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不断跳动的白光大茧内,柳铭保持着瘫坐的动作,双目无神地朝着月亮的放向望去。地上的竹简像一个烟球一样不断向外散出青烟。
所有的青烟都注入光茧内,不留一丝一毫散去。
柳铭感觉自己好像身处羽毛组成海一样,既舒服又苏痒,在舒适的包裹中慢慢地飞升。
“温柔乡…”
时间似水,流逝的感觉开始变缓,流动的痕迹显现在柳铭的眼前。
一轮模糊的明月出现柳铭的脑后。
灵魂状态下的柳铭,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极其恍惚,意识的反应速度变慢。在柳铭的眼中,自己在一片灰暗世界中被包裹,每一眼中的画面不再连续,而是像看一张张图画一样。
柳铭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仰望夜空,他也分不清是他靠近得月球还是月球靠近得他。
他看见,月上欢笑不断,好似一片仙界;
他看见,月上灯火通明,好似一片繁华;
他看见,月上没有罪恶,好似一片淳朴;
他看见,月上没有**,好似一片莲池。
他看见了与这里一样的地方,看见了母亲与父亲正笑着望着他,看见了易大叔正在和李狗蛋他们吹牛,看见了清长老炼丹失败后被炸得一身黑,他看见了欧阳长老一如既往得于山中静静打坐。
一个好到他想象中的世界。
柳铭像临死时病人虚弱无力抬起想要拥抱亲人的一双手一样,抬起自己的一双手。想要触碰,抚摸,紧紧抓住这个世界。
可飞升的速度慢到让他愤怒,让他崩溃。
最后让他无比疯狂。
心底的**之海开始涨潮,逐渐充满心脏的不再是血,是**。
柳铭还是自己,却以自己化为**。
煞是狰狞的面部,疯狂挥舞的四肢,
野兽般的嘶吼声,充满鲜血的双眼。
刹那间,**不再被拘束,不断地向外飞溅般涌出,源源不断,源源不断,蔓延整个世界!
“我要!”
灰夜开始发红,而圣洁的皎月也不再,而是被**染成猩红,充满各种**。
上面的人们开始厮杀,抢夺,辱掠。
所有的一切都被灌入**。
“明明上一刻还是仙境?”
以一张张图画缓慢连续的方式看到这一切的柳铭,如同身处冰窖。柳铭的嘴唇开始哆嗦,紧接着是脸皮,眼皮,乃至全身。
紧贴身体的‘温柔乡’开始变得粘稠,变得血腥,变成一片血海。
三种情绪的转化冷颤,战栗,绝望。
三个词看似很短,但过程并不是言语能够描述出的。
柳铭绝望地瞪大着双眼,眼中不断落下的泪水好像示意着某种东西的流逝。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变成这样!变回来啊!变回来啊…求求你……我不要!!”
停顿在这永恒似的一霎,一切的一切像皮影戏一样再度变化。变成无数根线条组成的世界。
“线…线条?!”柳铭的全身瘫痪,只留给他转动眼睛的方式感受这个世界。
再没有东西将柳铭托起,一股子从万里高空坠落的感觉从背后如潮水般蔓延至柳铭全身。
嘭通!!
柳铭堕入血海中,激起水花高三尺。
下落的速度太快,快到柳铭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自身脑中分泌的情绪不断刺激着自己的内心。血海中很是腥臭的海水让柳铭感觉缺氧与窒息。
再看不清面前的世界,眼中仅有一片模糊。
“我怎么了…为什么从现在这里?”一切发生的有些快让柳铭有些迷茫。似乎是心中积压已久的压力与负面情绪太多了。
“就这样死了…也不…”
滋啦啦…
柳铭双眸微微跳动,自己刚才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熟悉的雷电摩擦声。
滋啦啦…滋啦啦…滋滋…
柳铭看见一圈白光。
“又停了…”
“铭儿!铭儿!该死!”柳缚将光茧劈碎,光茧破碎后瞳孔涣散的柳铭倒了出来。看见柳铭的一瞬间便将他提起。化作一道雷光匹练从高山山顶落下。
柳铭眼中恍惚一片,迷迷糊糊看见父亲与什么人?还是东西交战,不时雷光闪动。随后陷入深深昏迷。
在坠落时,柳缚一手抱着柳铭,一手持着长刃与一头漆黑狼型人交战。眼见就要落地,而那狼人已经紧紧缠住他。
“该死!”柳缚怒吼一声,一把震退狼人,又化作一条雷蛇朝着嘈杂一片的天雷宗广场飞去。
广场处,天雷宗本就为数不多的弟子苦苦抵抗许家子弟与一群黑袍人,一时间混战一片,清长奇以一己之力对抗许道海,许峰两人,势均力敌。
欧阳罡与许友文大战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老了吗?!”许友文抓住间隙,一挥道袍大袖,一道凝实的风刃切下欧阳罡的左手。
“啊!”欧阳罡哀嚎一声,一掌拍地将许友文震开,“风间许家也没落了!竟然与阴泉宗的人勾结在一起!”
“哼!这可不是什么勾结!”
……
“我曾听闻你当年被称作影刃?”鬼老四挥手间,不断有一片片白芒射出,钉入地上时露出原型,那是数以百计的一根根细小银针。
易墨神色凝重,冷哼一声,挥出看似平淡的一剑。
鬼老四瞳孔大缩,连忙祭出一面银盾。
易墨那挥出的一剑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落下。随即立马消散,回到易墨的剑鞘之中。
片刻后,银色小盾从中间横着被切开两块,两半断口处平滑到反光。紧接着的是鬼老四,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全身五五分开的地方,被一分为二。
“呼,那是曾经。”易墨俯视着地上的鬼老四,满脸戏谑的说道。
易墨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时正要离去时,急忙遁入暗影。出现在远处李狗蛋几人的身边,迅速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眼眸紧紧盯着先前他转身的地方。
“反应够快啊?”一个血人模糊着从易墨转身的地方出现,身上吸收的无数条血丝是从身后‘鬼老四’的‘尸体’中抽出的。
“血魔功!”易墨冷着脸,呢喃道。
一条狂暴的雷蛇突然出现扎入人堆,不断吞噬天雷宗弟子,身上闪烁的雷光将异类劈成齑粉。雷蛇身后,鬼老三化作的狼人穷追不舍。
雷电大蛇迅速将天雷宗的人吞入体内,疲惫的清长奇,奄奄一息的欧阳罡,李狗蛋三人与易墨。
盘绕在广场中心,自身的身形在虚幻与实之间不断闪烁。雷蛇俯视这面前贵老三鬼老四与许友文等人。
“你们居然有准备啊,可你们又能逃到哪去呢?”狼人化的鬼老三特意抓住一个天雷宗的弟子,巨大的爪子往其头上狠狠一掐,溅出红白一片,十分血腥。
鬼老四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许友文,许友文身上的冷汗更多了,不断谄媚赔笑。
化作雷蛇的柳缚沉默地将广场上所有死去的弟子看了一遍,好像将他们记在心里。沉默少顷,柳缚咬碎一张闪耀着橙色的符箓,高高抬起蛇颅,蔑视着广场上站着的所以人。
“柳某若不死,将来,必要阴泉宗百倍奉还。”
说完一头扎入身后橙光符箓形成的漩涡内。
“追!”贵老三朝着漩涡遥遥一指,自己与鬼老四却没有动身。身后的尚存黑袍人毫不犹豫,一齐涌入开始消失的漩涡。
许友文在鬼老四冷眼一盯后,硬着头皮带着所有许家之人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