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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第百六十四章 寡人何喜之有</h>
想到这里,宋庆云整了整自己的袖子,再次拱:“恭喜国主,贺喜国主。”
姜太虚十分奇怪的看向宋庆云,这宋庆云不会是傻了吧?寡人没什么喜事可恭喜的呀?
尽管心不解,但还是饶有兴趣的开口:“宋爱卿何出此言呐?”
宋庆云就说了:“听闻姬妃娘娘身怀有孕,我姜国王室即将迎来一位公子,这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宋庆云这话一说,乾清宫就炸开了锅,这个消息若是属实,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国主有可能会有一个小公子,说明这位殿下有可能只是昙花一现,更说明国主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那些家有合适女孩儿的大人,已经在想,是不是把自己女孩儿送进宫搏一搏前程啊?
只有姜琬面上波澜不惊,就连眼神情都没有变过,因为姜琬早就从暗卫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是纵欲过度导致孽胎小产,怎么到了宋庆云的口,就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呢?
只有姜太虚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丝毫不顾自己的仪态,满身煞气的从玉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宋庆云跟前,一句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拳头朝着宋庆云的眼睛打过去。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姜太虚又是几个拳头,直到把宋庆云打翻在地,还不解气的又踹上几脚,口恨恨的骂道:
“你这个老匹夫,寡人后宫妃子有孕,连寡人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姬妃早就因为犯了大错被幽禁在关雎宫,哪来的孩子?啊?你给寡人说说,一个被幽禁深宫的妃子,她怎么就有了身孕?你今天不给寡人说明白了,寡人就杀了你。”
姜太虚说这话的时候,心杀意腾腾,不管宋庆云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关雎宫里有人往外传消息,是一定的,尽管与真相差之千里,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是十分恶劣,所以姜太虚才会如此暴怒。
“来人啊,将关雎宫的罪妇姬仙芝给寡人带过来,让满朝的武都看看,胆敢编排混淆王室血脉,死不足惜,寡人今日要宋庆云死的瞑目,省的日后有人说寡人残暴不仁,肆意妄为残杀朝重臣。
你们一个个也都给寡人记住,寡人的儿女,必须血统高贵,身家清明,罪妇如何有资格替寡人孕育子嗣。”
姜太虚气急,本来姬仙芝给自己带了绿帽子这件事,在所有知**有意的回避下,姜太虚都要自欺欺人的忘记了,没想到今日宋庆云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提起这一茬。
莫非姬仙芝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宋家的孽种?若真是如此,寡人一定要诛杀了你的九族,绝不容情。
宋庆云早在姜太虚的拳头打在头上的那一瞬间,就恨不能一刀捅死自己,看到国主如此愤怒,绝对是自己得到了假消息啊。
对于没有证实过的消息,自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上讲出来,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国主的头顶绿了吗?国主都不知道自己妃子怀孕了,你一介大臣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是你给国主戴了绿帽子?
当然,众人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但是宋庆云不这么想啊,在姜太虚的拳头已经挥过来的时候,宋庆云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下场。
想到那个给自己假消息的人,宋庆云一发狠,不顾身上的疼,直接抱着姜太虚的腿就是涕泪横流,甚至还坏心眼的把涕泪往姜太虚的衣摆上蹭,把姜太虚给恶心个够呛。
没等姜太虚踹开宋庆云,宋庆云就嚎开了:“国主明鉴,这件事是玉慧公主亲口告诉微臣的呀,玉慧公主是姬妃娘娘的亲生女儿,她说的话,微臣怎么会怀疑?微臣冤枉啊。”
宋庆云这么一哀嚎,姜太虚脸上杀气更重:“来人呐,宋庆云出言污蔑宫妃,拉出去斩首示众。”
立马就有御林军进来,架起宋庆云的胳膊就往外拖,宋庆云一路哀嚎:“国主饶命,国主饶命,公主害我,公主害我啊——”
刚把宋庆云拖到乾清宫的大殿门口,就与被人搀扶着进来的姬仙芝打了个错面,不知道是不是求生**太过强烈,宋庆云居然摆脱了两名御林军的钳制,一下子扑到姬仙芝的脚下,痛哭流涕:
“娘娘,你告诉他们,微臣没有撒谎,您的腹已经孕育了小殿下对不对?您说句话呀,娘娘——”
然而姬仙芝并没有更多一分眼神施舍给他,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身穿白色衣裳的姬仙芝,弱柳扶风般的走到大殿,对着并没有回到玉阶之上的姜太虚,姿态翩然的行礼:“臣妾拜见国主万岁。”
声音柔柔弱弱,双眼楚楚可怜,姿态娇娇怯怯,若非姜太虚知晓她做过什么,面对这样的美人,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早就揽在怀好好疼惜了。
姜太虚面容冷峻,看着姬仙芝行完礼才淡淡开口:“宋庆云说你孕育了寡人的子嗣,你自己解释清楚,你究竟有没有孕育寡人的子嗣。”
姬仙芝垂下眼眸,面色苍白,双唇失了血色,泪光莹莹的看向姜太虚:“国主,臣妾有没有孕育子嗣,您不清楚吗?何必要臣妾说呢?臣妾一个亡国人,能够伴在国主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不敢有任何奢求,更不敢与王后作对,殿下龙章凤姿,又岂是臣妾能够编排的?求国主饶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以后在殿下面前一定恭恭敬敬,再不敢为玉慧公主申冤叫屈。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殿下饶了玉慧公主,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呀。”
姬仙芝已经将语言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这样事实而非的话,留给人更多的是遐想,更是对连战和姜琬名誉的诋毁。
姜太虚听出姬仙芝话的不对劲,但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姜太虚的沉默,似乎是在印证姬仙芝所说的真实性,许多人看向姜琬的目光就隐晦起来。
姜琬在姬仙芝一出场的时候,心跳就抑制不住的激烈,听到姬仙芝大言不惭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言论,忍不住心冷笑,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姬仙芝她如此说,如此做,恐怕目的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对她出言不逊或者是出,如此在朝臣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个储君,暴虐不念亲情的冷酷本质,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对此,姜琬只想呵呵,真当本宫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你的那点伎俩,当本宫看不出呢?
更何况,这朝多的是眼明心亮的大臣,若是被你言两语就给蒙蔽住的,本宫倒是要怀疑这人的办事能力,幸亏因为省六部的改革,姜琬提拔了许多有真才实干的人。
这些人也许不会逢迎拍马,但绝对不傻,只静静的保持静观没有发表言论,就能看出他们的心思。
姜琬只保持着镇定如松的姿态,站在原位不动,反而是姜太虚脸上露出不耐,直接一甩袖子回到了玉阶之上的御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姬仙芝以白莲花姿态,在乾清宫惺惺作态。
幸亏姜家的列祖列宗看不到,不然还不得气的从棺材板下爬出来?自己当年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女人?若不是留着她的性命还有用,不能让她死了,姜太虚恨不能掐死她。
姬仙芝一番自说自话,不但姜太虚不回应,就连姜琬都没有丝毫言语的回应,这就让姬仙芝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哀哀戚戚的看着姜琬开始自说自话:
“本宫记得小时候,你也是娇娇软软的一团儿,乖巧的缩在本宫的怀里,本宫爱你疼你,就连夜晚,都不许人把你抱离眼前,你第一次喊母妃,第一次学会走路,本宫总觉得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姜琬十分平静的看着姬仙芝,只说了一句:“你说是就是吧,本宫全无印象,本宫只记得泗水江的水冷入骨髓。”
姬仙芝惨然一笑:“你果然心里怨我,可你若是有什么怨恨,直接冲着我来,玉慧是无辜的,你不能对她出,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
姜琬面容依然平静,反而带着点儿好奇:“不如说说本宫怎么对玉慧公主出了?本宫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倒是清楚的很。”
姬仙芝神情越发哀婉,眼的泪水滚滚而落,说话的声音却清晰的如同常人:“不是你下令不许玉慧公主踏入你的明昭府?不是你拒绝她进入明昭府半步?明昭府本来就是为了玉慧修建,你不但抢了她的东西,还如此羞辱她,不是你心胸狭隘,又是什么?”
姬仙芝越说越激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赶紧拿出帕掩了口,看到这帕上绣的并蒂莲花绕鸳鸯,姜琬的眼睛猛地一缩:这帕,仿佛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姜琬微微沉思,终于想起来,这方帕是姬国余孽,紧急联络时用的特殊暗语,只是这并蒂莲绕鸳鸯代表了什么?
姜琬还没来得及想出个头绪,就听见姬仙芝特别凄厉的喊了一句:“对待自己的姐妹尚且如此薄情,姜国的未来交到你的里,岂不是危矣?”
姜琬看着姬仙芝声情并茂的讨伐自己,目光看向御座上面的姜太虚,只见姜太虚的眼满是冷漠隐忍,心就有了数。
姜太虚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现在处置了她,却也对姬仙芝给自己戴绿帽的行为深恶痛绝。
看着慷慨激昂的姬仙芝,姜琬忍不住拍了拍掌,漫不经心的开口:“姬妃娘娘好口才,若是当初姬王有如此好口才,恐怕如今覆灭的还不定是哪一国呢。
可惜,姬国覆灭,你再有雄心浩浩,也于事无补,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的?说什么本宫抢占了玉慧公主的明昭府,这话从何而来?
本宫虽然年少,却也不是那糊涂可欺之人,莫非娘娘要本宫说一说,为何会弃自己的公主府不用,而入驻明昭府吗?或者是本宫吧原公主府里的摆件饰品,全都送到玉慧公主的宫?娘娘觉得如何呢?”
姬仙芝脸色瞬间苍白,颤颤的伸出指着姜琬:“你,你果然知道了?”
怨不得姜太虚对自己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姬家的许多暗线都被拔除,害得自己元气大伤。
然而迎接她的只是姜琬意味深长的目光,姜琬看姬仙芝有些魂不守舍,这才继续开口:
“今日把娘娘请到乾清宫,并不是来听娘娘抱怨的,而是想要娘娘说一说,你的腹有没有孕育王室的子嗣。娘娘你可一定要照实说,毕竟太医院的太医,还等着给娘娘把脉确认呢。”
姜琬说完,对着姬仙芝露出一个微笑,姬仙芝眼恨意迸发,刚想要开口,姜琬又接着说了一句:“刚刚宋大人说这件事是玉慧公主亲口所说,不如把玉慧公主也请来乾清宫?”
姬仙芝双眼怨毒的看向姜琬,一开始想要说的话到底是咽了回去,满眼不甘的看向御座上的姜太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臣妾腹,自然是无孕的,臣妾做梦都想再做一次母亲,后宫又有哪个女人不想做母亲?可惜,只能在梦里想想罢了。”
姬仙芝这话一落地,整个乾清宫瞬间鸦雀无声,忍不住为姬仙芝捏了一把冷汗:这位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姬仙芝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太丰富了,你可以当成是王后善妒,不许宫妃嫔怀孕,也可以理解为国主姜太虚他不用,满宫的妃子,就得了个公主,不是不用,是什么?
但是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来,除了姬仙芝这个国主的‘宠妃’
姜太虚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就算听到姬仙芝暗诋毁自己不行的时候,脸上也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姜琬看到了他眼的猩红与滔天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