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我的世界下雪了》 第五章

    那天，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晚上没有吃饭。但却一口气读完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国境线以南，太阳以西》。小说让我想了一晚上雪儿。心想：雪儿应该和父母生活在东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而不是在国外。

    那一天晚上，窗外月光时不时被云彩遮挡住光彩。夜很静，当一只猫轻手轻脚越过窗台上时，我刚好合上书。因为书已经看完，书签被我随意夹在书的中间。书签上的图案是南国景色，我喜欢那里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窗外今晚的月光散发出的清光，非常切合书签图案里的风光，我想象着把它们交融在一起。但心境达不到那样的祥和，只能作罢。

    我不是一个心怀若谷的人。同桌女生的嘲笑虽然成为激励我学习的动力之一，我却始终不再喜欢她。到了高二，她调了位置。她一定是从我冷冷清清淡淡的表情里感到了什么，选择避而远之。

    军训开始了。我穿上军训服，一旦戴上军帽，他们就笑我一个十足的女生，弄得我军帽不敢戴。排队的时候，才偷偷戴上军帽。

    “你，站错队啦！”教官板着脸指着我严厉地说。

    “说你呢，高个子女生。”他看到我没有反应，语气更加严厉。

    “你没有听见吗？”他怒不可遏地走到我面前，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青筋暴跳，好像真生气了。

    “教官说我吗？”我盯着他的单眼皮的小眼睛问。

    “还有别人站错队吗？”教官的话新来哄堂大笑。

    “有那么可笑吗？”教官怒斥旁边大笑的新生。

    新生忍不住又笑。有人解释说我是男生，不是女生。

    教官使劲儿盯住我的喉结看，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个学校的学生真是奇了怪。不是女生英俊帅气的像个男生，就是男生漂亮得像个女生。”他说：“长相像女生不要紧，别训练的时候也像个女生。”

    我知道他说的女生英俊得像男生，一定是指刘凯丽。

    这个教官不会有女孩子喜欢。我心想：“赵梓萌虽然长相和名字像女生，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瞧好吧！”

    六月里，我的世界下雪啦

    我和刘凯丽再次见面，是在一个叫风帆文学社社团招聘的桌子前。

    “你喜欢写作？”身边一个女生问。起初我不确定是和我说话。但在大学校园气味和声音同时都比较熟悉的只有刘凯丽。转身看到她正在微笑注视着我。她穿一身比较正规的衣裙，白色上衣，蓝色裙子，长发挽在头上，显得格外整洁大方利索。这样的穿戴少了几分英俊，多了不少女人味儿。

    我点头。

    “在哪里发表过文章吗？”她接着问。

    我摇头。其实，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当地一家晚报的小记者，每个周五，晚报都有小记者采写的稿件见报。上初中以后，写得就少了。进入高中阶段，紧张的学习让每一个努力考取大学的高中生都完全成为学习机器。任何个人爱好几乎都不得不暂时忘记。

    “有作品吗？”刘凯丽再问。她似乎特别想我加入风帆文学社团。

    “有，博客里。”

    “发给我一个链接好吗？”她侧脸看一下一个上前询问的男生，转身让开位置。

    “小蕊，”看到一个穿休闲衣裙的女生走过来，她招呼她过来：“介绍一下，这是风帆文学社的江小蕊，编辑。”

    我们彼此点点头，算是认识啦。她也是我在大学里认识的第二个女生。

    “你个子真高！”江小蕊仰脸呈45度角看我。

    “他是男生。”刘凯丽知道她也把我当做女生了。

    “他出汗的时候，比女生还女生，脸庞油红似白。”小蕊显然是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她对我说：“介绍你进模特队吧？”

    刘凯丽不愿意让我分心，她决定让我先加入风帆文学社再说。叫江小蕊给我拿表登记，不要再提什么模特队的事儿。

    我摘下帽子，解开军训服上衣扣子。填好表后，我把表递给刘凯丽，她看了看，递给江小蕊，然后关心地问我：“军训强度还能适应吧？”

    “没问题。”我故作轻松地说。心想：“军训哪有不累个半死的。”

    我喜欢刘凯丽穿裙子。与她告别后，十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她已经转身和一个手里拿着一张表的新生交谈。那个新生头发很长，个子却比刘凯丽低一头，个子太低实在不适合留长发。我用目光把她的长发剪掉，让刘凯丽长发及腰。把她的一头短发换到新生头上。看到刘凯丽长发及腰的背影，完全不能与一丝英俊联系在一起，我大脑转动几圈，这样写到：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和弧度，散下来，轻抚那妩媚的腰肢，令人百般想象羡慕那些发丝的触感。她是刘凯丽吗？一时间，自信竟随微风走了。她猛然回头，看到我站在不远处看她，莞尔一笑。

    躲避不及，我也微笑，然后转身。就在转身那一刻，余光再飘到那女生的长发上，心想：个子太低，留长发确实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