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杨言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听完杨越对住下的客栈的酒菜的抱怨，不过因为心情实在是好到出其，也并未感到在意，倒是杨越打算请他去外面吃顿好的，从没见过他这么大方过，那就勉为其难地听他说完吧。
“所以说啊，不如我们去鹤鸣楼怎么样？那可是一家开满大华的酒楼哦。”
“嗯，你来定就好。”
两人说着话，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却是和顾释在楼下不期而遇。
“杨兄，恭喜了。”顾释皮笑肉不笑地抱了抱拳。
“同喜同喜。”杨言回了一礼，偷偷地问杨越道，“他过了没？”
杨越想了想，回道：“好像过了，好像没过，我有不是他爹，我怎么可能关心他考得怎么样。”
“喂喂喂，说清楚啊，要是他没过我还祝贺他，那不就是在伤口上撒盐，显得很欠揍吗？”杨言白了杨越一眼。
“怪我喽。”杨越回了杨言一个白眼。
其实你们现在真的很欠揍……顾释咬了咬牙，仍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生不才，这次位居第二，杨兄才华如此之高，为何不与我一起，共谋大事呢？”
“顾兄，我只想问你一句，要是我一下子落了榜，那还能和你一起共谋大事吗？”杨言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跟在顾释后头的人，却是比昨天足足少了一半，“怕是得好好掂量掂量后面的事了。”
“那杨兄是又要拒绝了？”
“不错，”杨言做了一辑，“在下虽然才华有限，但在下却是知好歹的人，与顾兄共事，无异于与狐谋皮，是得不到好处的。”
“那杨越兄呢？”顾释的眉毛不住地抖动起来。
“与顾兄共事，无异于为虎作伥。”杨越想了想，模仿杨言回了一句。
“不错嘛，成语用起来比以前准确了啊。”杨言拍了拍杨越的肩。
“不要这么说啦，我会骄傲的。”杨越回拍了两下。
“告辞。”杨言又做了一辑。虽然不喜欢，但是礼数得到位。说话间两人迈着大步离去，动作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咳咳。
顾释的右手一直握着拳，没有松开过。
二
“呼，杨言，顾释的眼神好恐怖，我刚刚还以为要被吃了呢。”杨越松了一口气。不过，真的很出气。痛快。
“他有一个大局观，不会轻易出手，但是从现在开始，就要小心了。”
“恩，我知道了……杨言你先去吧，这条街走到底就是鹤鸣楼了，菜品真的很棒。”杨越指了指路。
“你有事？”
“我要给霖儿去封信，要给你带些话吗？”
“帮我向楚楚报个平安。”杨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答道。
“想了这么久，就这么点？”
“恩，就这些吧。”杨言点了点头。
“你不是写文章很擅长吗，为什么写信，这么，这么精炼呢？”
“那你随便帮我添点吧。”杨言随意地挥了挥手，让杨越不要在意了。他其实并不是吝啬字，只是他想说的话太多，一下子说不清楚，还是留着，到时候亲自告诉楚楚吧。
“知道了知道了。”杨越叹了一口气，向一侧的小巷子走去。
三
尽管知道杨越有多么迫切地想改善伙食，肯定想找一家不错的酒楼，但看到鹤鸣楼时，却仍不禁愣了一下。气派。足足有三层楼高……为什么用足足呢，因为这儿的一层楼是普通的楼房的两倍。在楼下向上望去，一二层座无虚席，倒是第三层，却只有寥寥数人，令人不明所以。
杨言深吸了一口气，迈了进去。门口的侍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杨言，朝他笑了笑，看得他有些心慌。
那个啥，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不管了不管了，我只是来吃顿饭而已。杨言点了点头。
一眼望去，这一层都是乞丐和看上去没多少钱的人，喧闹声不断。菜色虽然很复杂，但是品相和一般家庭里差不多。原来这里，是一个分阶层的酒楼。杨言不禁好奇，既然穷人都能进来，那么怎样的人连第一道门都过不了呢。
杨言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反正是杨越请客，那应该可以归到有钱人了吧。这一打算便有了底气，朝楼梯走去。
一侧的侍从刚想上前拦住他，却是一下子被杨言的眼神给呵住。
“有事？”杨言抬眼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给人一种超然的感觉。
“没……没事。”侍从被杨言吓得一愣，赶忙退开到一旁，让出了上楼的道路。不错，果然学学昱叔的眼神是没错的，抬脚向上走去。
果真如他所料，二楼所坐皆是大富大贵之人。杨言刚想找个位子坐下等杨越，却是不禁对只有寥寥数人的第三层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比大富大贵之人还要高上一等的，是什么呢？**中人？他们应该也只能放在第二层吧。
心中想着，脚下生风，不自觉地迈向楼梯口。
“此路不通。”侍从一下子拦在杨言身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为什么？”杨言微微皱眉。
“楼上那层是我们少当家为了读书人特设的，看你这穷酸样，一看就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见得有多聪明，真不知道楼下那个是怎么放你上的第二层，我又怎能放你上楼。”轻蔑之中又带上了几分厌恶。
“哦？那除了用眼睛看，你还有别的方式来判定一个人聪明不聪明吗？”
“对对联，谅你也对不上来，快滚快滚。”侍从催促道。四周的人都看向了这儿，我就不信你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取其辱。
杨言心想，自己不过是来吃个饭，也不至于和这儿的侍从杠下去，转身便欲离去。
“杨公子？”却只见一位亭亭的少女迈上了上到第二层的最后一级台阶，眼中带着诧异和欣喜的神色看向杨言。
欣喜？杨言摇了摇头，恩，果然是看错了，柳**怎么会觉得看到我会欣喜呢……诶诶诶，果然没看错吧？
“柳……柳**？”
“叫我倾城就好了。”柳倾城笑颜如花，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杨言。”红霞爬上了杨言的脸颊。怎么办，咬到舌头了。
“怎么不上去？”
“要对对联，本来不想对，不过现在我想试试了。”杨言笑着重新转身看向侍从。
侍从听着杨言和柳二**的对话，不免有些心慌，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当下连忙应道：“上联：有情似鸳方卿卿，有情无情，祸相离。”
“杨……杨公子你觉得这上联怎么样？”“杨言”二字刚想喊出声，却就是说不出口，到最后还是唤了声公子，轻轻地低下了头去，不愿让人看到她微染红霞的脸庞。
杨言不禁想起了那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位柳二**原是北方人氏，这诗倒也应景。其容颜也真真是令人如痴如醉。莫非那素未闻名的柳家大**名唤柳倾国？不能瞎想，不能瞎想。嗯。杨言这方才定下了神。好险，好危险。
“杨公子？”
“小生失礼，刚才恍神了，”杨言赶忙致歉，“**刚才说了什么？”
柳倾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而笑，但一定与自己有关，杨言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
“公子让我直呼杨言，小女子却仍唤公子；小女子让公子直呼倾城，公子却仍唤**。我还没那样唤过，公子的脸就这样红，若我真的如此做了，岂不是公子的脸就能用来当炊灶了？”柳倾城打趣道。
“柳**莫要取笑在下了……”
“是了，我们还是回到对联上吧，杨公子你怎么看？”
“上联借‘大难临头各自飞’来写鸳鸟，似写有情却无情，当真是妙，应该是出自一位才女之手，男子之笔很难写出如此之联。”
“那身为男子的杨公子可有了？”
“有了，”杨言点了点头，吟道，“无情似水却盈盈，无情有情，难（第四声）相依。”
“妙！点出了主题，映衬了上联，以无情写有情！”柳倾城听罢，愣了几秒，赞叹道。
“还有更妙的，柳**，我想，这上联是**你题的吧？”
“嗯？”虽然很惊讶，但柳倾城还是微微颔首。
“因为我刚刚对好之后，一侧的侍从一直盯着**你看，他需要一个权威来判断我是否正确，所以小生才敢妄下猜测。”杨言感觉自己总算是抓住了一次主动权，真是不容易啊。
侍从见出题人也对这下联表示了首肯，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在一旁，做了个手势：“请。”
“我忽然不想上去了，柳**，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杨言思索了一下，忽然兴起了一个想法。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杨言狡黠一笑，牵起柳倾城的手就往下面跑去。
侍从愣愣地看着两个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今天，真的不适合工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