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开始梳理他所知道的一切,从绑架开始,所有事情都好像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下,这里面有几个重要的问题,首先,谁想杀死江永志;其次,红山附近的基地究竟属于谁;最后,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是谁,谁又是他嘴里的“大哥”。
现在看来,最容易找到的无疑是关于金发男孩的讯息。
张景打开shǒu jī开始查询最近的失踪人口,很快他就掌握了一条线索,精英大学确实有人失踪了,还在学校的官网上贴了出来。
他急忙打开精英大学的首页,很快就查到了这条公告,打开公告后,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孩,他仔细看了一遍公告,原来他叫凯文加斯特,来自联邦南部。
凯文今年十九岁,正在上大二,他是精英大学的机甲高手,已经入选了方程式机甲赛的选手大名单。可惜他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张景不由头疼该怎么继续查下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个渠道可以应用,说不准从那里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于是他拿起diàn huà拨通了织珠的号码,不多时那边接了起来,抱怨道:“听说你通过kǎo shì了,还在那里入了境,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张景笑呵呵的答道:“你这不是知道了嘛,先别抱怨,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太麻烦可别找我哦。”
“你帮我查个人,我知道你们路子广,帮我查一下精英大学的凯文加斯特,就是那天在红山上操控瀚海的那个人。”
diàn huà里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响后她说道:“这个人我早就查过了,他不是星盗组织的人,但和他们有些联系。”
“还有没有其他的背景?”
“嗯……他还是机甲学会的学员。”
“机甲学会?”
想到这里张景开始敲击桌面,他想到了机甲学会的一些历史。这个组织比较松散,基本上覆盖了联邦的大多数疆域,它们一共有四大分会,可以说已经沦为各大势力拉拢人才的重要平台。
当然,在机甲学会联邦东区分会里,“中泽武装”才是最大的势力,大多数机师都会选择它所在的阵营,只要想想它是个怎样的庞然大物,要钱有钱,要机甲有机甲,核心人物还在联邦里担任要职,就知道这么选才是理所应当的。
但江永志不是机师,他也不属于这个组织,反而他的弟弟江永城是个机甲天才,他会不会才是机甲学会里江家的代言人?
张景开始回想那天罗晋带来的那具训练机甲,他记得机甲脚部的加厚耐磨材料磨损的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训练机甲的使用场地都比较平整,怎么会出现一边高、一边低的现象,而且坑坑洼洼的充满了缺口?
张景的手指越敲越快,他想起那个奇怪的基地以及基地旁边崎岖的峡谷,他想起江永志谈起“中泽武装”所产的劣质兵器时脸上的苦涩,还有苏嵋说起那个能为贩卖变异人tí gòng便利的幕后势力时他表露出来的惊愕的表情……这些不相干的讯息被他串联起来,他突然问了一句:“江永志和江永城是不是亲兄弟。”
diàn huà那头似乎有些犹豫,随后说道:“你问这个干嘛?根据资料上写的,他们当然是亲兄弟。”
张景冷漠的继续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问的是他们实际上是不是亲兄弟!”
diàn huà那头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确定,有传言说可能……不是?”
张景顿时一阵激动,心跳变得很快,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竟然无话可说。
通话陷入了长长的沉默,片刻后他勉强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diàn huà那头急切的说道:“张景,你别那么冲动,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要知道他是江家的人……”
“江家的人又怎样……嘿嘿,江家的人难道就不该死!”
张景出奇的愤怒,那股浓浓的恨意让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突然拉高了声调,咆哮道:“如果不是你,我们七个早就死了,江家算什么东西!难道我们就活该被他蒙骗,被他宰杀?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diàn huà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半响只听她幽幽的说道:“这种话别人都能讲,唯独你不能讲。”
张景不禁感到奇怪,但无论他怎么追问,那边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
贾老混正在喝酒,用三两的玻璃杯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如果靠近了看,会发现他的皮肤渐渐松弛,两鬓的白发也日益增多。
他原本是个乐天派,一辈子无儿无女,自然应该过得潇洒自在,但现在他并不高兴,那些沉甸甸的往事就好像劣质新酒,一但灌到喉头就变得难以下咽。
刚刚张景的diàn huà他听的一字不漏,这些话让他有些欣慰、有些警觉,甚至还有些恐惧。
张景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那种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确实令人欢喜,可如果是他平常惫懒的样子他会更加欢喜。
这些年来他一直随他放任自流,想着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谁知道他今天竟然入了境,他已经入了境,那有些事是不是终究要做个了结?
他还在犹豫,张景也不催他,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们有事瞒着自己。但贾老混对自己不错,而且他知道那是真心的,所以他也不愿去苦苦相逼。
就在这时,贾老混突然站了起来,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的吼了一句:“活计们,你们都过来!”
他一发话,打牌的也不打了,喝酒的也不喝了,玩电脑的也不玩了,一个个走了过来,静静的看着他。
贾老混一把将张景扯到身边,笑着说道:“他叫张景,就是那个‘张’,就是那个‘景’。”
“今天我叫他过来和大家认识认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可能有些生疏了。”
“他是她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儿子,现在我们的儿子被人欺负了,你们说怎么办!”
别墅里大概有二三十号人,可不知道就一会儿功夫,哪里又钻出来许多人。张景看了一圈,他感觉其中大多数恐怕都不是什么善类,但他们对自己好像颇为友好,这让他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听到贾老混的问话,现场突然陷入了沉默,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有些诡异,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什么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只见他看了张景一眼,然后向贾老混问道:“老贾,你觉得……可信吗?”
贾老混摇了摇头,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他,我觉得大家的命应该大家来决定。”
那人随即退了下去,半响后突然将桌子上的半瓶酒洒在地上,然后走到张景的面前,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勋章,又轻轻的平放在桌子上。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也好像下定了决心,他们一个个陆续走了过来,做着相同的动作,转眼间桌子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一个个不说话,张景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感觉到压抑和沉重,那堆沉甸甸的勋章就好像压在了他的心上。
那些勋章一看就有些年头,他用手指轻轻摩挲,却没感觉到一点油污和铁锈。勋章保养的很好,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那些渗入胎体的鲜血有些发黑,让人不禁想起那段峥嵘的岁月。
贾老混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你们选择了,那就别后悔,去吧!”
张景感觉此时的贾老混好像变了个人,不再混不吝的胡说八道,不再扮演颓废勾引mm,也不再一肚子坏水的拉人干活。
他现在像一个大人物,一个真正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