《故事与感悟》 第一章 出生

    我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个，也很普通地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那是96年腊月的天气，按理说应该是很冷的，但后来据母亲说，讲来也奇怪，生我前的那好几天都出了太阳。暖暖的太阳暖暖地照着我家的院子。后来，我便出生了，出生在乡下农村的一间屋子里。我母亲没有在医院里，没有在照顾很好的病房里，也没有人接生，村头那里的打针的罗医生来的时候，我已经生下地了。我不晓得之后的事情了，只是听父母长辈们说，说我一生下来就是脚板不正，两只脚往里面撇。父亲说，那天晚上他在土里挖完地回来，只看见母亲靠在床上哭，

    “怎么生了个废物。”

    父亲看了会，又坐在床沿想了好久，说:“哭个啥，哭，娃儿能好么？我看人家脚断的都可以包好，去搞几根长竹片来，把脚夹正，再用布缠上。”

    第二天，我父亲找来竹片，奶奶就给我包上了，晚上的时候再松一下，如此包了半个多月，居然好了。后来长大后我有次回乡，村里一个婶子问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脚是撇的么？还是你奶奶给你包好的呢。”其时奶奶已经去世十一年了。

    于是我便渐渐地长大了，听母亲说，我刚生下来像个耗儿一样长，一个月后就像狗儿一样长了。很小的时候是怎样的样子呢，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只在那一间小屋里，我能爬的时候，就能到坎子上去了，我能走路的时候，就能到院子里去了。我家是典型的贵州农村房屋。正房有两层，红砖砌的，但二楼的地板、顶，都是松木板铺的，再上面，就是木头的梁啊椽子啊，支持着青瓦。左边是父母结婚时修建的一排厢房，水泥筑的，只有一层，共五间，最靠后的那间，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了。正房右边是几个只有基脚（建房最初的基础），像几个方坑。正屋前面是院子，背后是阳沟。爷爷奶奶住在正屋，我家住厢房。我就像所有从婴儿开始长大的一样长大着，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也是吃奶长大的，在记忆中那是一个白白的，软软的，还有点温热的东西。出生的那间屋子，放着很大的床，靠阳沟那里有个门，门边摆个沙发，沙发画着金黄的吓人的老虎，沙发上面是永远挂着窗帘遮住么窗子，窗帘上画着竹子和熊猫，沙发边是一个很大很高的衣柜。这就一圈下来了，靠床的地方是另一扇门。

    想普通的小孩一样，我经常尿床，在梦里找好久找不到厕所，终于忍不住到一片草地解决的时候，突然感到怎么腿下变湿了，然后母亲也醒了，给我一顿骂，我多后悔，为什么自己不醒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呢？又很不理解:为什么在梦里感觉那么真实，感觉自己真的找到了一片野地，怎么醒来就回到床上来了呢？有时候晚上，母亲提早发现，就会提我到阳沟里撒尿，那时候满天里都是星星，好多的星星啊，四周静悄悄呢，等大一些时候，有时突然觉得它们都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