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子渔选好几棵笔直的椴树树干,用石斧在树干上不深不浅的破出一个十字裂口来,裂口横向绕过树干一圈,纵向笔直延长数寸,郁无关是看的十分佩服的,用几十斤的重斧做这样的精致的活计已然了得,尤为厉害的是裂口深浅正恰恰与树皮厚度相同,丝毫不伤害到其中树肉,这轻重准头需拿捏的丝毫不差才有这样的手段。
只见有容子渔双手小心插入十字裂缝中,指力发作,撕拉一声已揭开两大块树皮来,如此循序渐进得寸进尺,一张树皮便齐生生、丝毫不损的被蜕了下来。
有容子渔一连剥下十几张树皮,便就盘腿坐下,双手拇指食指捏住树皮长边一侧,款款用力,一条细如发丝的树皮纤维便就被剥离了下来。如此细致功夫,难为他双手不停,双目不瞬,行云流水般已剥了成千上万条下来,而其中粗细长短又几乎如出一撤。
“没想到你这大蠢牛干活竟然这样耐看,鼓掌,”郁无关看的入迷,看有容子渔用树皮丝索将拇指粗的干树枝绑扎牢固,篱笆似得插入土中围成一圈,又横一条,纵一条将树干篱笆捆扎渐趋细密,不由得笑道:”这样的树枝篱笆,做个大鸟笼倒是壮观华丽的很,喂,你这篱笆墙为什么要做两层,难道害怕关住的鸟儿都跑了?“
有容子渔笑道:”少安毋躁。“却用大石斧倔地挖出一方土坑来,引水灌了和成泥浆。
“哦,你是要做土坯墙吧,虽然不错, 可惜实在太脏太苦了,你若肯听我的,驱役万人而成龙阁凤楼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何必自己受这样的苦,你瞧我,坐着看你干活岂不是更快乐?”
有容子渔一笑:“高兴即好。”一边说,却一边将搓剩的树皮丝绳搅在泥浆中用力踩踏和匀了。
“哼,看你高兴的久还是本xiǎo jiě高兴的久!”郁无关舒舒服服的向树干上一靠,一边轻轻打着拍子,一边哼着小曲儿看有容子渔满头大汗的把泥浆一点点的敷布在篱笆墙壁上,内外两层一一细细的敷平抹光了,一座五米见方四面环墙的湿泥土墙便大致成型了。
有容子渔又找来一捆捆干柴围着泥浆墙密密堆叠裹实了,这才轰的一声点着了大火,回头对郁无关笑道:“等大火将湿泥烤透烤硬了,再用干草厚厚铺了房顶,你便有宅了。”
郁无关哼一声冷笑道:“你用力开荒出这样一大片地方,居然最后就盖了这么小一间破土房,老实招来,是不是不耐烦以至于虎头蛇尾!”
有容子渔张开双臂:“建大宅,三十日,你身弱,可住小宅中慢慢等。”说着咧嘴一笑,便坐在了地上,从葫芦中 掏出视肉慢慢嚼来吃了。
“你离开我远些!闻到这东西就恶心的要死!”郁无关突然霍地一声站了起来。
“好,我离开你远些,视肉的味道的确不好。”
“你!”郁无关胸膛起伏,明明这人万事顺遂,可就是似乎有一股无名恶火在胸膛里翻滚的难受,“你这混蛋!你根本不配做人!每天吃这种狗食都不如的东西混吃等死,从生到死一辈子都不懂得什么叫荣华富贵,什么叫呼风唤雨,你,你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也配做人吗?”
有容子渔似乎真的在认真想过后才郑重回答道:“道就是我的雄心壮志啊!”
“狗屁!你那是和尚,是消极遁世,要入世,要竞争,懂不懂,和人斗其乐无穷?把别人希望得到的,一辈子都苦苦挣扎梦想拥有的,你轻松占有轻松挥霍,这才是活着,你,你就是废物!”
“夺别人想要的?我可以将我的道全部说给你听啊。”
“滚!这个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全是和尚,放着实实在在的权利财富不去追求,整体只知道求虚无飘渺的道,该死的道!这该死的历史中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存活下来,我告诉你,所有的历史都是血淋林的掠夺和征服,要嘛屈服于强大,要嘛更加强大,像你这样混吃等死,根本就毫无前途。”
“可这一切迟早都会过去的。”
“过去?”
“是啊,我曾在林中开荒,我征服一片土地,没多久,森林又会把土地夺回去,于是我再开荒,森林再夺回去,如此反复,不断的循环,最后那一片土地成了沙漠,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你的道呢,道又能留下什么?”
“一切迟早都会过去,一切都不足凭恃,可若在征服别人还是征服自己两者中做选择,我只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无论前世今生,或来世。”
郁无关对着大火一阵哈哈大笑:“征服自己,可笑?人的**是无穷无尽的,你怎么征服?总之是征服不了,何不去追求权利和财富,这些却可以实实在在抓在手中。”
有容子渔也望着大火,慢慢道:“财富和权利也是无穷的啊。”
“和你这种另一个世界的人根本无话可说,好,既然你曾说过人生处处是修道,直待心不染尘时,那你现在给我去开凿十万块大石去,记住,这大石都要长三尺,宽尺半,高一尺,一块块大石拼接在一起要严丝合缝,刀插不入,水淋不透!”
“好,只是,要这些大石做什么用?”有容子渔呆呆的问道。
郁无关仰头哈哈一阵大笑:“姑奶奶我要建造金字塔!修道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金字塔的三分之一处是令时间都害怕的异位空间,怎么,你心中有恼有恨,是不是十分不想做?”
有容子渔露着白白的牙齿一笑:“做什么事都是修道,只是,你不喜欢吃视肉,身子又弱,我怕你会饿。”
“你!哼,林中有什么野兽你随便给我打些来就是,另外,有野果子或是盐都统统弄来些,越多越好。”
“盐?”
“我记得大象喜欢刨吃这东西,在土里,白白的有很咸的味道。”
“啊,我懂,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些。”有容子渔拎起大石斧便大步走了。
看着有容子渔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森林掩映中,郁无关忽然一声冷笑:“傻瓜,你上当了,你们这群人完全没有财富的概念,当然不会去争去抢,本xiǎo jiě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宝贝,你们才会贪,才会占,才会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现实是残酷的,姐姐一定要教会你们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