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朦胧急雨停歇,朝远处望去,高耸的灰色山脉顶峰游离在云里雾间,仿佛隐藏着许多神奇又不为人知的秘密。
麻衣书生用指着那青山,微笑道:“曾姑娘你看,那山里好像住着神仙。”
闻言,曾艳萍亦抬眼望去,点头道:“是,连绵的山峦,高耸的巅峰,绿树葱茏,云雾缭绕,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神仙出没之处。”
“可是,你信鬼神么?”书生追问道。
“我信,我在北幽城的方雨庵里就曾与佛对过禅,佛笑着对我说,他不会渡我,当然也不会渡任何人。后来又遇到过许多仙风道骨的隐逸高人,可他们都未曾理我……”曾艳萍浅笑道,似乎有些任性。
“那是因为你本性善良,如果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佛也就待你不善了,此时他非但不会渡你,而是会超度你。其实世间万物,不论隐逸高人,还是古佛青灯,皆是如此,因果轮回,亘古不变。”他话藏禅,神情却依旧淡定。
曾艳萍点了点头,略有所思:“或许我注定只能做一个凡人,没有这样的慧根,因而许多的禅理都参不透,只会心生懊恼。”
“慧根于我,与生俱来,你们信么?”书生抚袖,
向两人问道,一脸的期待。
“先生讲求慧根,可是修佛悟禅之人?”楚元反问道。
“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书生解释道,“家之分,人为之分;家之统,人亦可为。”
“怎得慧根?”
“有些人的慧根与生俱来,可惜的是他不能修仙,就得成魔。一个牛鼻子老道说过,他如果再入世,便很难脱身,无法涅槃了。”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神情肃然。
“他是谁?是您?”
“不是,不是我。他是个世外高人,四海为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去找他。”
“聚散皆两便,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哪儿,说不定哪一天他特意会来寻你。”曾艳萍劝道,忽又觉得这话甚为熟悉,才逐渐明白自己在拿书生说过的话来宽慰书生。
“二位,你们要不要听一些玄离的故事?我可以说与你们听,关于他的故事,十分玄离又吸引人的故事。”书生看着二人,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要将整个人陷进去。
“好。”
“他叫楚玉,他的混蛋父亲给他取的名字,也为他卜了卦,卦辞曰:千繁华待尽落,仙乡未入恐成魔!这诗如今镌刻在他随身佩戴的玉佩上,与他不离不弃。而那块莹白剔透的温润古玉是他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的……”
“他父亲死了?”曾艳萍问道。
“嗯,他父亲死了。自楚玉记事以来,他的老父亲就在东国神寺做了诵经的小和尚。他的父亲本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一日与一众纨绔打赌,壮着胆子去勾引一个白狐面儿
的女剑客,如若勾引不得,就得出家当个和尚。结果是,楚玉父亲输了,就去了东国神寺。但他贼心未死,偷偷跑出了东国寺,与那年轻女剑客相爱。很不幸的是,有了楚玉。后来,他父亲冲出佛门,决意踏入红尘,要与**相伴终老。然,本性难改,他又四处拈花惹草,又数次触犯家族禁忌,害得楚玉丢了家主之位。抛弃了年轻剑客后,他说楚玉不是个一般孩童,给他带来了灾祸,非仙即魔。虽然他后来回到了东国寺里,悔过,但一年不到,圆寂。”书生淡淡地讲述着,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个尘封已久的古老故事。
楚玉低着头,沉默不语。
而曾艳萍却陷进在楚玉看似寻常却离奇的身世,焦急询问道:“楚玉呢?他就成了个让众人唾弃鄙视的怪物?”
“是,就是这样。在楚玉五岁那年,剑客无奈,便带着他彻底出走。再到后来,楚玉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寺院里做了和尚。有趣的是,他和他那混蛋父亲一个脾性。他竟然用山里的毒果毒死了寺里的一猫一狗,他师傅就罚他天不许吃饭,跪在佛前忏悔。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用热水浇死了寺院的几株珍贵菩提树木,老和尚说他骨子里里尽是邪气,就罚他在寺庙后山里种菜月。在十岁那年,他潜入藏经阁,一把火烧了大半阁里的经书。因为他觉得佛经有误,只会误人。终于,好脾气的寺院住持将他赶出了寺庙,从此,他沦落江湖,做了一名和他母亲一样纵横四海的剑客。”
曾艳萍想象到,那个男子一袭胜雪白衣,温润如玉,定也是个白狐面儿,英俊非凡:“果真是未入仙乡恐成魔,可是这样的人不把他关在寺庙里,反而放到江湖去,岂不是……”
“岂不是江湖的不幸?”书生接过曾艳萍的话。
曾艳萍正有此意,却没有好意思说出。
“你知道么?在楚玉五岁那年,家族德高望重的长老就知道他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法力,他可以知晓过去,也可以预测未来,能猜测乾坤变化。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是知道,却不能做到任何的改变。更遗憾的是,他无法预测自己的将来,更无法掌握他自己的命运。寺院的住持说过,这样的他,继续留于寺,不能得道,或许入魔。当他烧了经书,佛祖有泪,佛门不幸,于是世间又将出生一个魔。唯一解救的办法就是,将他赶出寺院,成为一个凡夫俗子,或许还能消去他身上的罪孽。”
“罪孽消去了么?他做了剑客,就是那种行侠仗义,义薄云天的侠客?”曾艳萍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书生,追问。
“很遗憾,他做的剑客,是冷血无情的剑客,他曾经一天杀了仇家全家上下几百人,以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书生长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曾艳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倒在他剑下的老人,在临死前为楚玉擦拭了剑上的鲜血,然后满足至极,面含微笑逐渐死去。”书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一次,楚玉哭了。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落泪,在他十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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