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只见街道人群忽然如行舟破浪,分开两边,当中闪出一个少年,年约十四,虎头虎脑,扎着一根黄毛朝天辫,脸蛋生的又圆又嘟,眼睛长得贼黑贼亮,看神色,竟似乎稚气未脱。
莫天裂似乎壮了壮胆,打了个哈哈道:“黄城主,几年不见,你长高了,怎么还扎了个辫子。”说着,就去看白小豆。
白小豆心知他意,当下也打了个哈哈,越过莫天裂:“原来阁下就是黄城主,真是少年英才。”
他确实没想到,这黄土城的城主怎么看,都像晚熟了一些,这打扮,分明像七八岁。
“你又是哪个?”那黄城主看着白小豆,一脸奇色。
“在下黑云城城主白小豆,今日路过贵地……。”他话还没完,忽然见那黄城主早变了颜色:“你就是白小豆,我正要去会会你。”
他说着话,目中便射出两道黄芒,果真如莫天裂所言,眼到处,这黄芒就打在白小豆肩膀上。
白小豆第一次见有人跟他一样,不按永泽域的交手规矩,不做任何试探,出手就是杀招,想想也明白了,这小屁孩功法独特,压根无需试探对手。
再加上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白小豆的脉力都没来得及运起,因此这全身的坚硬度自然没有完全提起来,虽然比常人要坚硬很多,但还不足以抵挡脉力武者的隔空攻击。
顿时,隐隐听到两声闷响,肩膀处生生刮起两块肉,血流如注。
白小豆大痛之下,心中早升起怒火,他隐隐感觉,刚才这小屁孩眼中射出的,并不是气,而是实质般的黄芒,有点像光一样,跟他以前见到的脉力武者发出的气都不一样。
但急切间,他来不及细想,连忙运起周身脉力,也不答话,上前就朝黄城主眼睛打去。
却说黄城主,也暗暗吃惊,“我这黄芒射人身上,就是两个血洞,怎么就擦这人两块肉?”
正想着,已看见白小豆拳头,竟是黑色,他似乎想起什么,目中一奇,两道黄芒便打在拳头上。
白小豆感应之下,不由内心大定,原来这小屁孩修为还不如戴西,二人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自然感应不到双方的力府气机,但从黄芒的破坏力上估摸,如果小屁孩这两道黄芒出了全力的话,那最多是二纯之境,和莫天裂相比,更差得远了,打在运起脉力的拳头上,虽然有些痛感,却连个血痕也没留下。
却说黄城主,两道黄芒打在白小豆拳头上,眼见对他没造成任何伤害,竟似乎有心理准备,当下目光一转,不去看白小豆拳头,只往他身上扫来,顿时,道道黄芒不停朝着白小豆射来。
然而,这一瞬间,那黄城主就慌了。
原来此刻白小豆已提起全身脉力,坚硬度和拳头相差无几,他这黄芒打在身上,好似儿童玩的塑料子弹枪打肉上一样,虽有痛感,却对自己造不成任何伤害,但白小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屁孩修炼眼睛,果真占尽先机,这几十道黄芒,愣是一道都没打空,看哪打哪,当真奇快无比。
怪不得这般修为,也让莫天裂忌惮不已,毕竟,他可没白小豆的坚硬身体,修为再高,还没出手,人家俩眼一瞪,你身上就两个血洞,直接倒地,这还怎么打?
话再说回来,白小豆若不是脉力分摊,全身坚硬,此人的速度,单靠他的双拳是万万不能全挡下来的,照此推算,怎么看也不是此人对手。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当真是至理名言。
当下压住这些想法,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就到了黄城主身前,原来这小屁孩仗着眼睛速度,便可以碾压无数对手,步法却没那么快,眼见白小豆毫发无损,抢到他身前,终究是他年龄太小,又第一次碰见这种克星,自先慌了下来,瞬间被白小豆抓住脖子。
说起来,这二人交手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突然出手,一个须臾制胜。
顿时场上三人,各怀心思。
先是莫天裂,惊得目瞪口呆,这黄城主出手,他甚至都来不及出声阻拦,只想着魅力迷人的白贤弟这次恐怕要被射死了,可哪想到,这一道道黄芒射在白小豆身上,除了开始打在肩膀上的两道奏功外,其它黄芒竟对白小豆毫无伤害,他开始想不明白,后来忽然想起白小豆的结石病,顿时恍然大悟,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要怎样才能得这种病?
还别说,莫天裂其实一点都不傻,但他真就信了白小豆的结石病,因为脉力武者的隔空之气,打住人,轻的是皮开肉绽,重的是肢体粉碎,最重的是切成两半,这在永泽域是根深蒂固的常识,毕竟武者是血肉之躯,若不是这种怪病,白小豆如何能承受这种攻击?
再是黄城主,他内心惊疑不定,原来他这功法,占尽速度先机,平生和人交手,都是他以弱打强,修为比他高的,也多半不是他对手,然而白小豆刚抓住他,他的脖颈就接触到了白小豆的双手,自然感应到,此人果然力府空空。
但他惊疑的还不只此,他的黄芒打不动白小豆的拳头可以理解,毕竟他曾听那人说起,白小豆的拳头戴有武兵,但他的黄芒打不动白小豆的全身,这一点那人可没说过,因此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原因。
那人,自然就是戴西了。
但白小豆还没想到这一点,以他干脆利落的性格,抓了此人,本该是一拳了事,但他眼下却兴奋不已,脑海里唯一想的,就是这功法的主意。
“这功法牛啊,瞪谁谁飘红……。”虽然,他隐隐觉得,像白狮拳一样,自己就算练了这功法,眼睛也射不出黄芒,但他还想试一试。
他正想要一门攻击极快的功法。
当下人多眼杂,白小豆一把捏住黄城主的脖子,回头喊了莫天裂一声,只管向东,朝着城东门走去。
莫天裂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戏谑地看着黄城主,跟了上来,周围那些武士哪里敢拦?
一行人很快出了东门,那黄城主被白小豆捏着脖子,只觉得那双黑手犹如铁钳,哪里能挣得脱,片刻就被捏得快没了气。
不多时,来到一处黄土坳里,白小豆一把扔下黄城主,命令武士们绑了,只见这黄城主开始一脸萎顿,半晌缓过来一口气,目中就射出一道道黄芒。
白小豆全身戒备,哪里能伤分毫?倒是莫天裂,竟被黄城主余光一瞟,打中耳朵,顿时飞起一片血,三个武士也被黄芒射中,一死两伤。
白小豆见了,暗思正合我意,他连忙作势,“奋不顾身”挡住黄城主所有视线,嘴里大叫道:“莫大哥快快离开,众武士速退。”
莫天裂看了,百味交集,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又感动又惭愧又来不及表谢,匆匆丢下一句狠话:“白……白贤弟,替我杀了这黄口小儿,不……要挖了他眼睛,让我亲手杀死他。”说着话,捂着耳朵就跳出土坳,几个起伏,逃到黄城主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了。
当下坳坑里只剩白黄二人,这黄城主犹不肯罢休,眼看只剩白小豆一人,便尽数把黄芒朝他打来。
白小豆一边运起脉力抵挡,一边暗想:“我若不让这小屁孩死心,恐怕还不好要他功法,正该让他看看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