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冈仓雄二诧异了,他忍不住继续问:“请问什么是黑煤窑?”这次土炕上没有再回答了。
经过一夜长谈,冈仓雄二终于懂了什么是黑煤窑。土炕上的两个是外地两个外地来找工作的年轻人,他们是堂兄弟,叫王波和王海,他们也是被那个叫三婆的女人从人才市场外面骗来的,比冈仓雄二早到一天,已经被关了一整天了,挨了几顿揍已经没了脾气。
冈仓雄二愤恼不已,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被乡下农民骗来当劳工,这要是传到暗影会组织里,自己会被笑掉大牙彻底没法混了。自己一来到中国就出师不利,接连两次无端受挫,这次更糟奇耻大辱,他要发泄!
窑洞的铁门似乎非常坚固,暂时无法出去。冈仓雄二暗下决心,“妈的,有本事你们别开门,一旦开门老子出去把你们全都收拾了,让你们尝尝暗影会第一高手的厉害。”他不想爬上肮脏的土炕盖黑乎乎腥臭的被子,窝着身子斜靠在门边,远离一只被当作马桶的大塑料桶发出的臭气。
终于熬到第二天中午,窑洞的铁门有了动静,王波和王海也一下从土炕上下来凑到门边。令大家失望的是铁门并没有打开,而是从铁门的最下面打开了一个比狗洞还小的门洞,从那里推进一大碗稀面条汤,上面还架着一双筷子。
铁门外有人喊着,“来,吃饭啦。”随即没有了声音。
王波和王海急忙抢过稀面条碗,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冈仓雄二厌恶的看着稀面条和两个人狼狈的吃相,他不屑的去争抢。不到1分钟,两个人就把稀面条打扫的干干净净,把铁碗从铁栅栏塞了出去,嘴里不停的骂道,“草他吗的,一天就给一顿,还他妈的这么少。”
连着两三天,铁门都没有要打开的迹象。到了第四天,冈仓雄二已经饿的顶不住了,中午的时候他开始和王波和王海争抢稀面条,王波和王海一开始打不过冈仓雄二,但为了这仅有的一顿饭,两人拼命和冈仓雄二争斗着。最终三人达成协议,一人一口平均分着吃。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三个人都饿的瘦了一大圈,身上摇摇摆摆没了力气。终于这天的中午铁门被打开了,外面七八个打手样子的人把三人带到了院子中的一个桌子旁,那晚跟三婆聊天的光头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着一盘子馒头,旁边还有一盘榨菜和三碗米汤。
光头手里拿着几份文件,带着笑跟三人说,“来来来,先签了这份劳动合同,立马给你们换宿舍,吃的管饱。咱这可是劳动局的正规合同,月工资800,扣除伙食住宿费,每个月还有500多的纯收入,签了的马上吃饭,不签的接着回窑洞休息。”
王波和王海赶忙接过光头的文件签字并按手印,然后抓起馒头就着米汤榨菜大吃起来。冈仓雄二也赶忙签上张学斌的名字,按了手印后抓起了馒头,光头得意的收起文件。
冈仓雄二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观察这院子里面的环境。自己现在虚脱没有力气,对付这七八个壮硕的打手不一定有把握,他看到远处煤堆旁的装煤大货车,心里有了主意。只要上了车即使没有钥匙,发动qì chē也是轻而易举,用大货车撞开院子的大门就能冲到路上去,那时自己就彻底自由了,然后修养一阵后,再回来收拾掉这些羞辱自己的乡巴佬报仇,现在要先填饱肚子,恢复点力气。
很快,桌子上的馒头米汤咸菜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光头和三个打手押着三人走向更远处的一排窑洞。“先给你们换个宿舍,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开工啊。”
冈仓雄二默默的跟着光头走着,他已经斜眼观察了大院子的路径,在快接近大货车时,冈仓雄二突然发力,他一拳就把光头打到在地,飞起一脚又把身边的一个打手踢出好远,后面上来的两个打手惊讶的和他扭打在一起。
要搁在平常,收拾这四个人冈仓雄二分分钟就把他们撂倒了,无奈这一个星期的饥饿折磨让他的拳脚没了力气,这几个壮硕的打手竟然挨了冈仓雄二的重击后还能爬起来和他打斗。光头撕心裂肺吼叫着爬起来向冈仓雄二挥舞着拳头,更多的打手从远处飞奔过来。
冈仓雄二暗叫不好,他拼劲力气使出大招,终于把跟前的四个打手放倒,连忙飞奔向卡车。后面来的打手和爬起来的光头紧紧的追在后面。奔跑了几步听到后面有风声,冈仓雄二猛的一个急停弯腰,一个木棍从他头顶呼的一下飞过,紧追着的一个打手被冈仓雄二绊的飞出去好远,嘴啃泥的趴在地上,冈仓雄二趁势回身一个旋风脚,把另外一个身后追近的打手踢到在地,光头和其他的打手追的更近了。
冈仓雄二不敢停留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继续向卡车飞奔,在快到卡车跟前时,他挥出石块,把车窗砸的粉碎,一个纵身跃上了卡车门台阶,他伸出手从里面打开车锁,一下拉开了车门。当冈仓雄二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入车内时,仍旧留在车阶上的右脚脚后跟突然传来无比巨痛,随即身上一阵剧烈的酸麻疼痛。冈仓雄二的身子一下不听了使唤,他痛叫着跌出了车外,光头一个飞跃扑在车门前,他的右手多了一根噼里啪啦闪着电火花的电jǐng gùn,jǐng gùn的一头正点在冈仓雄二的右脚环上,空气中散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光头狞笑着,“老子叫你跑。。。”
后面追上来的打手怒骂着围着地上痛苦的冈仓雄二拳脚相加,发泄着怒火,冈仓雄二被打的奄奄一息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后的冈仓雄二发现自己重新被关回原来的那个窑洞,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更惨的是双脚被拴上了一副沉重的镣铐。
两天后,打手们没有让他再休息,而是和其他被骗来的人一起被推下了井下煤窑。一天14个小时被人监督着干活,必须完成相当的采掘量,否则不但没有饭吃还会招来一顿暴打。日复一日,被折磨的皮包骨头的冈仓雄二似乎开始麻木了。其实打手们在见识了他的身手后认定他是卧底,对他他别关照,压根就没想让他出去,现在只是榨干他最后的一丝力气。冈仓雄二不甘心,还在奋力抗争着寻找机会。又过了一段日子,冈仓雄二几乎都快撑不住了。
这天清晨一早,劳工们就被打手们吆喝起来驱赶着下井干活,大家步履蹒跚的走着。突然间,矿区四周的警笛大作,一辆武装车辆一下撞开了矿区的大铁门,无数持枪的武警战士冲进了矿区,打手们四散逃窜,却都一一被武警战士zhì fú,一个个按倒在地戴上了shǒu kào。劳工们见此情景都忍不住蹲在地上激动的嚎啕大哭,木讷的冈仓雄二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周后,一名身穿警服的派出所领导和一名村干部模样的人来到了收容所,在冈仓雄二的床前看望慰问了浑身是伤的冈仓雄二。派出所领导把张学斌的**和破背包放在他的床前,“我们找回了你的证件和物品”村干部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冈仓雄二手里。“这是我们根据在矿上收缴的xiàn jīn,平均分配给你们每个被骗劳工,另外我们乡政府也补贴了了些在里面,作为你们的劳动补偿和返乡的路费。对于你们这次上当受骗主要还是你们社会经验不足造成的,所以你们回去也没必要刻意宣传你的经历,我们欢迎你们外地劳工来我区参加经济建设,但是你要告诫你的老乡们,找工作一定要通过正规的职业介绍机构,切勿盲目相信他人。”
在酒店又休息了一阵子的冈仓雄二很少再出门。这段时间的羞辱经历实在让他不堪回想,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没有联系暗影会的任何人,每天晚上都用中国论语安慰着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