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游纪》 第八章 城主令

    白父脸色一震，半晌道：“你倒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

    “这有什么，你刚从黑云城回来就心事重重。”白小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果渍，“你说来听听，难道这黑云城的城主为难你了？”

    “为难倒不至于。”白父说着，便对白小豆讲起了始末原由。

    原来白石城和黑云城相邻，这白石城已是云莱山最西，西行数百里就是蜃雾，因此再无一座城，而黑云城便位于白石城正东，向东百里地，就是两家城界。

    这黑云城的城主名叫戴云，此人素有野心，一直想做一疆之主，目前已有三座城，膝下四个儿子，分别取名戴东、戴南、戴西、戴北，可见他志向不小。

    这戴云修炼一种“黑锋掌”的功法，听白父隐约的意思，此去两人切磋了一番，大概不是此人对手，就连他的四个儿子，功法都不俗。这次叫白父去黑云城，正是商讨两家联盟，攻夺东南方向的紫林城，期间戴云还向白父求亲，意让白小灵嫁给他的三儿子戴西，并答应占下紫林城后，将紫林城的城主令作为聘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不答应，就很难看了。

    “豆儿，此事各有利弊，但总的来说，却是弊大于利。”白父沉吟道。

    “哦，这里面有什么计较？”

    “这利处自然是紫林城的城主令，但弊处就多了。”

    白父顿了顿，继续道：“一来我看那戴云棱眼鹰鼻，不是轻易相与之人，恐怕不会轻易将城主令做聘礼。二来你自幼不爱习武，为父曾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早将白狮拳传给灵儿，因此灵儿只可招婿不可外嫁，否则咱家的白狮拳必然外流了。三来那紫林城也不是轻易好夺的，听说城主紫林上人曾拜一位疆主为师，手段也不寻常。”

    “哦。”白小豆略微一想，就觉得此事是与虎谋皮，当下想起另外一件事，旁敲侧击地沉吟道，“城主令可真是个好东西……。”

    其实，他只知道这些脉力武者古往今来攻伐不断，统治人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抢夺城主令，但原来的傻孩子对这毫无兴趣，所以他重生夜里，压根没去寻找这方面的记忆，因此白小豆压根不知道城主令到底是什么，但想来此事必然是永泽域的重要常识，也不好意思明问白父。

    当下心底痒痒，又恨起傻孩子。

    倒是白父听了，果然接了白小豆的话头说道：“是啊，古往今来的脉力武者，其实都是为城主令攻伐不断，这城主令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是秉天地而生，有人说是仙人的法宝流落凡间，万年来，沧海桑田，人口迁移，逐渐形成城疆，每一城都有一个城主令，十城以上称为疆，所以收集十个城主令合在一起就变成疆主令。”

    “有这种事？但这玩意有什么功效呢？”白小豆刚想问，就听白父继续说道：“武者将力府之气转化为脉力，注入城主令后，这城主令就会将脉力提纯，变成更加精纯的气机，直接送还到武者力府，所以武者拥有城主令，不但是城主身份的象征，而且会让力府之气越来越精纯，你知道，人的力府大小是天生不变的，精纯度越高，意味着力府之气越多，武者的修为也就越高。”

    “哦，原来这样。”白小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原因。

    体积不变，肯定纯度越高，总量就越大。

    “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一个武者，即便聚气力府，但如果没有城主令提纯力府之气，他的力府到一定程度就撑满了，难以再装下更多的气，修为也就越来越慢，到最后完全停滞不前，然而，他的力府没有经过提纯，其实并没有装太多气，这种“满”是假象，实际修为非常低浅。所以古往今来，我永泽域的武者占城合疆，倒不全是嗜杀成性，只是有这个道理在此。”白父继续道。

    白小豆听了，虽然觉得奇异，但并不难理解，这就好像是给自行车轮胎打气一样，空轮胎肯定容易打气，继续打下去，轮胎越来越满，后面的气就难以再打进去了，原来脉力武者的力府也是这个道理，看来这城主令果然对武者至关重要。

    “嗯，那疆主令呢？”白小豆又问了一句。

    白父目露奇色，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暗思一会，脸上忽然露出狂热的神色道：“一块城主令和九块城主令，并没有什么分别，毕竟城主令的功能是相同的，而且功效永久不失。但十块城主令合在一起变成疆主令就不同了，听说这疆主令同样是提纯力府之气，但功效却远超城主令，好像是可以把力府之气提纯成液态，要知道，气态不管再怎么精纯，也没有液态精纯，这样后者纯度更高，总量也就更大了，具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咱们白家只有一个白石城，也只有一块城主令。”

    他说到这里，忽然回头紧紧盯着白小豆道：“所以豆儿，你若是遇见一个疆主，一定不要得罪，一旦得罪，千万有多远跑多远，我听你爷爷说，这种人举世罕见，很少显露踪迹，拿我们万里云莱山来说，西部三千里之地，竟连一个疆主都没有，中部三千里，听说也就寥寥几个，至于东部三千里，是富庶之地，也许会多一些，像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疆主，能活二百多岁，简直是陆地神仙，我们万万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嗯。”想到逃跑，白小豆暗想，这是我的专长，当下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说这城主令的功效永久不失，想来疆主令也是这样了，那拥有者死去，怎么办，或者说，我们要怎么夺别人的城主令？”

    “这个问题武者都知道。”白父再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想，这孩子心性变化怎么这么大？

    当下继续道，“城主令非常奇异，所以传闻不是天地所生，就是仙人之宝，它在相同时间内，只能有一个主人，除非这个主人死去，城主令似乎有感应，才会变成无主之物，抢夺者只要滴血在上，就立马认主，反之，如果原主人不死，抢夺者即便得到城主令，也无法滴血认主，自然无法提纯力府之气。”

    白小豆完全明白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异啊，这种事情放在地球上，恐怕就是所谓的仙物吧？怪不得这里传闻有仙人，可惜……可惜谁也说不清楚。”

    他正想着，便见白父从怀中取出一物道，“这就是咱们白家的城主令。”

    白小豆接过手来，只见城主令大约是半张pū kè牌大小的方形黝黑之物，厚约三毫米，似是石质，入手稍热，上面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s”型符文，他试着运起双拳脉力注入进去，便遭到一种抗拒，想来这是有主之物，自己动用不得。

    “要夺令，先shā rén。”白父见状，微微一笑，“这是永泽域的法则，想你爷爷也只有临终病故，城主令才变成无主之物，为父滴血之下，就认主了，除此外，这城主令还有另外一些不可思议之处，等你有了一块城主令后，慢慢就知道了。”

    白小豆打了个哈哈道：“你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说着将城主令还给了白父。

    白父接过手来，重重叹了口气道，“所以那戴云所说之事，为父也决断不下。”

    说到这里，他回过头来，眼中流出一股慈意，看着白小豆，半晌语重心长道：“豆儿，你爷爷是个有见识的人，他在世时常说，咱们白家的功法不甚高明，想成一疆之主是万万不可为的事，只要能在这大争之世守住白石城这点家业就满足了，再加上云莱山脉西部甚是偏僻，所以一般少有人打咱家的主意。但你不同，你还小，为父只望你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做个一疆之主，看见更高的武学之门，所以，你必须要先有一块城主令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