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无来对突然冒出的紫袍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潜意识以为他和那夜行人是一伙的,心头暗道不妙。
稍一耽搁,那夜行人也从通道里追了出来,瞧着身前二人第一反应也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一时变得谨慎起来。
其实,紫袍人也和他们想的一样。
三人沉默一阵,渐渐都察觉出个中微妙,那夜行人开口试探道:“哟,看来要杀你的不止我一个嘛。”
夜行人见紫袍人并没有出声反对,心中更是笃定了想法,摸起腰间一柄飞刀就向着未无来眉心掷去。
电光一闪间,未无来正要催动老早就捏在手里的移形符,却见紫袍人指尖弹出一枚黑色铅丸,将那飞刀直接击飞开去。
“我要带走的人,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紫袍人的声音有些秀气,口气傲得很。
卷老爷虽然说了可以就地格杀,但最完美的方式还是把人给带回去受审。他夕夜自诩是天字号暗影第一人,自然要追求完美。
那夜行人被夕夜的傲气给激笑了,一句话反怼了回去:“后辈小生真是不知所谓,今天你贺爷爷就偏要动他,看你能怎么办?”
夜行人话音未落,却见夕夜紫袍一挥没了踪影,随即三道斑斓剑影从夜行人四周齐刺而出,全都直取要害。
那夜行人同样精通刺客诡道,三剑尚未落下就一转没了身影,只余下三柄飞刀顺着剑身倒刺回去。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一看都是刁钻狠辣之辈,未无来缩了缩脖子,哪里还敢逗留下去,直接催动了手里的移形符。
移形符一激发,未无来顿时消失没了踪影,只剩下三个大烟圈儿飘在原地。激斗的二人自然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不约而同停下手来。
夕夜的眼瞳中墨绿色幽光一转,向着远处打望了一会,似乎在竭力搜寻着什么。只是片刻时间,他似乎就再次锁定了目标,也没再和夜行人磨叽什么,紫袍一挥就远遁而去。
夜行人想再把未无来找出来是不可能了,但跟上那紫袍人还是没问题的。其实他对未无来的杀心并不大,所作所为只是刺客的惯性使然。不过这会嘛,纯粹只是因为他觉得有趣。
夕夜自然发现夜行人吊在了他身后,不过他二人本事相差不大,他也拿别人没办法。倒是那逃走的黑袍人,他必须得早点拿下,他的望幽术拖得越久感应就会越弱。
未无来用移形符逃出云来居后径直来到中央传送阵,正逢法阵正向通道开启,他哪里敢耽搁,赶紧把定位盘的转针旋到了最大程度,往登天万国楼的顶层去了。
未无来此时绝不可能回如归客栈,匆忙之间把那二人引过去怕会酿成祸事,而且事后他也不好解释。
“今晚是撞了哪门子邪了?莫名其妙被人追得到处跑。”
那个夜行人他也认了,谁让自己赶巧撞上别人行凶,但是那紫袍人又是怎么回事?未无来把近两日发生的事往脑子里匆匆一过,顿时怀疑到了食相府头上。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法子能追踪到我?”未无来心头一紧,原本想跑到顶楼找个地藏起来的法子也不敢用了,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好在锦囊里各种符箓还留下不少,那两个人要拿下他也并不容易。
从顶楼的传送阵里出来,未无来往四周好好打望了一番。整个顶层是露天的,一眼看不到头,如果不知情还真以为在平地上面。整个城上城还在修建当中,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建筑骨架和没有贴皮的毛坯楼。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施工,各种建筑重器也歇了下来,看似一尊尊巨怪。
未无来此时可没心思欣赏景致,他是在搜寻传闻中那座天外桥的方位。白天听忠老说,那天外桥横亘千丈,从登天万国楼顶端直上天澜关。
未无来已经想好了,那二人真要是一直追,他就把人往天澜关上引。那里有大军镇守,二人定不敢再放开手脚乱来。
未无来打望一阵才认出天澜关的大致方位,朝着天澜关走定然能找到那天外桥。未无来现在自然不敢大摇大摆走大路,只能往那些钢筋骨架子里一钻,一溜烟没了影。
很快,夕夜和夜行人也先后来到了顶楼。那夜行人都没有刻意隐藏行迹,就吊在夕夜身后七丈的位置,夕夜去哪他跟哪。
夕夜一到顶层就用望幽术再次打探了一番,却见目标正在那些钢筋建筑里钻来钻去,不时还用上了移行法术斩断行踪,口中不禁嗤笑一声。
他的望幽术并不是追踪行迹,而是感应目标本身,所以这种绕来绕去故布疑阵的做法纯粹是多余,只会耽搁潜逃的时间。
夕夜紫影一动,夜行人随后跟上,可怜未无来挖空了心思藏匿,却惊闻耳边一声历斥传来。
“你怎么藏都没用,还不滚出来束手就擒跟我走?”
未无来一听是紫袍人的声音,而且似乎人就在他藏身的楼外,顿时心里叫苦不迭,对方居然能直接定位到他?
原本他还想着找到机会就脱下wěi zhuāng,装回小孩子的模样,想来谁也不会多想,但现在看这法子也不成了。
未无来左手又摸出一道神行符和轻身府贴在身上,然后再扣住两枚移形符随时急用,同时右手从锦囊里捞出一把五角星搁在手里。
“好,我跟你回去!请保我一命,有人想shā rén灭口!”未无来吆喝了一嗓子,然后从一座毛坯楼里走了出来。
夕夜一边留意着未无来动静,提防着他再使诈跑了,一边也锁定了夜行人,生怕这家伙突然动手直接把人宰了。
夜行人玩味一笑,眼缝拉得更加狭长,道:“这个人必须死,你乐意的话我可以让你来动手。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一旦我动了真火,可就不止死一个人的事了。”
夜行人话里的威胁意味很强,夕夜正要放话怼回去,却见未无来把手一挥,向他迎面抛来一把五角星。这些五角星凌空一转,就纷纷化作五彩颜色的五行符兵,各持一杆长枪在手,列阵围住了夕夜二人。
这些符兵比起夕夜二人都矮了半个头,浑身罩在银白铠甲之中,动作稍微有些机械。唯一吸引人眼球的,是这些符兵的体表都浮动着一层五行灵光,长枪之上尤为夺目。
未无来这一手玩得夕夜二人心头一惊,所谓撒豆成兵的法术在哪方世界都是奇闻,如今居然有人当着他们的面使了出来,而且还是他们之前眼里的小喽啰。
夕夜心里琢磨着估计是对手藏拙了,能突破卷老爷布下的阵法潜入潜出,那里会是不上道的小角色。
本以为未无来露了真本事要与他们正面干一场,谁知符兵刚一布阵,未无来撒腿就跑了个没影。夕夜反应倒是够快,身形一动就要追上去,谁知数十符兵齐声挥枪,直指夕夜。只见十余道流光划过,竟是有符兵瞄准了夕夜化作的幽影,将五行灵枪直接掷了过去。
夕夜很快被逼出了身形,所有符兵再次围绕夕夜列阵。这是未无来撤走时最后给符兵下达的命令,定位他位置的法门一定就掌握在紫袍人手里,只要拖住他就能给潜逃争取时间。
夜行人见夕夜被缠住,丝毫没有助他脱困的打算,反而戏谑道:“那人逃得不远,我追上去直接宰了了事。”
话音未落,夜行人已是没了踪影。未无来如今也没再东躲西藏,向着天澜关的方位一路狂奔,夜行人追踪的难度小了,很快就跟了上来。
“你老跟着我干嘛?我又和你无冤无仇,不就正巧碰见你shā rén么?我啥也没听到啊!”未无来叫冤确实叫得不假,前因后果啥都没听到就被人满大街追杀。
那夜行人没有回应他,依然是紧追不放,完全是猫捉老鼠的态度。
眼看人要追上来了,未无来反手一抛就丢出几枚符兵。这些符兵虽然伤不到夜行人,但长枪一抖却能阻拦一二,未无来也趁机拉开距离。
二人这般你追我赶一番,未无来始终甩不掉夜行人,夜行人也捉不到未无来。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那夜行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这时候,远方一座横亘长空的大桥已是遥遥在望。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抓到你一定不会急着宰了你,必须得是抽筋剥皮!”那夜行人咬了咬牙,早不像之前那般云淡风轻。
未无来被人追了一晚心头也藏了一丝火气,怒怼道:“你有本事就过来啊,抓不住我耍什么嘴皮子?”
话一说完,未无来又一张神行符贴在身上,向着百丈外的天外桥靠近。
“这撞的是什么邪!不是说天外桥早就建好了么?这叫建好了?”
未无来内心一阵奔溃,眼前这天外桥压根还没铺面,只有钢柱铁索悬空而去,蔓延到云海夜空深处。
等未无来走到桥头再一打量,相邻的两根铁索也相隔一丈远,这是要让他踩单杠过去?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没有凌空飞行的能力。
正在未无来发愁的时候,低头瞧见了桥头的一座铁头碑,上面写着“禁法忌空”四个大草字。
难不成这座天外桥用得是禁法材料?
未无来赶紧摸出一只纸鹤飞向了天外桥,刚一过桥头,纸鹤就突然失去控制跌落到铁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