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中午,大地西餐厅。古兵一个人坐着,菜已经点好,完全和第一次他带白雪来这里一样。沙拉已经上了,烟灰缸里已经有好几个烟头。
白雪来了,她坐下第一句话就是:“古兵,咱们分手吧!”古兵看了她一眼:“哦,知道了。先吃饭吧。”白雪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沙拉:“马克西姆的沙拉比这个好吃。”说完这句,又突然停住了。“我都没敢进去过。”古兵淡淡地说:“你还记得四年前,咱们第一次来这里吗?”“呵呵,我那时候是不是特傻?”“不是傻,是单纯!”古兵认真的说。“单纯?是哦,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没见过世面的傻妞。嗯?你意思我现在不单纯了呗?”古兵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古兵,你要是恨我你直说!我也知道你是好人,你也有才华。可是,我比你早上班一年,又多呆了一个单位。我算看出来了,有本事,有才华又有什么用?还不都是论资排辈,局级才会配qì chē,局级的领导有五十岁以下的吗?像咱们毕业都才五十六块,涨半级才八块钱,还不是每次都能轮上。像分房子什么的更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古兵依旧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前一阵看过一部diàn yǐng,叫《仅有爱情是不够的》。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可是我不愿意大冬天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我也不想结了婚和公公婆婆为了油盐酱醋闹不愉快。你能明白吗?”白雪说完,看着古兵。古兵兵重重的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白雪又坐了一会:“你没事吧?”古兵摇摇头。“那我先走了啊?”古兵又点点头。白雪有点犹豫,但还是站起身走了!
古兵自己又坐了好久,菜几乎没动,一瓶葡萄酒快喝完了。其实,古兵这几天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天那小子是总公司二把手的儿子,也在指挥部上班。那天那辆老皇冠就是他爹的专车。古兵知道后,连自己应该啥心情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埋怨白雪,甚至恨她。他只知道白雪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白雪,好像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白雪了。他甚至自责过是不是这一年,他心思放在工地和乐队上多了?然而他自己又否定了,因为白雪真正关注的也不是这些,而是一些他完全没能力实现的事情。她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对错可言吧?可是她是以“古处儿媳妇”的名义调进总公司的,而现在她却和“古处领导的儿子”好了!这点总是让古兵耿耿于怀!
等古兵发现fú wù员一直看他,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快下班了。他赶紧起身离开了。今天本来不用去工地,可是他现在不想回家,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他还是回了工地。
古兵回到工地,已是傍晚了。赵凤海负责的栋号因为想抢到过年前也把结构封顶,所以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而古兵负责的栋号,就等过几天结构验收,现在没啥事。他一进办公室,凤海就说:“嘿,大元旦的,你又没事,不好好陪着你漂亮女朋友,跑工地来干嘛?”“哦,今天她家里有事,我自己在家也没意思,就过来了。”古兵表情并没露出尴尬,又接着说:“你昨也没回家吧,要不你回家陪陪嫂子吧,我帮你盯着。”“行!兄弟够意思,哥哥记下了。”凤海也不客气,又交代道:“今天是浇十五层顶班,估计前半夜就能完。别的没事,就盯住把保温做好就行。”“行了,放心吧。赶紧回吧,还能赶上饭。”古兵应道。
过会宋贵进来了,也是一脸惊奇。古兵简单解释后,就问他:“你端这一锅是什么啊?还挺香。”“哦,这是我老乡今天捎来的毛蛋(未孵化成的)。你敢吃吗?”“有什么不敢的?呆会咱喝点!”古兵伸手就要去拿。“别急,这玩热了才好吃。先放炉子上咕嘟一会,我去拿酒。
宋贵刚出去,赵姐进来了:“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想姐姐了嘛!”从来没开过这种玩笑的古兵,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去~”赵姐居然脸红了。古兵又赶紧说:“宋贵弄来点毛蛋,一会你也过来吃点吧。”“那玩我可不敢吃,慎得慌!”“你今天也值夜班啊?”古兵又问。“是啊,虽然现在用混凝土泵了。可是,还总是有一吊半吊的活啊。”“嗯,谁让你现在是机长了呢。”
宋贵又进来了,除了酒,还拿了烧鸡香肠什么的:“小赵,你跟泵车司机他们的饭都预备了,你跟他们吃,还是跟我们俩吃?”“我跟你们吃吧,放心毛蛋我不吃,不跟你们抢啊!我再去看看,你们先吃吧。”“我也去转一圈,回来吃得踏实。”古兵想到他毕竟是替凤海顶班呢。
等古兵在回到办公室,宋贵已经把吃的喝的摆好。赵姐也回来了。三个人开始吃“元旦大餐”。古兵想着工地还在干活,也不敢多喝,但他让宋贵多喝点,反正工地有他在呢。宋贵也确实辛苦好几天了,又有点想老婆孩子,就真喝了不少。古兵第一次吃毛蛋,他倒觉得味道挺好,一气吃了不少,还说呢:“元旦吃毛蛋,多应景啊!赵姐你不试试?”“拿走,看着就膈应。”赵姐不喝酒,吃了点就又被叫去干活了。又和宋贵喝了一会,宋贵有点不行了。古兵就叫他回去先睡了,自己又去工地盯着了。
今天很顺利,不到十一点就完活了。古兵看看就剩下泵车和塔吊还没收,也就放心回办公室了。炉子上还咕嘟着小半锅的毛蛋,桌上酒菜也没收呢。古兵就坐下又喝了起来了,而且是大口大口地喝!
过了会,赵姐推门进来了:“你怎么还喝啊?”古兵头脑还算清醒,只是眼神有点发直。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赵姐:“姐,你说女人是不是都善变啊?”“你怎么啦?刚才就瞧着你有点不对劲!”“呵呵,我女朋友跟我吹了!”“吹就吹呗,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赵姐倒是没问东问西:“行啦,别喝了。快去睡觉吧。”“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就这屋长条凳凑活吧。”古兵指指。“那屋不是好几张床呢吗?”赵姐奇怪。“刚才我去看了,宋贵那小子呼噜跟打雷似的!我就这吧。”赵姐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近古兵,小声在他耳边说:“要不,你去我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