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宋还可以抢救一下》 第二章，普刁之战

    安南国内由于早早备战，广派细作，因此对元军的进攻也不是全无防备，只是没想到元军动员得竟然如此之快。元国号称五十万大军南下，顽抗者玉石俱焚，不少安南贵族都动摇了。尤其是从前依附于陈遗爱的那些皇族。要知道，安南这些年拼命整军，所有青壮都必须参与军事训练，到现在全国动员起来也不过十五万可战之军，把那些草草训练的民军都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十三万。

    实际上元军进攻的时间比赵昺前世的历史中早上许多，准备也略显仓促。元主忽必烈的妻子在去年去世了，让他悲痛不已。而忽必烈自己的年纪也越来越大，开始嗜酒，脾气变得暴躁。陈遗爱叛逃后给他反馈最重要的一条信息就是：“安南认为元军必会入侵，已经在不断整军备战了。”因此忽必烈决定提前打响这场计划中的战役。与此同时大元海军五千艘船的庞大舰队已经从朝鲜起航，向传说中收容宋朝皇帝并助其复国的倭国发动进攻。

    如今的大元，强盛得令人恐惧，幅员辽阔，鲸吞天下，对新占领的地区民众不断搜刮，甚至以烧杀抢掠的方式直接掠夺民财，聚敛了巨大的财富。强大的国力足以支持元军同时从海陆两方发起两场灭国之战，谁也不知道元军征服的终点在哪里，整个东亚都在蒙古人的铁蹄下瑟瑟发抖。

    元国至元十九年十月，新皇陈昑召见文武百官商量对策，群臣一致同意抵抗到底。因此命练兵有方的大将陈国峻为全国兵马统帅，指挥抗元战争。这时新任怀文候陈国瓒不顾殿前礼仪要求上前线，但陈昑考虑到老怀文候刚去世，陈国瓒年级尚幼，否决了他的要求。

    陈国瓒在大殿内长跪，说自家是勋贵，世受国恩，如果不能上前线保家卫国的话，父亲一定会失望不已。如今皇上不许他出战，当允许他自刎于殿前。这时大殿后面的上皇陈晃走了进来，褒奖了他的为国为民的忠心，并特许他前往大营向陈国峻报道。

    陈国瓒过完年就领着亲族和家将来见陈国峻这位统领天下兵马的，五十多岁的远房表哥。

    此时脱欢部已与安南军打过一仗了，虽然遭遇的只是金人部队。但五千安南精锐面对四千的女真军队苦战一整天，最终大败溃散而归，陈国峻不由得大为皱眉。金人军队尚且如此，从前灭掉金国的蒙古人又该有多恐怖？首战告捷，元军已经逼近收物地区的渡河码头普刁城，如果普刁失守的话，元军沿着明江下游一路南下，整个安南腹地都将敞开大门，直到升龙都是一片坦途。这个地方的重要性跟南宋的襄阳几乎相同。

    陈国瓒请命前往普刁参军阻击元军，陈国峻犹豫许久还是应允了，让他带上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前往支援，随行的还有民夫和一批军需，结果在他强烈要求下，又带上一些铁锹和黄麻布袋子之类的东西便上路了。

    他领命之后选出其中脚力较好的一千人做前锋，备足了五天干粮就出发了，身后的大队由一位亲兵领着，沿途收拢民众和前锋中由于长途跋涉受伤掉队的士卒。这五天的干粮都是赵昺特供给他的“易城炒米袋”，是一整条布缝制的便携军粮，每个士兵肩膀上能跨七八条。里面装着炒熟打碎的稻米，和少量盐混合起来灌进去。士兵食用的时候只需要用刀割开一截，喝一口水吃一口米粉就行，极为方便。

    因此他下令抛下所有伤兵，风尘仆仆地扑向收物。等他赶到普刁城对岸的时候，元军已经建好大营准备围城了，大军压境，刀枪如林。普刁城背靠着明江与锦江的的交汇处，因此只能从正面强攻，暂时还算安全。

    陈国瓒忙派两名士兵游过河去，让守将调几条船过来助他们过河。守城的将领名叫胡成，见到第一批援军来的如此之快，心中大喜，赶紧从城后调了十五条船过来。没想到陈国瓒要了船竟不从普刁直接过河，反倒是在城池东侧的锦江过河！

    胡成也是有见识的人，他得了士兵回报，惊呼一声：“这怀文候好大的野心！”

    陈国瓒渡河的位置恰好是元军能看到的地方，同时也是城池中gōng nǔ能够准确覆盖的范围边缘。也就不到一个时辰，船只终于到了对岸，最外侧的抛下铁锚，四百名最精锐的士兵就下船去了。这时元军也得知了陈国瓒率一千人渡河的消息，脱欢大笑一声：“这愣头青狂得没边了！”随即派了一个女真将领带着五千兵前往阻击。

    不料这女真将领一到江边，就觉得这仗没法打。远远看过去这江边的安南军有三四百人，都是拿铁锹的，用黄麻袋子装了泥土，就地垒成一个弧形的土围子。他知道想围攻的话那位置能被城头射到，因此极为棘手。只见那土围子慢慢在往上垒，他又领了脱欢直接给的军令，叫他不把陈国瓒打回去就死在那。他琢磨一下，要等这土围子垒高了更没法打，不打真是不行了。

    只见他一声令下，这批女真人步兵讯速地整队朝岸边推进过来，安南军那边最高的一艘船上有旗子号令，只见旗帜变换，底下有个人大喊些什么，正在挖土填袋子的人都抄起长枪来。这是陈国瓒特意选出的一批枪兵，枪阵善守不善攻，渡河扎营最好不过了。这女真将领也看不懂他们这个弧形是什么阵势，挥师就冲了过来。城头见有友军渡河正面硬捍元军，也是激动万分，赶紧射箭支援。

    这些女真人没盾，只能顶着箭雨往里打。好在他们跟着元军灭过南宋，也不知道屠了多少城池，全都是打惯了仗的，悍不畏死。只见他们顶着箭雨冲到土围子面前，呼喊着就往上冲。看到这群安南人拿着长枪叠成里外三层，最里面的都是比长枪还要长一截的木头杆子削成尖头，三层的长枪齐齐捅出来跟刺猬一样。

    这群女真人把安南军临时建起来的半截工事围定了，提着刀就朝里面冲过去，第一排冲上去的女真人基本都是被三柄长枪直接捅了个对穿的，紧接着就有第二个人拨开长枪，欺身进去就砍，打得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险象环生。

    根据船上旗帜传令的那个持刀军士叫陈寒，是陈国瓒的家将，也是跟着赵昺他们一起训练过的，见到侧面有个地方的长枪兵都被个悍勇的女真人一刀砍死，他当时就急了，连忙带着人冲过去。只见那女真人怪叫一声，挥刀劈头盖脸地砍过来，势大力沉。他下盘倒是稳当，弓着腿提刀格挡，“砰”的一声，只觉得虎口一痛。他硬接下全力一击却也没有后退。

    那女真人用力过大，没来得及抽刀再动，就被他身边的几个袍泽从胸口捅了个对穿，整个人倒在地上，鲜血喷了他一脸。他回过神来，也来不及抹脸，忙不迭地指挥士兵顶上那个位置，捡起长枪。那几个士兵随即顶上位置，不管不顾地朝着外面使劲捅。战场上就是这样，没什么闪转腾挪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剑，那力气大的不要命就是厉害。

    随后他赶紧跑到中间大喊：“第三排听我口令！一！二！刺！一！二！刺！”随着他的指挥，第三排的长木杆子跟前两排错开节奏，杀伤力陡然增加。紧接着船上又不断朝金人后阵射出箭雨，他知道这是弓兵已经靠岸了，这才松了口气。随着源源不断的士兵渡过锦江，防线慢慢稳固下来，在城头和河面两个方向的弓箭夹击下，女真人的攻击成了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