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寻忽的一把推开了孔距,双目圆瞪如灯,隐隐火光欲灼,对郁无关厉声一下吼叫道:“鱼龙大菩萨殿下,休要欺人太甚!试问,此时此刻,思我公冶寻不清净者不知道又是谁?”
公冶寻一步踏出,直逼着郁无关又是一声大喝如雷道:“为我说法的菩萨是谁?打我的菩萨又是谁?菩萨昨日在何处?今日又来谁做主?明日又将去何处!”
郁无关身形一晃,不由张口结舌,竟答不出半句话来。
公冶寻顿时一阵哈哈大笑:“原来鱼龙大菩萨殿下说的不过是蛤蟆禅,只能一跳!哈哈。”
“我!”郁无关只觉心中一霎那间似有千言万语在,可偏偏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哼,狗屁道心,狗屁的清净心,看来我剑最真!”公冶寻一声狂笑,呼啸一声,颅顶已然现出七尺灿烂光剑,“杀——!”
孔距直看的呆住了,慌忙大吼道:“孽障,你、你做什么!”
“杀——!灭碎这般自欺欺人的世界,呀!”公冶寻光剑陡然一扫,寒芒四射下已大开杀戒。
“杀——!”刚刚平复的数十名弟子忽然一起祭出精神光剑来,呼啸闪烁中,一派清明无尘世界顿时间杀气四溢鬼氛冲天。
“你、你们做什么!”孔距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笨蛋,他们当然是在造反,我们上当了,快走!”郁无关拉的孔距稍慢,噗噗数声剑光闪过,孔距刚刚好些的身子已然凭添了四五处透明窟窿。
饶是郁无关有虚空泡影的神通,闪灭挪移中亦是狼狈之极。
“早说让你努力精进,就是不听,现在人家在你家门口大大造你的反,你这般逃命很有趣吗?”郁无关一边拖着有容子渔、孔距逃命,一边却又忍不住用力一拧他的耳朵。
“啊,好痛!”有容子渔一声惨叫。
“哼,痛的是哪个?”郁无关左移右转,忽远忽近,乍现还无,泡影纷纷幻灭中却也被纵横杀伐的光剑搅的心胆俱寒。
有容子渔一边捂着耳朵直呼痛,一边道:“痛的是众生啊。”
“哼,众生?众生痛又关你屁事?!”郁无关心念稍杂,嗤嗤一声已被数道光剑搅的长发四下纷飞,顿时大惊骇,若不是头颅缩的快些,这颗人头却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众生不关我屁事,可我即是众生,一痛俱痛,一荣俱荣,哪个又来走脱干净。”
郁无关心中一动,不由连忙问道:“走脱干净又走去哪里?”
有容子渔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呲牙咧嘴的道:“向东直走三步就是。”
“什么!”郁无关心中老大疑团,却身不由己就向东直走三步去,只听忽忽数声,清凌凌数道无声剑已自身后仓啷啷一下斩落下来。
郁无关顿时一声冷汗:“你,你怎么知道?”
“偶然走脱了,万剑也寻你不着,又何况三百剑?哎呀,就是实在好痛,求姑娘师傅放手。”
郁无关却是听而不闻,脚下只管东躲西转,心中却有千万惊雷似得滚落不住:“走脱,寻不着?岂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寻不着?寻不着,如何寻不着?”
半空里忽然哈哈一声狂笑,就听啊的一声惨呼,轰隆一声,似乎整个世界已然崩溃开来了。
郁无关慌忙睁开眼睛,却见赤发子鹿狂笑中手捧着一团明珠似得光团,仰天连连狂笑不已:“十煞洞,万法不侵?我呸!”
郁无关眼看有容子渔满面苍白,眼角一道殷红的鲜血更是触目惊心,不由大惊失色道:“究竟怎么了?”
赤发子鹿却又是一阵仰天狂笑:“怎么了?你说这十煞洞神乎其技,本祖宗一步不敢踏入,否则顿时就将无穷功力散尽,哈哈,我现在便就立在十煞洞中,郁无关,你又能奈我何?”
郁无关同样大惑不解,连忙向有容子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会如此?!十煞洞,这造孽怎么敢在十煞洞中放肆!”
有容子渔气息奄奄的摇头一笑:“都怪我修为浅薄,被这妖孽乘虚而入了,他刚才,斩去了十煞洞一段清净体。”
“清净体?”郁无关看一眼赤发子鹿手中光团团圆润润的一点白光,不由大声问道,“怎会!十煞洞无形无相,随心化境,又怎么会被斩断,这妖孽又从何处去斩断?”
有容子渔不由一叹:“都怪我这弟子大大不肖,清净体本来一尘不染、如如不动,可惜我一朝着相,心有所执,这十煞洞境界也立刻跟着落了下乘。”
赤发子鹿又是一阵狂笑,双目血红的一瞬不瞬凝望着郁无关和有容子渔道:“今日十煞洞已经被本座所破,天上地下,谁还能奈何的我半分?哼,你们两个若再不肯归顺,三百活尸之中可大有你二位的座次。”
有容子渔强挣扎的坐了起来,闭目吐息良久,终于睁开双眼淡淡一笑道:“妖孽,你且来看这是什么?”有容子渔说着,右臂轻轻伸出,一点黑腾腾凶煞煞的光团正野兽似得在他手心中游走咆哮不已。
“这是!你?”赤发子鹿顿时一阵亡魂皆冒,骇然大叫一声道。
有容子渔含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乌黑光团,那光点犹如一头困入囚牢的上古凶兽,嘶吼嚣腾片刻不得凝定,而每每挣扎咆哮一声,光点就似乎更加黝黑浓郁了一分。
“啊——!”赤发子鹿再不敢多看,狂吼一声已拼命的逃了出去,他一走,数十活尸亦嘻嘻惨笑中逃的一个不见了。
郁无关看到如此惊天反复变化,不由得全然呆住了,连声问道:“这,这到底究竟是为什么?”
有容子渔努力坐稳身形,吐气正色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都绝虑息神排空一切,绝不可让妖孽偷觑到一丝半毫的天机,否则,这世上真的再无法奈何他了。”
郁无关顿时醒悟,连忙入神观照,寂兮寥兮不敢再有半点用心着念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