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温度让人烦躁, 即使屋子里的四角, 都安置了价格昂贵的冰块,但一屋子的人,依然心头焦躁。
原本的美好计划, 竟然还没有开始,就有了变数。
“圣上行为的行为, 深不可测啊。”韩爌摸着胡子,用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语。
但其余人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说朱由检太不靠谱。
新帝在太庙昭告天地啊, 还有比这个更严肃的事情?竟然让马车上了台阶!竟然抛弃了礼服写的祭天雅词!竟然胡说不到!竟然要求大说天下寻找两个人!
从古至今, 就没有见过这么胡来的皇帝!
就算评价最最最低的昏君, 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胡闹!
这是连一个装都不会装的低能儿皇帝!
郑三俊笑了:“天子幼时艰难,初登大宝,自然会有些失态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 朱由检小人得志, 暴发户都是这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嘴脸。
屋内的人都微笑。朱由检亲妈被皇帝仗责打死, 然后在几个妃子手中轮流转,最后被当成废物养了, 连皇子必有的先生都没有,全靠只认识几个字的曹化淳启蒙, 然后拿着书本自学, 这日子当然过得艰难。
“不是什么人,都能看懂圣人之言的。”有人笑着道,吾辈读书人都是天之骄子, 文盲皇帝做出非礼的言行,何足为奇?
只认识几个字,没有科举,没有名师的朱由检,在东林党的人眼中,就是一个文盲大老粗。
陈于廷皱着眉头,朱由检的性格如此之差,会不会影响大计?
要是朱由检忽然脑子抽了,不再信东林党道德至高这一套,不再信东林党代表了天下所有的平民百姓,东林党垂涎了多年的内阁首辅,以及大量的朝廷官位,只怕会落到空处。
是不是做得还不够?
“唉,吾等该更进一步和信王接触的。”陈于廷有些后悔,当时仅仅通过曹化淳曲线接触,双方的感情基础,实在太浅了。
钱谦益摇头:“先帝对东林党盯得紧,能联系上曹化淳,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再进一步,定要被先帝警觉的。”
陈于廷叹息:“可惜,可惜。”要是早知道木匠皇帝死得这么早,就该拼一把,更进一步的和朱由检接触,彻底在朱由检的心里,烙下东林党是世上最伟大的党的印痕。
钱谦益拿起案上的茶盏,闻着茶叶的清香:“圣上不依靠我们东林,还能依靠谁呢?”
阉党?这些年来不停的通过曹化淳灌输给朱由检一个信息,阉党都是祸国殃民的贼子,阉党垮台,大明就太平了,朱由检怎么可能选择阉党?
齐党楚党浙党?这些小党派,即使联合起来,在朝廷中,有东林党的人多?在民间,又东林党声势浩大?
朱由检根本没得选择。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一举打倒阉党齐党楚党浙党的最好机会,我们万万不能错过了。”
不过是一个只认识几个字的文盲少年而已,还怕他飞上了天?
钱谦益品着舌尖的茶水,清香怡人。
布局了多年,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
“笃笃笃!”有人轻轻的敲门。
“谁啊?”管家问着。
“你们家,有叫水美纪和真真的人吗?”说话的军士满面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
“没有。”管家皱着眉,大声的道。
门外的几十个军士急忙笑得更灿烂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管家大怒:“天子脚下,尔等竟然要强闯民宅吗?信不信老夫告到衙门,将尔等尽数发配边疆!”
几十个军士大声的媚笑:“休要胡说,我等断无此意。”
在管家的怒视中,急匆匆的去了隔壁敲门。
然后,又是一阵怒斥声,和军士们的赔笑声。
“什么事?”中年男子问道,家里出了个小妖怪,已经够烦了。
“没什么事,几个军士找人,已经被我打发了。”管家急忙陪笑。
“北京城内,天子脚下,竟然有武夫敢骚扰乡绅士人?”中年男子大怒,“去,拿我的片子,去衙门里告他们!”
“碰碰碰!”又有人敲门。
管家怒了,这群兵丁竟然敢放肆!
“你们几个,操家伙!”管家恶狠狠的招呼仆役。
“嘭!”
不等仆役开门,门已经被踢开了。
“大胆!”管家怒喝,然后忽然呆住。
“碰!”管家的脑袋上挨了一棍。
“竟然敢呵斥你家爷爷!”又是一棍打下。
地上的管家已经血流满面,却连反抗都不敢,只是抱着头大声的惨叫。
“怎么,想造反?”来人看都屋内仆役们的手上握着棍棒,怒喝道。
一众仆役急忙扔下手里的家伙,陪着真诚的笑脸:“怎么可能?误会,误会!”
闯进门的,可不是大明文人可以随意辱骂欺辱的低贱军士,而是东厂的人。
有机灵的仆役急忙去找中年男子。
“老爷,祸事!东厂的人来了!”
中年男子一愣,东厂?东厂!
“快!快去取银子!”中年男子慌忙的道,不给钱,东厂有本事把你全家都关进大狱。
领头的东厂太监,已经带着百来个人冲进了宅院的各处。
“搜!”领头太监厉声道,“都把招子放亮点,误了九千岁的大事,爷爷扒了你的皮!”
百来人齐声应和着。
别人家说扒皮,不过是狠狠教训的意思,九千岁说扒皮,是真的扒皮。
“公公,不知道何事劳烦公公屈尊驾临寒舍?”中年男子谄媚的笑着,仆役急忙端出盖着红布的托盘。
领头太监厉声喝道:“你家可有叫水美纪和真真的人?”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道:“没有。”
领头太监做惯了察言观色的勾当,一眼就看出这是真话,心中有些失望。
跟班掀开托盘上的红布,至少有五十两银子。
领头太监点头,蚊子虽小,也是肉啊,至少没有白忙活一场。
“里面关的是谁?”有个小太监瞅着被死死关紧的厢房,厉声喝问。
仆役急忙赔笑道:“那是我家的九xiǎo jiě,犯了颠病,不能见人。”
小太监立刻懂了,有钱人家,什么龌龊事情没有?
他转身要走,又忽然多了个心眼。
“真真,水美纪!”小太监大声的叫。
厢房内,有个清脆的童声惊讶的道:“谁找我和姐姐?”
小太监脸色大变。
领头太监正在和中年男子闲聊,等着各处的搜查结果。
一个随从笑着赶了过来,在领头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
领头太监大喜,然后大怒,用力的把桌上的茶盏抹到地上。
“竟然敢期盼咱家!”
邻座的中年男子莫名其妙。
“来人,给爷爷往死里打!”
几个人立刻把中年男子按到地上,用力的殴打,很快就血流了一地。
“把他们全部带回东厂,严刑拷打!”领头太监厉声道。
……
大街上,魏忠贤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小太监用力的打着扇子,却丝毫没有效果。
身为九千岁,有必要亲自上街找人吗?
魏忠贤身边的人中,有很多人不理解。
这种跑腿的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
东厂有多少人?一万!
大明江山,还有东厂找不到的人?
何苦魏忠贤亲自出来晒太阳呢。
魏忠贤却有自己的思量。
九千岁?一万东厂?全部是水中花井中月!
身为太监,所有的权势,都是皇帝给的,失了皇帝的宠幸,那就会一无所有。
甚至比一无所有更可怕。
魏忠贤见过无数的大太监,只因为在权利斗争中失败,立刻身首异处。
汪直,刘瑾,谁落得好下场?
文官斗争是失败,不过是丢官回家当富家翁,太监斗争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要找出水美纪和真真!”魏忠贤发狠了。
曹化淳在信王府内,竟然敢当众叫人把他架出去,这不仅仅是曹化淳个人的态度,更多的代表了朱由检的态度。
要不是了解朱由检的心思,知道朱由检对魏忠贤的厌恶甚至敌视,曹化淳敢得罪魏忠贤?
魏忠贤每次想到这一点,都是不寒而栗。
只是,在太庙的时候,曹化淳似乎和朱由检有了隔阂。
同患难易,共富贵难。
朱由检从不得宠的闲置信王,摇生一变成了天子。
曹化淳依然以对待落魄亲王的态度,未必就会得天子的欢心。
只要办好了天子当政的第一道旨意,魏忠贤认为,他还是有机会成为天子的宠臣的。
但搜索两个只知道名字,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人,实在是难了点。
水美纪这个名字或许还特殊点,“真真”,这个名字随便在大街上喊一声,说不定就蹦出一个小名叫真真的老太婆了。
只是,吉凶未料,又是一群东厂的人在砸门搜索,还会有人蹦出来承认自己叫真真叫水美纪吗?
魏忠贤深深的忧虑。
“搜!不管是内阁大臣的家,还是礼部尚书的家,全部要搜!”魏忠贤大声的下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找到了一个!”有个太监喜气洋洋的赶到。
在某个普通文人的家中,找到了真真,但是,被关在厢房里,而且似乎原本的名字也不叫真真?
魏忠贤焦急的问,会不会搞错?
报信的太监摇头,小女孩知道水美纪,叫水美纪作姐姐。
那就不会错了!
魏忠贤厉声下令:“所有人房间,箱柜,水井,地窖,屋顶,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要搜!”
要是明明已经到了水美纪的附近,却被人捂住了嘴,藏在了床底下,那就真的是要吐血了。
……
茶水已经换了几次。
不时的有人进来汇报情况。
魏忠贤的人,砸了户部的官员的门;魏忠贤的人,把礼部的官员的家翻了个底朝天;魏忠贤的人,把普通百姓家人给打了……
“阉党太猖狂了!”某个青年厌恶的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简直目无王法!
钱谦益等人却只是笑而不语。
目无王法?错了!阉党今天的所作所为,恰恰是奉王法执行。
这是新帝当着几千人的面,金口玉言的旨意。
“这两个人,究竟和圣上有和关系?”钱谦益问韩爌。
韩爌摇头,他也猜不出来。
竟然连朱由检的近臣曹化淳,都丝毫没有头绪。
就连这两个人,究竟是朱由检的对头,好友,久仰的名人,还是海外的仙师,都不得而知。
朱由检要求大索天下,“索”就是抓捕缉拿,用到“索”字,理应是仇敌了。
可看朱由检的焦急和关切的神态,又仿佛是非常重要的亲密之人。
该死的朱由检,竟然连最基本的文字功底都没有,胡乱用字吗?
文盲就是文盲!
“吾等不用急着参与。”韩爌说道,情况不明,而这种大肆打砸抢的行为,也不是鼓吹道德满分的东林党能做的,与其参与了,毁了形象,却人手不足,业务不熟,反而被专业对口的东厂抢了先,不如什么也不做。
一动不如一静。
“我已经联系其他大臣了,若有消息,立刻互通有无。”郑三俊道。
一些还没有当官的东林党人,已经发动了人手,也在努力的寻找。
东林党是正人君子,是清流,自然有清流处理事情的办法。
那就是走高层路线。
找人的事情,下层人做就行了。
……
长街上,一个绝色女子站在中央,无奈的看着四周。
“不要再追了。”她叹息着。
“你跑不了的!我们已经报官了!”一个拿着菜刀,畏畏缩缩的叫道。
十几个人围着绝色女子,大声的附和:“毒妇,你跑不了的!”
“冲上去,打死她!”
“浸猪笼!”
“把她卖到青楼!”
几十个妇女急急的赶到,坐到地上,用力的拍腿哭喊:“毒妇啊,杀了人啊,可怜的二子啊,怎么就丢下老婆孩子去了,让我们怎么活啊……”
几个孩子大声的哭泣。
水美纪无奈的看着,这些都是那个英俊男子的家丁,以及被她杀死的家丁的家人。
也杀了?她实在下不了手。
这具身体已经多日没有吃饭了,虚弱的很,完全不能做到快速的奔跑,脱离他们的纠缠。
结果,就被堵在了路当中。
“上啊!打死她!”有路人叫喊着助威。
更多的路人指指点点。
“这么美丽的像仙女的人,怎么可能是shā rén的毒妇呢?一定有冤情!”
“一定是偷汉子,奸夫‘淫’妇合伙害死丈夫!呸!潘金莲和西门庆!”
有个家丁受了鼓舞,大声的吆喝着,一棍子就敲了过去。
piu!
水美纪干净利落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啊!shā rén啊!”
叫声陡然更响亮,却没有惊慌,反倒有些瞧到热闹的幸灾乐祸。
“什么人?都滚开!”几百人涌了过来。
不时有人揪住路人,喝问:“你是不是水美纪?”
地上拍腿痛哭的妇人们大叫:“官爷,替民妇申冤做主啊!”
为首的太监怒喝:“敢当东厂的路!拉下去,打!”
申冤做主?那是府衙的事情,关他们p事!
街上的人听见了东厂二字,立刻就安静了,乖乖的靠边站好。
连哭喊的妇人们,都急忙的止住了哭声。
“谁是水美纪?”为首的太监大声的问着,心里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我就是水美纪。”
……
“水美纪是个绝色女子?”魏忠贤愣了一下,追问道,“有多漂亮?”
这就不太好形容了。
“要不,九千岁亲自过目一下?”手下道,先把人送到魏忠贤的府邸,或者东厂,魏忠贤自然就能亲眼目睹水美纪的绝色了。
魏忠贤冷冷的看着手下,道:“你永远是这么的不长进。”
把皇帝连太庙祭祀的规矩都不讲,急切要找的人,送到东厂或私邸,大大咧咧的评头论足?
你丫的有几个脑袋?
“但是,要是搞错人了呢?”手下更担忧这一点,遇到有人胡乱开口说自己是水美纪是真真,又怎么区别?交给皇帝自己区分?要是遇到个胆肥的,两米高的铁汉,愣是说自己是真真,然后在面圣的时候行刺,他们这些办事的人,个个脑袋要落地。
这次找到的水美纪,据说就是杀了几个人,从家里逃出来的。
魏忠贤笑了,这个问题,是皇帝的问题,不是他们的问题。
低级打工仔,总以为要一声不吭的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让上头找不出一点毛病,才是显示能力,却不知道,上头不知道困难,又怎么会知道下级的能力呢?
魏忠贤能做到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懂得怎么样向皇帝叫苦。
“立即送到宫里去,我要亲自向圣上禀报。”魏忠贤道。
他的手指,慢慢的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等等,立即快马向圣上禀告,吾等已经找到了人,正在火速赶往皇宫。”魏忠贤笑了。
……
“姐姐,那是什么?”小女孩趴在马车的窗户上,指着街上的商铺,好奇的问着。
水美纪完全说不上来。尽管她的世界的历史,也有明清,但是,作为一个整天考虑怎么在下一部戏中活下来的人,又怎么会有心情去仔细的研究明代的民间风俗和物品呢。
马车外的几十个东厂的人听了,微笑着,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啊。
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大大的酒楼。
“钱公,我们去截下来!”酒楼的二楼,有个青年热血沸腾。
新帝登基第一天,就大肆的扰民,那是必须要劝阻的,还有比截下皇帝要找的人,然后当面打皇帝的脸,更爽快的吗?
要是新皇帝一冲动,竟然下令廷仗,那他就能名留青史了。
钱谦益捋须微笑,清瘦的脸上,微微有点红晕。
这确实是刷名望的好机会,只要阻止了皇帝劳民伤财找到的人进宫,不,不能阻止成功,必须是阻止了,但是不成功,那么,他的声望,东林党的声望,就会更上一层楼。
然后,他就玩一次公车上书。
国子监的监生们早就闲的无聊了。
到时群情汹涌,他在出面安抚下去,朱由检就会认识到东林党在民间的崇高威望,然后老老实实欢欢喜喜的把东林党的诸君请入内阁。
被损伤被打脸的皇帝的威严和脸面?东林党是不在乎的。
整个大明朝,文官们已经有一百年不在乎皇帝的威严了。
“等到了路口,我们就一齐出去。”钱谦益道。
酒楼内几百个东林党人,急忙整理衣帽。
出去当街阻止昏君的乱命,那是大大的露脸的事情,以后要万年传唱的,衣衫必须一丝不苟。
护送水美纪和小真真的马车慢慢靠近。
“快到了!”某个青年大声的道。
酒楼内的几百个人,一齐望向钱谦益。
钱谦益面色严肃,缓缓的整了整冠带,慈祥的眼神陡然转成威严:“……出……”
“站住!”楼外,远处有人大声的叫喊。
钱谦益心中一动,转身望去。
曹化淳骑着一匹驽马,拼命的抽打着,原本一丝不苟的冠带,已经偏移到了快到耳朵边。
“站住!”曹化淳大声的喊着。
“事情有些不对。”陈于廷凑过来,附耳道。
钱谦益一凛,点头。
陈于廷对着热血沸腾的青年们道:“这是阉党的阴谋!我们千万不要中计!”
阴谋?热血青年们顿时愤怒了,极力开动脑筋。
“魏忠贤为什么不在这里?魏忠贤为什么不亲自护送?向新帝示好的机会,为什么他会放弃?”
“阉党手中有东厂,为什么这里只有区区几十个家丁?”
“几千人大索京城,其他人在哪里?”
怀疑一个一个的被抛出来,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这是魏忠贤故意要让东林党的诸位君子,跳出来阻拦水美纪和真真进宫面圣。
这心思,就太卑鄙了。
东林党诸君甚至可以猜测到,魏忠贤会在朱由检面前伏地大哭,圣上指名要找的人,被东林党劫走了,这是藐视圣上啊!
被东林党打脸的、刚刚从闲散亲王跳上龙门的、血气方刚的17岁少年皇帝,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好险!差点上了魏忠贤的恶当!”不少青年愤恨的道。
“我们东林诸位君子,上应天心,自然会逢凶化吉。”有人骄傲的道。
马车前。
曹化淳终于舒了口气,还好赶上了,没让东林的诸位君子误坠小人陷阱。
“曹公公,有什么急事?”护送的人问道,心里只是叹息,多好的计划,竟然被曹化淳这个二五仔捣乱破坏了。
“圣上急着见人!”曹化淳厉声道,“加快!咱家领路,直接进宫!”
……
酒楼对面的一个小小的食肆中,穿着富家翁服装的魏忠贤深深的叹了口气。
又是曹化淳!
不过,魏忠贤并没有因为大计失败而懊恼多久,很快,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小女孩和水美纪在窗口欣赏街道的景色,无数人在街道欣赏窗内的美人。
“真是太漂亮了!”魏忠贤在心中道。
现代人的营养和修养,以及水美纪无数年穿越养成的气质,汇聚成一个大明朝的土著们想都不敢想的、秒杀明朝或面黄肌瘦或圆圆润润的女子的超级美人。
魏忠贤恍然大悟了,朱由检说什么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纯属胡说八道!
这个水美纪,根本就是朱由检的小三好不好!
瞧,孩子都有了!
哦,可能不是朱由检的,朱由检虚岁才17,这孩子都有5岁了吧?在算上十月怀胎,11岁的朱由检就开始积极造人了?
这可能真心不大。
魏忠贤忽然发现,他似乎有了一点点对皇帝理解,身为天子的朱由检,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好色的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中二少年啊。
这就容易对付了。
魏忠贤微笑,他终于了解了圣心。
而那个讨厌的曹化淳,显然还不了解。
……
“圣上,老奴找到了水美纪和真真,但是,未必就是圣上一心记挂的人……”
魏忠贤跪在地上,诚恳的说着,说到“一心记挂”几字的时候,他偷眼看胡一一,胡一一的脸上,只有焦急,没有一丝的责怪的意思。
反倒是站在胡一一身边的曹化淳,脸色微微变了变。
魏忠贤心里顿时有底了。
“……民女水美纪有些功夫,还请圣上小心龙体。”
胡一一挥手:“废话个毛!快带来见朕!”
水美纪和小女孩被带了进来。
胡一一怔怔的看着她们,大怒,对着太监宫女侍卫们道:“你们几个,都下去!”
魏忠贤大喜,曹化淳大惊。
御书房内,再无其他人。
水美纪盯着胡一一,忽然嘴角泛起了微笑。
小女孩咬着手指,愣愣的盯着眼前穿着古怪的服装的少年。
“姐姐,为什么他身上,有好熟悉的味道?”她拉着水美纪的手问着。
胡一一越看越怒:“我果然不是主角啊!凭毛你们都是本体穿,就我一个魂穿,还穿了个男的!”
水美纪大笑:“因为我漂亮!”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胡一一:“姐姐?不,哥哥?不,姐姐?”
“记住,以后要喊万岁,哇哈哈哈!我是皇帝了!”胡一一得意的叉腰大笑。
水美纪仔细打量胡一一,一脸的嫌弃:“这个男人长得好丑!”
胡一一斜眼看她,考虑要不要开打。
小女孩扑到胡一一身上:“姐姐抱抱!咦,没有以前舒服啊。”挣扎着下地。
水美纪大声的对外面喊:“那个谁谁谁,那点吃的进来,我饿了!”
几个小太监探出脑袋,看见胡一一没有反对的意思,急忙退下准备食物。
“你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胡一一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
水美纪笑嘻嘻的,不说话。
不一刻,太监就端了糕点和茶水进来。
“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只是还要等上一刻,请……先用些点心。”小太监说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水美纪。
水美纪拿着糕点,缓缓的吃着,看着胡一一和小女孩打闹。
“等我回来吃饭。”水美纪对胡一一道,不等胡一一回答,已经出了御书房。
一路疾奔,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什么人!”守卫皇宫的禁军大惊。
“准备放箭!”禁军首领下令道。
几百个禁军准备开打。
“不要放箭,圣上有旨,不得阻拦!”远处,有几个太监拼命的追赶,大声的叫着。
人影闪动,水美纪已经出了宫门。
“我的剑!”有个禁军惊叫,腰间的长剑,已经只剩下了剑鞘。
几炷香后,水美纪杀尽英俊男子满门老少。
皇宫内。
“何必呢?”胡一一瞅着水美纪,很是不满,这种事情,何必脏了手。
水美纪微笑不语,只是在铜镜前,旋转着,身上的华丽衣裙打着转,裙角和丝带不时飞舞。
因为,我不动手,你就会动手。脏了你的手,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