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据梦儿传回的消息,从今天晚上开始,直到战斗结束,她都不能再回帅府了。
中村太郎,符飞虎,黄观三人从邓寡妇家走出,到了济生堂之中,济生堂的大夫带着一帮黑衣人早已等在大厅。
中村太郎和大夫一阵叽里呱啦,谈的主要是明日的行动方案和兵力布置,也不忌讳符飞虎和黄观在场,他们知道二人是根本听不懂岛国语言的。
隐藏在齐岳山的五千五百名骑兵今晚开拔,在明日午时准时到达帅府外围,由上衫诚信带来的五百名黑衣勇士今晚就会潜入清江城内的各个制高点埋伏,以便明日开战时占据有利地形。
李燕儿将道元禅师,荣西禅师和另外几名岛国修行高手化妆后,明日一早跟随她进入帅府第二进,战事起,将贝老头、汪老太君、霖儿姑娘和南浦侯那个小滑头控制住,擒贼先擒王,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中村太郎、符飞虎、黄观带几名黑衣人将清江县的团练和县衙的衙役策反,腾出地方关押俘虏,并将各门守卫和街上巡逻的官兵撤掉,以利倭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帅府完成包围。
至于说进入帅府第二进的门,自有内应负责,大家不必担心。
听到李燕儿说帅府中竟然有倭人的内应,中村太郎、符飞虎、黄观三人感觉不可思议。
一且战事结束,除留守人员驻守清江城,其余人马带着俘虏和缴获经柏杨、吐祥陆路到奉节装船后顺江而下,与巴东的兵马汇合,至于万州的兵马则让其驻扎万州,与野三关互为犄角,扼往西南掠夺区水陆通道。
夔门之战的胜利早让李燕儿等人恨不得万州和帅府的战斗早日打响。
英国公潘羡安派出的曹李高潘四府高手在呼延丕显的带领下已过了石板岭,进入了清江县境内。
呼延丕显乃北宋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孙,善使一条九节钢鞭,手中一杆枣槊,亦深得乃祖真传,虽然年纪不大,在各将帅的后辈中,他的武功修为颇高,已突破到了凝丹二重境,与英国公潘羡安自小一起长大,故此次由他带队到清江侯府观摩争夺八歧大神骸骨之战。
身为京城四大家族的众高手,对比武之事早就习以为常,接到各府国公的安排后,将清江县之行当成了游玩。
一路行来,山青水秀,民风淳朴,只是年初的饥馑带来了一些后患,老百姓的生活条件极差。
自从京城出行,二十来人就极少吃到猪牛羊肉,野狗倒逮住不少,但缺盐和各种调料,塞在口中总有股怪味。
一行人从石板岭上往下走,来到了一个叫长庆的小街,小街上有一酒肆,挑起的店名颇为奇怪——维纳斯。
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店名的意思,据老辈人讲,这酒肆的老板是个女人,年龄三十岁左右,右臂从肩头以下就没有了,生得一头卷发,肤白貌美,深陷的一对眼晴瓦蓝瓦蓝的,毛乎乎地,一眨让人心跳加快好几分。
不知她在此处开酒肆开了多少年,那老人的爷爷的爷爷讲过,自他懂事起,这个酒肆和女老板就是这个样子。
此间的人都叫这个女人为仙子,没有人敢轻视她。
呼延丕显一行人来到店中,看到板壁上挂着的一块块腊肉,甚是高兴,连呼老板赶快煮肉打酒,大家好好打一顿牙祭。
这个酒肆除了仙子外,只有两个伙计,都是附近山上猎户家的女儿,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倒也周正,做事颇为利落。
一大锅腊肉排骨端到桌上,两碟花生,几盘时新菜蔬,放在桌上的一大坛苞谷酒,将爬山而来的众人引得更饿了。
一个小姑娘拿来筷子,给每rén miàn前满满地倒满一土碗酒,又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内,另一个小姑娘在给炒菜的仙子打下手。
刚进来的那个小姑娘满面笑容,开口如百灵鸟鸣唱般,甚是好听:“孃孃,那带头的小伙子长得真好看,浓眉大眼,高高大大,说话很是和气,穿得周(人)吴(模)郑(狗)王(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哩!”
另外一个小姑娘开口,百灵鸟变为了两只:“何玲儿,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帅哥了?真看上了的话,请仙子做媒,把你嫁过去得了。”
“你个死妮子!严小芳,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何玲儿上前没有撕严上芳的嘴,伸手向她胳肢窝呵痒。
两个姑娘在厨房里闹着一团。
仙子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习以为常。
酒肆里的划拳行令声,传出了老远。
“哟西……哟西……腊肉的很香,米西米西。”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像极了小街东头的低能儿冉老三。
呼延丕显等人经常出门在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根木就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何玲儿的尖叫声从敞开的厨房响了起来:“喂!你是什么人哪!把手伸到锅里抓肉,叫客人怎么吃嘛!”
“啪”的一声,何铃儿白嫩的右脸上印上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随着“呯”的一声响起,她竟被人一脚踹起飞向呼延丕显等人喝酒的大条桌。
一只大手拦腰将何玲儿抱住,原地转了两个圈将她放下,何玲儿晕晕乎乎差点摔倒,慌得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摆。
等定下神一看时,竟是那俊俏公子救下了她,热乎乎的大手还揽在她腰间,脸上布满红晕,轻轻将腰挣脱,可手仍死死抓住呼延丕显的衣服下摆。
“你的……英雄救美的干活?”那长得像猴子,腮帮子鼓起老高正在嚼坨坨肉的黑衣人含混不清地发问,手指到了呼延丕显鼻子尖上。
“我踢死你个偷肉的鬼子!”呼延丕显右腿一抬,踢向倭人的腰部。
在接住何玲儿娇躯,看到她脸上凸起的五条指印的时候,呼延丕显就动了教训小鬼子的心思。
毕竟是偷吃肉惹的祸,这小鬼子应该知惭而退。
可那鬼子没有任何觉悟,手身麻利,在避开呼延丕显腿的同时,**当头劈下,直欲取其性命。
“咦?”呼延丕显既诧异于鬼子的身手,也诧异于鬼子在华夏地界,敢于当街shā rén。
说时迟,那时快,随手将坐下板凳举起迎向鬼子长刀。
鬼子一击不中,迅速后退至店门之外,形同鬼魅,撮唇一啸,约五十名黑衣打扮的鬼子出现,纷纷亮出长刀,发一声喊,向店内冲来。
呼延丕显将何玲儿护在身后,二十余名同伴皆抽出随身携带的wǔ qì,乒乒乓乓在屋内与鬼子战成团。
一时碗碟乱飞,桌子椅子倒了一地,桌上的菜肴洒在四处,不时有人滑倒,被刀剑砍伤。
呼延丕显边斗边是心惊,这帮鬼子的战力个个不弱,整体实力比自己这方强了不少。
已方的二十人只剩下了十来个,对方只有一人受了轻伤。
鬼子队伍中有十来人不低于凝丹二重境的修为,自己这方剩下的十人,除了他都只凝丹一重境,硬拼的结果只有全军覆没。
呼延丕显虽然年轻,跟着父辈也曾上过战场,断无一般年轻人的鲁莽,几个眼神一递,几句暗语出口,大家早已聚成一团,由hòu mén逃出,翻身上马,向山下清江城的方向飞奔。
回头看去,那五十个倭奴,撒开脚丫子,在后紧紧撵来。
呼延丕显在华厦大地从未遇到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外番,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与十来人纵马狂奔,两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狼狈地来到清江侯府。
呼延丕显将名剌递进府内,我在梅山七子的陪同下,将其一行迎进府中。
他进来没有先讲自己的经历,而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我。
看到清江侯派个小孩子出来接他,他显得很不高兴。
我坐在主位上慢慢品茶,静待他开口。
“清江侯何在?鄙人代表四大国公府前来观礼,怎不派人迎接?”这小子虽然风尘仆仆,但神态自有一种高高在上。
“南浦侯亲自出迎,你面子够大的了。”老三梅里美发了话。
“你……你……清江侯这个老头子老糊涂了,竟派一个南浦的猴子来迎接我!这小子长得唇红齿白、两眼有神,竟是猴子变的,实在让人不敢相信……”呼延丕显极为生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啪”的一声,呼延丕显连人带椅被梅里美一巴掌扇到了一丈开外。
呼延丕显爬起身来,抽出腰间挂着的九节钢鞭,就待冲上。
梅里美踏步上前,轻轻地用脚将其踢翻在地,用手中的拂尘对着他的脑袋厉声而喝:“呼延小儿大胆,就是你父辈都不敢在天师府九祖面前放肆!侯爷亲自出府迎你,是因你是忠良之后,你敢出言不逊,侮辱侯爷,来人,将他押下去,等候处置!”
呼延丕显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没有挣扎起来,待得看到梅里美的拂尘正对他脑袋,一言不合就会扫来时,汗水已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这家伙脑袋比他祖父呼延赞灵光得多,听梅里美口中提到天师府九祖,什么都明白了,努力翻过身子,趴在地下将头磕得呯呼响,操着大嗓门呼喊:“小人呼延丕显拜见九祖前辈,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人有眼无珠,不识菩萨真容,请前辈您大大责罚!”
边磕头边用眼偷看我,一脸警惕,一旦有变好逃之夭夭。
“呼延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一路鞍马劳顿,甚是辛苦。思归,将他等好生安顿,不知者不怪,呵呵……”我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到他面前。
“回禀侯爷,小的不辛苦,但有重大消息,不得不报您知道。”他听得我无怪罪之意,赶忙站起身来。
余下众人听得我就是天师府九祖,唬得跪倒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不绝。
“有什么重大消息?”我看其一脸郑重,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按英国公潘羡安大人吩咐,集合潘李王曹四大家族护卫二十余人,日夜兼程赶赴清江侯府观礼,不料今日午间在石板岭长庆小街遇一伙五十余众的倭人,被倭人袭击折了一半人马。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怕是会一个不剩的被杀。”呼延丕显说的时候心头打颤,双脚亦在打抖。
在我的劝慰和引导下,他将在长庆和倭奴发生冲突的事一丝不漏地告诉了我。
我对倭人的军事目的和兵力配备了如指掌,但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根本就不隐藏行踪,肆无忌惮地当众shā rén。
再者,据呼延丕显的判断,和他们发生冲突的那帮人功夫了得,修为在凝丹境以下的极少,有五分之一的人修行不低于凝丹二重境。
别看这五十人不多,真要进攻大宋普通部队的话,三两千人都不够他们看的。
想到倭奴这样的小组有十来股,我心里变得有点沉重,原先预计的少杀多放的战略构想不得不作出调整。
如果将这批人放虎归山,华夏的百姓会死伤数千甚至上万人。
千万不能存妇人之仁!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倭人入侵华夏,等得战争结束时,全国有数千万人死于战火,变得满目疮痍,整个经济后退了数十年。
有整村整村、整座城市手无寸铁的平民被屠杀,有的倭人甚至以比赛砍头为乐,惨绝人環。
我挥手叫呼延丕显等人退下,让梅思归到校场将展昭等人秘密带至侯府议事大厅。
展昭等人听我将原委道出,气得目眦欲裂,纷纷请缨求战。
我安抚下大家的情绪,将野三关、巴东码头的大捷告知众人,我华夏并不缺猛将和勇士。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将那十组武功高强的倭奴消灭。
接下来,我将十组倭奴的行军路线告知众人,由梅山七子和展昭的人一起,两人一组,务必在明日天亮前将其各个击破全歼,天明后回来复命,参观明日的好戏。
我静下心来,将整个计划和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作了一遍梳理,力争做到万无一失。
自京城悄悄出行的真宗赵恒和曹公公每走一路,看到的不是如朝廷重臣吹嘘的丰衣足食、安定团结,真实的情况却是饿殍遍地、盗贼蜂起。
十数日后,没有了刚离京城时的那股火热,赵恒无精打采地骑着马跟在曹公公身边,不时接一两句无油无盐的话。
他想到了素来刚直,说话不怎么好听的受贬宰相寇准,回朝后即拟旨让其复出为相,黎民百姓才会过上好日子,赵家的天下才会延续,他赵恒也才不愧对列祖列宗。
由寇准这类忠臣,他又想到了良将,在边疆守土御敌、攻城略地的大将是一切发展的基础,以前听那帮文臣的对他们实在算不上慷慨,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是普通的奖赏都没有跟上。
前段时间定国公府那个小子倒给了他意外之喜,国公府的人素来忠勇,天师府的人也很看重那个小子,就连那性格怪僻不问世事的老祖也与他拜了把子,小小年纪在江湖上有了顶尖的地位,不得不引起朝廷的重视。
他最后力排众议,独断专行地给那个六岁的孩子封了侯,并赐其一等带刀侍卫,派自己信得过的展昭前往清江县,以协助其巡按各地为名对其考察拉拢。
看着那帮吹胡子瞪眼晴抓狂的文官,无奈地接受现实的时候,他除了开心还是开心,都登基数十年了,随着身体每况愈下,再不做几件轰动朝野的事,真对不住自己。
自己刚登基那会,朝中的人都不看好他,认为他懦弱,认为他胆小,认为他必须依靠先皇留下的那些臣子才能应付复杂的朝野局势。
现在通过事实证明,他们的想法完全错了,基于想法而作的那些判断和做法当然也是错得离谱。
坐在朝堂之上,那些围绕在身边的重臣说是国家栋梁的话值得商榷,但要说他们是人精的话,则是百分之百准确。
他们成天想的不是如何安民富国,而是考虑的如何让自己在圣上眼中留下好的印象,让自己和家族受益,让自己圈子内的人受益,让自子的圈子越来越大,最终就是势力得到扩张,不仅让自己一世,而是让后辈永远富贵下去,衣食无忧。
他们忽略了一个基本的事实,或者说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对他的臣民的未来,拥有绝对的决定权,这根本就不可能让人质疑。
天授神权,帝王称为天子,以秉承天的意志来管理万民。
管他的,任性一回,赵恒决定和曹公公到清江县看一看。
当然,曹公公这个向导表示举双手赞成。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任谁都没有想到,从柏杨方向过来的那组倭奴,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小心谨慎,潜踪而行,所遇的任何人皆不留活口,不仅对前往夔门的至刚和姜婆婆等人带来了灭顶之灾,还重伤了执行任务的梅山七子中的老四梅花落和随其一起行动的林通。
差点让第二日的观礼变成了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