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话说秦泛棹和田志远两人那天晚上和几个苦力上了河边上的小火轮,一路就直接奔了北塘的大沽口,在哪里还停泊另一艘船,
船上的主事高声喊道:“你们都是好样地,快去发财吧”
同来的苦力听到后满心的欢喜:“发财去,我们去发财了”。
船上的主事对他们还算客气,每天三顿饭基本上能够吃饱,
同来的大都是天津卫的娃娃,秦泛棹就问:“有没有交河县的老乡”
一个人说道:“我,我叫田致轩”,
田志远说:“喝,咱俩还是本家,我叫田志远”
田致轩高兴地说道:“我十六岁,我就叫你哥”,他瘦小的身材,萝卜型的脑袋上一双叽里咕噜的大眼睛,见什么都新鲜,
秦泛棹问:“你那么小,怎么也去国外干活”
田致轩说:“哥,我是刚刚从老家出来没两天,想着在天津找点事做又不认识人,听说码头上招人,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糊弄到船上来啦。”
田志远说:“我总觉着这里面有事”
秦泛棹问:“有什么事”
田志远说:“他们也不问问来的人能不能干活,只要是个人他们就要,这也太大方了吧”
秦泛棹说:“管那些干嘛,走一步说一步”又看着田致轩说:“别怕,兄弟,有哥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田致轩答应一声:“哎”
田致轩人很老实,一路上说说道道的几个人混的还挺好,
走了大约四五天的光景,船到了厦门港,那里停泊着一艘很大的法国人商船,名字叫新潘纳罗浦号(nouvellepenelope)他们又被带到了那条船上,
这是一条远洋货轮,二层甲板以上是货仓和指挥台。甲板下面是轮机房和储藏间,船员和船长都是法国人,随行的只有一名中国的翻译。
一上了船,他们几个人就被关到了船的底舱,而且船员的态度马上就变了一副面孔,待人粗暴,稍有不如意就是拳打脚踢,
秦泛棹和田志远他们都被关在轮机旁边的一间储藏间内,一百多号的苦力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头顶上的舱门一盖,就像是关进了棺材里。
田致轩吓得哭了起来,田志远安慰他说:“别哭,再忍忍会好的”
秦泛棹气愤的说:“他妈的,简直拿我们不当人看”
同来的苦力们一起抱怨起来。
上面的船员听见,掀开舱盖直接的就将一桶桶的污水倒了下来,并且高声的咒骂。
苦力们只好忍气吞声的不再吵闹,静等着命运的安排。
田致轩吓得躲在船舱里啼哭,田志远他们就安慰他说:“别哭,有我们那”
船底舱一共关着三百多人,非常拥挤,通风不好,空气污浊,条件十分恶劣,每天的饮食又不能准时供给,很多人都生了病,田志远他们二人仗着自己的身体强壮,主动照顾别人。
新潘纳罗浦号驶出厦门港,就遇上了风浪,从未坐过船的人禁不住颠簸,差点没连苦胆吐了出来。船舱里污迹遍地,空气恶臭,几乎将人熏撅过去。
在海上航行的第六天,海上的风浪过去了,阳光照在碧蓝的大海上,海风吹拂,海鸥在船边飞翔。
船长将全体苦力叫到甲板上,在船舱里憋了许多天的苦力们,一上到甲板上顿时感觉到空气的必要,都在大口的呼吸着,喘息着,大家委顿的倒在甲板上。
那个船长高声的叫喊着洋文,没有几个人能够听得懂,大家都面面而视。
船长指挥水手们用船上救火用的水机子从海里抽冷水冲刷苦力的身子,苦力们极力的躲避,相互之间的踩踏拥挤,
几个水手用坚硬的竹扫帚洗刷苦力的身体,许多生病的苦力被折腾的当场死去。
瘦小的田致轩被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田志远心疼的抱着他。
秦泛棹几次都想冲出去和他们拼了,都被田志远拦了下来。
田志远说:“他们手里有枪,这时候冲出去明显是找死,再等等”
秦泛棹看着田志远的眼睛里冒出来仇恨的目光。
船舱里漆黑一片,田志远握住秦泛棹的手,相互之间的安慰着。
田志远说:“我们得想办法逃脱这个人间地狱,否则到不了南洋,我们大部分人就都被他们折磨死了”
秦泛棹说:“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田志远说:“我想,光是靠着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得叫着大家一起干”
黑影里有人在说:“二位仁兄,这几天我们也看出来了,你们俩不是等闲之辈,你俩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要干,咱们一起干”
接着微弱的光线,几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田志远说:“他们不拿我们当人看,我想就是到了地方也不会有好结果,不如瞅准机会咱们打败了他们,然后弃船逃脱,大家说怎么样”
更多的声音在一旁应和道:“对,这位仁兄说的对,我们就听你的指挥”
田志远说:“好吧,瞅准机会,我只要一喊天后宫,就是命令,大家一起动手”
全仓的人都在说道:“好,死活就是一条命,不干就是个死,干了也许有条出路,干”
田志远觉出秦泛棹攥住自己的手这是抓的紧紧地。
又一次痛苦的折腾,每一个被叫上甲板的苦力都得经受高压,水枪的冲击,大家都忍受着,有的人想反抗,但看看田志远的脸色都忍住了。
船长叫每个人都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身**的站成一排,在每个人的胳膊上用烧红的烙铁烫印记。
随后,船长竟命令剪掉苦力们的辫子,这在当时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侮辱,苦力虽说远行在外,可是祖国、家乡无时无刻的都记挂在心中,唯一能够表明自己是中国人的就是这条辫子,辫子是身份的象征,
大清朝规定是“留发留头”,剪掉几百年留下来的辫子,无疑是断了和祖宗的血脉联系,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失落。
大家都纷纷的争论,并且极力的保护自己的辫子不要被剪掉。
随行的翻译这时也在和船长解释辫子的重要,
船长不听解释,坚持要剪掉大家的辫子,并且指挥一些法国船员上前制止吵闹。
田致轩在争夺中被一名法国的船员推倒在地,并且用脚狠命的踢他要害部分,田致轩本就瘦小的身躯,在高大的法国船员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没有几下,田致轩就被踢死了。
此种侮辱成为激起苦力集体反抗的直接导火线,苦力们将无法忍受的屈辱转化成了强有力的**。
田志远瞅准机会大喊一声:“天后宫,大家拼了”
苦力们听见号令,马上都投入了战斗,赤身**和全副武装的船员进行肉搏,田志远和秦泛棹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哪里冲突激烈,他们就出现在在哪里。
他首先对站在他最近的法国船员发起攻击。
秦泛棹则直接的奔了法国的船长,他紧跑几步,一个跳跃,抓住上层的护栏的把手,在一个腾空翻身,身子平着飞出,直接奔了站在上层的法国船长,顺势一脚就将法国船长踢到在地,上前一个锁喉,手底下一用劲,就听见“嘎巴”一声,船长的脖子就被他拧断了,然后他站起身高声的喊道:“你们的船长死啦”
站在一边看到这一切的那个翻译,知道现在的状况不是他能够反对的,他人也机灵,马上也在跟着喊:“不要打了,船长死啦”然后谄媚的看着秦泛棹。
秦泛棹看看他说:“用法文,用他们的话喊”
那个翻译马上叽咕了几句法语,并且高声的叫喊着,双手摇晃着,示意仍在拼死抵抗的法国船员。
那些剩下的船员听见船长已经死了都停止了抵抗。
一群苦力冲进了轮机仓,并且控制住里面的船员。
没用多长时间,苦力们干掉了船长和5名船员,并且控制了轮船。
起事反抗成功了,大家齐声的欢呼起来。
秦泛棹对田志远说:“我们胜利了,我们成功了”
田志远紧紧抓住秦泛棹的手说:“总算逃脱出了地狱”
所有的苦力又都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秦泛棹问:“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田志远高声的对大家说:“弟兄们,我们回家,往回开”
大家都高声的应和着:“我们回家,往回开…”
田志远沉闷的说道:“可是,致轩兄弟没能坚持到最后”
大家都肃穆以待,一个白色的裹尸布裹着田致轩的尸体,被大家抬起,众人簇拥着走到船尾甲板出,大家一起扶住田致轩的尸体,慢慢的放到海里,船尾上的浪花飞滚,几只海鸥在天空中打转,大家一起低头默哀。
轮船漫无目的在海上漂泊,这一天,坐在驾驶舱的苦力们忽然看见了一线陆地,迷途在海上的船只一见到陆地那个兴奋的劲,只有他们这些经过苦难的人才能够充分的体会到其中的含义。
大家兴奋的不得了,争先相告,无不庆贺,仿佛重生一样。
轮船沿着陆地航行,几天后他们在中国海岸登陆。
万般无奈下,顾闵川只好找到王长庚为田凤鸣求情。
王长庚趾高气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谦恭有加的顾闵川。
顾闵川说:“王参议,我实在拗不过老伴的哀求,为了救田凤鸣,她几乎不吃不喝的和我纠缠了好几天,非让我找王参议说情,您看”
王长庚依旧不说话,一脸的矜持,毫不漏半点表情。
顾闵川将随身的包裹递过去说:“这是一点小意思,是我爹收藏的一个元青花大盘,在我的手里唯恐糟践了,还是让把它放在您的府上那才叫物有所值”
王长庚先向外边看看说:“我说,你这可不对呀,你这是陷我不义呀,拿回去,拿回去”
顾闵川也看看左右说:“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
王长庚烦躁的说道:“哎,我叫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王参议,您看田飞虎都放出去了,您还是说说情,把田凤鸣放了吧”
“不是我不想放,是大帅不让放”
“王参议,您看在咱俩曾经在一起给洋人办过事的交情上,您就帮我这一次,要说,大帅还不是听您的,您说田凤鸣有罪就有罪,说他没罪就没罪,我明白”
“不对,顾老板你想错了,这一回,就是大帅坚持不让放人”
“即是如此,能否麻烦王参议为我引荐大帅”
“你见,顾老板,你一个平头百姓,有什么理由见大帅”
“王参议,这道理在下明白,那您说,我怎么能够见见大帅”
“咱明人不说假话,顾老板,除非你能拿来一样东西才好说话”
“王参议,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大帅如此记挂”
王长庚神秘的说道:“秘籍”,
顾闵川一愣:“秘籍,大帅怎么知道秘籍这件事”
“顾老板,秘籍这件事已是公开的秘密,自然瞒不过大帅的耳目,你要是能拿到我师父手里的秘籍,我就能在大帅面前替你说好话,田凤鸣就能放出来”
“我可上哪里去找那秘籍,老秦已经死了这么多日子啦”
“顾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你可以去找我师娘,我师娘一准知道秘籍在哪”
顾闵川疑惑的说道:“能行吗,我和老秦意见不和这大家都知道,你让我去要秘籍,秦大娘还不把我骂出来”
王长庚有些烦躁的说:“既想办事就不能矜持,这点事顾老板还想不明白”
这时候一仆人进来说:“王参议,崔三爷求见”
王长庚站起身说:“有请”又对顾闵川说:“你再想想,我这里还有事,你请便”
顾闵川见无力转还,只好扭身走出客厅,在走廊处正好碰上仆人领着崔三爷进来,顾闵川和崔三爷不认识,但是顾闵川知道王长庚和这个崔三爷绝非善类,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于是他慢慢往外走,耳朵竖起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崔三爷还没坐下就大声说:“王参议,陈凤喜那小妮子被我送走了,这回远,按您说的送的远远地,卖给山东济南的高级堂子里了,好几百里地,她就是想跑都跑不回来”
王长庚竖起手指说:“嘘,你他妈说话不会小点声”
屋外走廊上,顾闵川听到陈凤喜的名字一愣,心里头明白陈凤喜是被王长庚和崔三爷算计了。他忽然感到心里失落落的,不禁替陈忠良一家惋惜,意识到和王长庚打交道没有把握。
他回过头看看屋里的影像默默地说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别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新盖的望海楼教堂金碧辉煌,阳光有过彩色的玻璃照的满堂璀璨生辉。
顾闵川正赶上教堂做弥撒,教堂里都是教友在听经。
一群小孩子手里拿着本子随风琴的轰鸣唱经。
顾闵川在告解室找到了谢福音,
隔着小小的窗格栅顾闵川讲诉了自己的要求:“万望神父大人能够出面搭救一下我的外甥田凤鸣,如果能够让他出狱,我定当叫他报答您的恩德”
谢福音说:“万能的主无所不在,搭救落难的子民是我主一贯的施为,你的所求会得到成功的,阿门”
顾闵川说:“感谢万能的主,感谢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
谢福音说:“我主是三位一体的上帝,不是你所讲的观音菩萨”
顾闵川赶紧的说道:“嗨,这两天都叫我那老婆子闹糊涂啦,不管是上帝或者是观世音菩萨,只要是能够搭救出我的外甥就行”
谢福音说:“有一件事,你的去做”
顾闵川问:“只要是能够救出凤鸣,神父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谢福音说:“你知道,卫神父临死时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顾闵川问:“不知道,是什么”
谢福音说:“秘籍”
顾闵川一愣:“秘籍,您也要秘籍”
谢福音问:“还有谁要秘籍”
顾闵川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是王长庚,他说,他说是曾大帅要”
谢福音沉吟了片刻说:“你被他骗了,曾大帅怎会知道秘籍的事情,就是他想要,不要理他,你如果能够拿到秘籍,我就向大帅府要人,就说你那个那个外甥叫…”
顾闵川说:“叫田凤鸣”
谢福音说:“你就和王长庚说田凤鸣是我的教徒,这样官府就不敢拿他怎样”
顾闵川说:“好是好,只是王长庚信吗,大帅信吗”
谢福音说:“你去大牢里和田凤鸣说,我给他受洗,然后他就是天主教的教徒,我会保他的,你这就去办”
顾闵川说:“神父大人,你知道我的那个外甥,脑袋就是一根筋,入教的事我得和他商量”
谢福音在格栅的后面念了一句:“天下万国普世权威,一切荣耀永归于你,阿门”
顾闵川知道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随谢过神父站起身走出去。
走出望海楼教堂的顾闵川站在街道上一筹莫展,找过王长庚跟着又找谢福音,最后双方都是在讲条件,他想,就是自己手里有秘籍,给了这一方,肯定得罪了另一方,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却是得其反,想的他身上直出汗,急的他在原地转磨磨。
半天,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唉,真是,烧香没找准庙门,发昏当不了死,豁出我这张老脸,还是得去求真佛”
顾闵川第一次走进秦和清的铺面,他看着有些破败的厂房和各种机械,心里头想着秦和清就是凭着这些设备创造出惊人的成绩,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
顺子领着他走进后屋堂屋,说:“顾大人,您请坐,我这就去叫我干娘”
顾闵川答应着说:“哎,拜托小少爷”
顺子走进去,对躺在炕上的秦大娘说:“干娘,外面有位顾大人找您”
秦大娘欠起身子,问:“顾大人,咱们铁厂街那里有个顾大人,是不是…”
秦大娘想到可能是顾闵川来访,于是坚持的坐起身子,顺子上前搀扶,
坐在外间屋的顾闵川,左右的看着秦和清屋里简陋的家具,幻想着从那里面找出他梦寐以求的秘籍,他看了半天,就是想不通秦和清这么大的老板,屋子里简陋的家具丝毫藏不住任何的东西,他正在纳闷,听见秦大娘在说:“哦,是凤鸣的姨夫啊”
顾闵川赶紧的扭过身,就见秦大娘脸上清瘦,没有一点的精神,和往常几乎变了个人似得,他赶紧的答应道:“老嫂子,顾某给您请安来啦”
秦大娘说:“他姨夫,咱们庄老亲戚的,不弄那么多规矩,您请坐”
顾闵川坐在椅子上。
秦大娘对顺子说:“顺子,你去沏壶茶,用那雨前的毛峰,水烧的开一些,要滚滚的”
顺子答应着走出去。
秦大娘问:“我那妹子还好吧,要说,从我的娘家拎咱们还是挺近的亲戚呐。”
顾闵川知道秦大娘说的是自己的老伴,于是赶紧回答:“可不是,您说的是我那口子,她好,让老嫂子惦记着,她好,嗨,没病没灾的就叫好,老嫂子,我看您的身子骨不跟以前啦,您别着急,有些事吧慢慢来,您不能跟着着急,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秦大娘说:“哎,我说不上话,也就是跟着发点愁,掉个泪什么的,那几天我觉着这日子没法过了,泛棹他爹这一走,这买卖就没了主心骨,谁又想到,后来的事越闹越大,竟然是官府出面,把凤鸣抓了进去,泛棹和致远这是跑得快,要不也……”
顾闵川说:“我早就看出凤鸣那小子不是好闹,你惹乎谁不行,偏得招惹那个金把头,他不知道,金把头在下边的洋码头那是一霸,谁人敢惹”
秦大娘用手抹着眼泪说:“可怜凤鸣那孩子,老实忠厚的,从来不招灾不惹祸的,怎么一下子就招来这么大的事”
顾闵川说:“老嫂子,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跟您商量救凤鸣的事,您看,您的身子…”
秦大娘停下来哭泣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拿不出个准主意,他姨夫,有什么事您就说,要我做什么您就说,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要是用得上,您就说话”
顾闵川说:“老嫂子,没想到您是这么古道热肠的,有您这句话我就知足,老嫂子,那点银子您还是留着,泛棹不回来,您还得留点积蓄生活不是”
秦大娘说:“他姨夫,我这几天正在想着,我把这店门关了,先回老家呆些日子,我一个老婆子,用不着什么用度,您要是用得上,就算是我这做姑的一份心意啦”说着站起身要往后走:“我这给你拿去”
顾闵川赶紧的说道:“不用,老嫂子,他们不要银子”
秦大娘站住问:“银子都不要,那他们要什么,古董,我这里没有呀”
顾闵川说:“他们也不要古董,我把我爹那个元青花的大盘给他们,都不行,就是不吐口放人”
秦大娘问:“这说,凤鸣就没救啦”
顾闵川支吾着说道:“不,也不是,哎,他们要的东西我这没有”
秦大娘问:“那是什么呀”,
顾闵川说:“说出来都对不起死去的老秦大哥,他们要的是宝剑里的秘籍”
秦大娘一愣,马上明白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围绕着那个秘籍设计出来的。
秦大娘说:“我明白了,你也是他们一伙的,分明是早已做好了圈套,就等着他们往里面钻,是不是”
顾闵川赶紧的摇摇手说:“不不不,老嫂子,我是爱占些小便宜,爱和人争执,总想着拔尖抢上的,总想着高人一头,自己有时糊涂做一些让人瞧不起的事,但是,我争执再凶,可是我从来没有害过孩子们,凤鸣可是他姨的亲外甥,我再不济,虎毒还不食子呐”
秦大娘坐下来问:“你这样说我还信,你说,谁要那秘籍”
顾闵川说:“开始我找王长庚来着,因为我听说凤鸣的案子是天津府办的,县衙的刘县令管不了,找到他,王长庚说曾大帅要咱们那秘籍换人,后来我又找到望海楼里的谢神父,我想着通过洋人救凤鸣,可是,可是…”
秦大娘问:“洋人说什么”
顾闵川说:“洋人更不是东西,他们不仅要秘籍,还让凤鸣入洋教他们才肯施救”
秦大娘说:“洋人肆虐,国人共愤,这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让凤鸣入洋教,你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做人,死了以后都进不了祠堂,入不了祖坟,你呀,你救了他的身子,可是你害了他的魂魄,他要是随了洋人的意,俺们老田家祖宗都不安宁”
顾闵川低下头说:“是是,我所顾虑的就是这些,可洋人的势力您是知道的,这一次他们拿不到秘籍,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又会有多少人遭殃,你知道…”
秦大娘问:“还有什么你知道的”
顾闵川说:“我在王长庚那里听到的,有一个叫崔三爷的人把陈凤喜卖到济南的窑子里去啦,王长庚还不让说,我觉得就是他俩做的事”
秦大娘惊讶的说道:“啊,你说是王长庚,那孩子不可能这么做的,我知道那孩子”
顾闵川说:“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没有错”
秦大娘站起身说:“我去找他,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顾及这些人以往对他的好,他,他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会找他家的老人理论”
顾闵川站起身说:“老嫂子,你去说可以,但是救凤鸣要紧,惹怒了王长庚,那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时候顺子端着一壶茶水进来说:“茶水来了,我给您斟上”
顾闵川看着秦大娘铁青的脸说:“老嫂子,您可不能真的动气呀,我不该和您说这些,您注意自己的身子,要不我,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往外走。
顺子诧异的说道:“您,您不再坐会儿”
秦大娘顶着一股气坐在三口通商衙门的大厅里,王长庚满脸笑容的坐在对面。
王长庚说:“师娘,我见到您老现在的样子,我这个心思就放下了,我早就想过去看看您,你也知道,大帅来到天津卫就没有闲着,自打洋人进了我们国家,上上下下的跟着洋人学习先进的技术,都跟咱们铁厂街有关系,大帅非常重视我师父他们这些老人,时常的训导我们要帮助铁厂街的事情,您看,我师哥凤鸣要不是闹得那么凶,大帅也不能痛下决心,整治乱民,大帅的心思不用说你也该知道,都是为了咱们大清朝,为了咱们皇上”
秦大娘说:“这些年不见,你到有了长进,你还知道帮助别人,尤其是你师父他们这帮老人,你听说你师父的事吗”
王长庚说:“听说了,我当时正在**一件棘手的事,实在是抽不开身,我知道我师父去世后,我痛哭了好几天,师娘,我对不起我师父,我当时来天津投靠他老人家,师父和师娘您二老对我是爱护有加,我是不会忘记的”
秦大娘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说的再好,不是也没办吗,你哭了好几天,你师父在天之灵会看见的,你若是还惦记着我俩对你的好,你就给我办件好事”
王长庚说:“师娘,你说,你觉得我能办到,您就说”
秦大娘说:“客气话不用说,就是凤鸣的事”
王长庚故意的表示了一下为难,他学着洋人的模样摊开手说:“这事有些难办”
秦大娘说:“你看看你的样子,叫人觉得你言不由衷,你办不办搁一边,我就想不透,你以前是一个多么听话的孩子,你瞅瞅现在,整个一个洋人的二毛子”
王长庚苦笑着说:“师娘,您说笑了,我以前是挺老实的,可是后来我因为老实总是吃亏,都说吃亏常在,可是人这一辈,好的时候就那么几十年,您若是老叫我吃亏,那不是委屈自己一辈子,就像我爹他们那样,几时才能熬出头来”
秦大娘说:“你可不随你爹,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盗洞,我看你不像”
王长庚说:“师娘骂我”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人,在王长庚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王长庚点点头,那人扭身走了出去。
王长庚又对秦大娘说:“师娘,您生气归生气,我还是那句话,我现在是给大帅干活,也就是给咱朝廷当差,我不能假公济私,我得秉公办事,以前我说过,拿来皇家失散的秘籍,我还可以考虑出手帮忙,可以后我不敢保证了,因为洋人放出话来也要秘籍,就是大帅说了也不算,师娘,没有办法,我帮不了您”
秦大娘说:“我来此,一个是想救你师哥凤鸣,还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凤喜那孩子是不是你把她害了”
王长庚顿时站起身说:“师娘,您这是听谁说的,我哪能做那事,凤喜那姑娘我是十分的喜欢,我能够害他吗”
秦大娘说:“你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会把这事告诉官府,我想就是大帅也不会不管吧”
王长庚说:“师娘,你说的这样最好,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就相信我这一次,这样,我再找大帅说说,看看我师哥的事还有没有契机,只要是大帅吐口,我一定鼎力相助”
秦大娘站起身说:“但愿吧”说完往外走。
王长庚走在秦大娘的身后说:“师娘,您现在回去,我叫人备车”刚要喊人。
秦大娘说:“不用,年纪大了,多走走脚底板扎实,走了一辈子啦,坐不惯车”
王长庚站着看着秦大娘走出去,一挥手招呼刚才的那人说:“还是没找着,你们怎么这么笨,拢共才有多大的地方,竟然找不到”
那人说:“王参议您不知道,秦记铁锅店的位置靠马路边,人来人往的频繁,稍稍弄出点动静来,就有人往里面看,我们搜遍了每一个犄角旮旯,就是不见踪影,就连一块像样的丝绸、布片我都仔细看过,真没有您说的什么秘籍”
王长庚沉思了一下说:“好吧,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那人点点头说:“嗻”
王长庚挥挥手说:“下去吧”
秦大娘走一道生一道的气,走到家门忽然觉得自己家的大门虚掩着,和自己走的时候不一样,她心里起了疑惑。
她推开门,屋子里还是那样冷冷清清,没有个人气。
她轻声的叫着:“顺子,顺子”
要搁往常,顺子早就欢快的跑出来喊干娘,可是…。
秦大娘不敢想:“这是怎么了,跑出去不关门,这孩子不会这样的”
走过院子,秦大娘觉得有些异样,院子里原先堆放着的工具和料箱什么的,好像是有人翻动过,她说:“坏了,有人来过”
秦大娘慌张的高声的叫喊着:“顺子,顺子,这孩子可别叫人…”她不敢想。
秦大娘正要向屋里走去,忽然听见工棚的一角有些动静,她赶快的跑过去,就见顺子被用绳子五花大绑的捆在角落里,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顺子一见到秦大娘,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喊”,并且,脚丫子乱蹬。
秦大娘赶紧的上前扯开他嘴里的破布,再给他解身上的绳子。
顺子说:“干娘,咱家进坏人了”挣脱开身上的束缚后,站起身就往屋里面跑。
秦大娘跟着进了屋,一看不要紧,秦大娘愣在那里。
满屋子凌乱不堪,好像是被多少只畜驴牲口践踏过一样,东西都离了原位。
顺子气愤地说:“这帮王八蛋,上来就把我捆了,进了屋里就翻腾,我听见就不是个好声响,您看看,您看看,这瓷器都让他们砸了,干娘,我去报官”
秦大娘说:“顺子,别去,你就是去了,也没有办法,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顺子问:“干娘,你说是谁,我跟他拼命”
秦大娘笑笑说:“不值,他的命连狗都不如,你也别问了,咱们收拾收拾,该怎样过还怎样过,顺子,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咱们收拾一下,我去做饭”
顺子答应了一声说:“哎,干娘,我听您的,您一说我都饿了”
秦大娘说:“我就喜欢我干儿的性子,爽快”
田致远他们一行人趁着夜色从船上下来,脚底板踩到了陆地,绝处逢生的那种喜悦溢于言表,大家不免喜庆一番,
高兴过后,秦泛棹看看左右不认得在什么地方,问:“这是什么地方”
同船的苦力们都摇头说:“不清楚身在何处,”
田志远说:“就近找了人家打听打听”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早起赶海的人,秦泛棹上前就问:“老乡,问您一声,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说:“临淮”
秦泛棹又问:“这里离天津卫有多远”
那人用手指着东边方向说:“喝,那可是远了去啦,这里是江苏地界,往前走是山东,过了山东才到河北,从这里到天津卫总得有个两千来里地儿”
秦泛棹说:“啊,还得有两千里地,我的妈呀”
田志远说:“怕什么,别说是两千里地,就是一万里地也得回家,走”
谢过路人,二人直接的奔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致远他二人一路兼程,不分昼夜,只要是能动弹,拔腿就走。
仗着两人年轻力壮,一昼夜最多能行二三百里地,饿了就在村庄里要些吃食或是找些零活干挣些路费,也不盘桓,见山翻越,遇水泅渡,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受了多少的苦,
这一天堪堪来到了山东境内的一座城,城门口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秦泛棹一看来了精神:“致远,你看,这里和咱们天津卫差不多,也那么热闹”
田志远拉住一个路人问:“哎,老乡,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看看他俩一身褴褛,像个要饭的,右手推搡这说:“去去,臭要饭的,走一边去,别脏了大爷的衣裳”
秦泛棹说:“嗨,你怎么说话呐,谁是要饭的吗,谁是要饭的”
田志远赶紧的拉住秦泛棹说:“行啦,你不看看咱俩这身行头”
秦泛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这身怎么啦,爷到哪都是爷”
田志远说:“你还别说,我听着这地方的口音和咱们老家的口音差不多,没准快到家了”
秦泛棹说:“不用问了,你看那城门口有个牌匾,上面有字。”
他二人赶上前去,看见那座牌匾上面刻着“济南府”三个大字
田志远说:“济南府可是个好地方,名胜古迹非常多,尤其是大明湖和南边的千佛山,都知道济南府是三面荷花一面柳,半城山色半城湖”
秦泛棹说:“那我得看看”
田志远说:“哪里还有心思浏览名胜古迹,先在城里找个打工的地方,挣点吃喝要紧”
田致远和秦泛棹二人一面干活一面注意打探那些认识的商人情况,
是夜,一间不大的屋子,半间都是炕,秦泛棹干活累了,一进门就往炕上一躺。
田志远用水盆洗脸,说:“你也起来洗洗,最好烫烫脚”
秦泛棹说:“洗什么,我想明天咱们就走”
田志远说:“回去就回去吧,我也有些想家,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秦泛棹说:“在这里这些天,我没干别的,耳朵竖着净听和咱们有关的事情”
田志远说:“我了解到,那些商人的货源主要来自于天津的铁厂街,我还发现在济南当地还没有从事铸造的行业。”
秦泛棹说:“没错,济南府的风土人情有许多地方和咱天津的基本相似,再说又是离着咱老家交河县不算很远,要是按从咱家乡算,到济南比到天津路途远不了多少,”
田志远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啦”
秦泛棹说:“以后在此建立自己的事业,一来躲避天津的案子,二来在此可以大展宏图。”
田志远说:“对”
秦泛棹说:“既然决心已定,明天我们就打点行装准备上路,先回老家一趟。”
田志远说:“好,就这么办”
转天一大早二人启程奔家走,不敢走官道,决定绕着山,找地方过黄河。
出城奔东不几步,看见前面就是有名的千佛山,田志远说:“既是到了千佛山,一定得去万佛洞看看卧佛,到普惠寺烧柱香,你我多灾多难,我们还是拜拜佛,保佑家里人别受咱俩的连累”
秦泛棹说:“还是别去了,一耽搁就是小半天”
田志远说:“依然这样耽搁了许多时日,不在乎这半天,我还想找个大师给咱们看看,要是能够化凶为吉,岂不是更好”
秦泛棹见拗不过,只好随着田志远前去。
一条上山的小径,石阶旁已是树木成荫,林中几只小鸟在鸣唱,惊落清晨的薄雾,化作露水,晶莹的挂在草尖,像是满地的珍珠。
秦泛棹伸开双臂拥抱这一切,满怀**的说道:“啊,我仿佛来到了天堂”
林荫跌跌宕宕,山间溪流叮咚作响,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石阶上,忽又飞起,飘飘摇摇似一幽灵在游荡。
田志远说:“看佛山,得静思深远的意境,忽觉世间万物千姿百态不过都在化外之中,还谈什么樊篱羁绊,早就都虚幻去了。”
石隘上有一翠鸟,于葱绿和黑褐的光影交映之间,呈现出落差之美与灵动之感,反衬出半山上苍松翠柏掩映中金碧辉煌的庙宇,更加的肃穆清幽。
秦泛棹说:“就算现在死在这里,我也不悔”
远出半山上古寺的禅院钟声,悠扬并且凝重,声声震颤发聩震聋,听下去,听到心里,顿时会觉得心旷神怡。
田志远说:“对普通凡人来说,一个朝圣敬见的念头,就是 “即心即佛”表现。你可以全心全意的,可以虔诚得五体投地,只要心静安于自然,保持豁达的心境,就有佛在胸中”
他二人说着话进到了寺庙之中,烧了香,拜了佛,应了自己的意愿。
田志远看见一位大师坐在殿中,走过去双手合十,上前打了个问询说:“大师叨扰,在下有不解之事可求告”
大师赶紧的站起身说:“施主有话请讲,贫僧听讯”
田志远问:“常听有无为真人修炼时,于参禅解缠之间徘徊,敢问大师,何为参禅解缠”
大师一脸正色说:“此语早已有争论;参禅解缠无非修炼佛性,修炼有多种法门,无位真人在没有修练成功之前叫无位真人,一旦从体内修炼出来,上下自如出入的时候,就叫佛性”
田志远说:“真佛性是一种信仰不是态度,不能表现,又怎能修炼,参禅是无求于佛,礼佛是有求于佛,”
大师说:“于佛祖看来,形势与祈求都是过程,最终目的都是诚心向善”
田志远说:“弟子只追求这两者之间的毫末只差,于心中找一个支点”
大师说:“参禅是为求;不因五色而目盲;不因五音而耳聋;不因无味而口爽;不因难得之货而妨行;不因驰骋纵横而心发狂,是无所求,礼佛当然是有所求,于心中所愿而发”
田志远说:“解缠等同于礼佛,是有所求,不是真佛性”
大师说:“施主所言极是,有人说;无位真人不属于修或不修。能从体内修练出来,必定还会坏。可见这个无位真人是常。佛性上下出入,还是佛性吗?贫僧以为然”
田志远低头虔诚的说道:“受教,谢谢大师为我答疑解惑”
告别大师,二人向里走。
秦泛棹问:“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说说”
田志远说:“我只是求证一下,以后的路怎么走”
秦泛棹摸摸脑袋说:“还是不懂”
田志远说:“这么说吧,求财去拜庙,倒霉上挂摊,都是有所求,就像你肚子饿了就想着吃饭,怎么能够做到‘真如、本性、大我和无我’”
秦泛棹说:“光吃饭行吗,我还想有点酒肉呐”
田志远说:“你那就叫贪嗔痴,五谷轮回,生老病死,你是脱不开啦”
秦泛棹说:“你这样说,与我们又有何干”
田志远说:“我是想以后怎么办,按照常理我们回到天津,一定会遇到许多的麻烦,如果来济南,未知的境遇如何,我不能保证,问问大师,心里头有个打算”
秦泛棹问:“你打算如何”
田志远说:“我打算顺其自然”
秦泛棹说:“你这不是等于没说一样吗”
田志远说:“天机不可泄露”
秦泛棹说:“你就故弄玄机吧”
说话来到了后院的门口。
秦泛棹说:“致远,你看,他们这里还有女尼”
田志远顺着秦泛棹所指的方向看去,依山旁隘的后院,大殿巍峨耸立,院落里,有一年轻的女尼在打扫院子。那女尼虽是粗布衲衣,但是也难掩其清秀的面庞。
田志远站在门道里看着前面说:“还真是,哎,我怎么看着她那么面熟呢,泛棹”田志远扭头看,只见秦泛棹痴痴呆呆的正在走向那个女尼。
田志远刚要说话,就听见,秦泛棹颤抖的声音说道:“喜子,喜子是你吗,你…”
田志远一愣:“喜子,陈凤喜,哎,是她,一定是她”田志远也看出那个女尼就是失踪多日的陈凤喜:“她怎么在这里”
秦泛棹浑身颤抖的向前走着:“喜子,你是喜子,我是泛棹呀”
那女尼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向她走来的人。
秦泛棹说:“喜子,你认不出我了,我就是你的泛棹哥呀”
那女尼喃喃的说道:“泛棹哥,你……”
秦泛棹走到跟前:“对,我就是,我就是你的泛棹哥,喜子,你看,致远哥也在”
田志远说:“喜子,是我,你还好吗?”
那女尼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泛棹哥,真的是你…致远哥真的是你…”
秦泛棹上前抓住凤喜的手说:“喜子,是我,是我,你怎么在这里”秦泛棹扭身指指周围的环境说:“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他上下打量着身穿衲衣的陈凤喜。
陈凤喜说:“你真的是我的泛棹哥,泛棹哥,我可把你们盼来啦,我…”
秦泛棹抓住陈凤喜的手说:“喜子,走,咱们回家,跟哥回家吧,啊…”
陈凤喜恍惚的说道:“家,回家,不,我…我不能回家…我不能回家…我没脸在……”
秦泛棹说:“喜子,你跟我回去,我们都十分的想念你,想你……”
田志远说:“喜子,我们都很想你,真的”
陈凤喜大声地说道:“不,我不……”
陈凤喜忽然间脸色大变,猛的挣脱秦泛棹拉着她的手,双手捂住脸,扭身向后面的一排房子跑去。
秦泛棹追上两步喊道:“喜子,不管发生什么事,哥都不怪你,喜子”
秦泛棹想要跟着去,田志远拉住他。
田志远说:“泛棹,知道她在这里就好,我们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秦泛棹身子一晃,倚在田志远的身上。
这时候,大殿后面的房子了,传出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在这青山大殿的上空嘹亮的传播开来,直惊得房脊上的几只鸟,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田志远看见,秦泛棹的脸上,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第三十七集终
注:《北京条约》规定允许华工出国,洋行设有 “金矿局”,专门诱骗华工,转卖给外国资本家,从事开采金矿、开发橡胶园等各种苦工杂役,
外国人豢养一批无赖游棍为**人,采用各种诱骗胁迫的手段捕掠华工。
从中国到达南美要在海上航行120多天,众多华工被紧塞在船舱里,吃喝拉撒挤在一处,生活条件极为恶劣,所以才有“卖猪仔”之称,并把劳工乘坐的海轮称为“浮动地狱”。
1856年仆得兰公爵号从香港开出后的第三天,就开始有自杀的记录;这些华工以个人的生命为代价控诉着西方殖民者的罪恶行径。
集体**也时有发生。据统计,1861年到1872年间,英、法、意、比、萨尔瓦多和秘鲁六国华工船上共计发生过严重**达十四次;同治九年法船新潘纳罗浦号载华工三百一十名去开罗,途中也被激怒的华工伺机杀了船长和几名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