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王寨西南方的崔家寨,一座豪华大气的木楼中,族长崔雄方和一位中年男子面对面坐在竹屏风前。
崔雄方抬头看向中年男子,开口说到:“林帮主,崔家寨输了这一仗,我已不是娄王,如今你登门拜访又为何?事已至此,你们盐粮帮不是该去好好巴结巴结重夺娄王宝座的呙家寨吗?”
这名被崔雄方称作盐粮帮林帮主的中年男子,看着却相貌普通,无甚特点,穿着也很随意,只是走商过客中常见的素色贴身装束。听了崔雄方的话,林帮主笑了笑说到:“崔族长,此时呙家寨刚刚得了势,我盐粮帮去逢迎,着实难有建树。”
崔雄方闻言一撇嘴说到:“也对,呙家寨那帮人恨你盐粮帮之情,不下于我崔家寨多少。”
林帮主听了此言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到:“崔族长,坐到了你我这位置的人应该都清楚,两个人之间或许有交情和成见,两个帮派之间却没有,唯有利益和甜头才是实在。他们呙家寨此时坐大,我盐粮帮插不进脚,最大的原因却不是我盐粮帮与呙家寨过往的恩怨,而是因为呙家寨背后已经有了位大金主,不再需要他人的扶持。”
瞥了林帮主一眼,崔雄方问到:“大金主?你指的是谁?”
林帮主闻言笑着说到:“崔族长,你话说的就不实诚了,此前呙家寨有心算无心之下,让你我失察。现在事情已过,以你们崔家寨在在娄王寨地界多年经营的眼线,此时会还不知道呙家寨的根底何在?我林远盛第一个不信。”
崔雄方闻言沉默半晌,低头说到:“自古成王败寇,他们呙家寨棋高一着,你我事后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帮主林远盛前倾身子靠向崔雄方,说到:“崔族长,你我不妨敞开来说话,不要再相互试探。呙家寨背后的大金主鬼面客顾东家,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在娄王寨东门对上我盐粮帮众,以一敌百不落下风,只击杀堂主吴彪一人,显然还留着手,其武功惊世骇俗。他那铜壶岭上有座大盐矿,他不管不顾,呙家寨得了他的资助半年间就焕然一新,其身家富可敌国。此般人物,恰恰在呙家寨举步维艰的时候出现于娄国境内,一现身就搅动连番风雨,还是个别国人。林某就问崔族长一句:要说此人身份简单,背后没有某个势力,你信吗?”
崔雄方扬眼看着林远盛,不言不语。
林远盛将双手放置腿上,接着说到:“崔族长,我盐粮帮和你崔家寨是彼此相互利用不假,但帮派之间结盟本不就是如此?事到如今,你我两家的利益早已枝节交错,难以分割。面对呙家寨和背后不明势力的一家独大,我们两边还是携手制衡才是上策。”
沉思片刻,崔雄方说到:“我还一直觉得奇怪,你们盐粮帮不是巴不得我崔家寨和呙家寨拼个两败俱伤,你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怎么那晚反而让许易那小子出面鼓动我们文斗。”顿了顿,崔雄方看向林远盛说到:“原来你们是怕了呙家寨背后的家伙。”
被道破心机,林远盛不以为意,笑着说到:“崔族长,你我都知道,而今这局势,合作对两方都有益处。”
崔雄方说到:“呵,林帮主,还记得三年前那时你找上我,嘴里说的就是这些,这一晃眼三年过去了,如今你还是这一套。好吧,你说说,我们两边这次又怎么个合作法?”
听了这话,林远盛嘴角一扬,连忙说到:“当然还是和原来一样,我唱白脸,你唱红脸。坏事我盐粮帮来做,你崔家寨去当大救星,咱们先一起慢慢收拢周边的小娄寨。”
崔雄方抬眼看向林远盛似笑非笑的神情,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娄王寨东北边的呙家寨中心区域,顾天怜曾经到访过的那栋三层木楼里,族长呙兴平和呙芩苒二人站在房间中正在争执着什么。
“兴平叔,这万万不可,让我做娄王,这怎么行,如今你是呙家寨的族长,这几年你不辞辛苦操劳寨中事务,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你当才对。”就见呙芩苒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严词拒绝到。
“苒苒,兴平叔老了,当这娄王不合适,我和寨子里的族老们反复商量过了,这次能夺下娄王寨,你一是带领青壮冒死冲开娄王寨的北门,二是在最后的比武中胜过崔秀梅一举奠定胜局,功不可没。而且你又是前任娄王呙博山的后人,论声望,论资历,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呙兴平扬起眉头说到。
“云峰哥呢?他在寨子里人缘好,名声响亮,当娄王也很合适。”思量片刻后,呙芩苒问到。
呙兴平摇头叹息到:“知子莫如父,峰儿他勇猛有余,沉稳不足,遇事不深思熟路,好做意气之争,不提也罢。”
呙芩苒摆手说到:“兴平叔,芩苒太年轻,寨子里总有比我更合适的人,而且,我以后要跟顾公子一起,不会留在呙家寨中。”
“苒苒,这也是我和寨中族老们商议过的问题。经历此番纠葛,娄王寨和娄王宝座在我们呙家寨失而复得,我也算想明白了,历年来我娄国多少人为争这娄王处心积虑,但说穿了他们争的也就是个名头。对于我们呙家寨来说,入主这娄王寨之后,能利用这名头做出哪些实事才是主要,从这一点来说,不管是你,还是寨中族老们,谁当娄王其实都是一样。苒苒,有你之前的放下身段讨好,才为我们呙家寨牵上了顾大善人这条线,呙家寨的族老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清楚,这事是委屈了你。”
呙兴平带着愧疚的表情看向呙芩苒,接着说到:“顾大善人身怀绝技,家财万贯,是凤毛麟角的人物,而且与我们呙家寨有再造之恩,他和呙家寨之间的关系我们不能不慎重对待。让你当上娄王,从此在外人眼中,他就是我呙家寨里娄王的丈夫,与我们的联系更加紧密。况且,苒苒,你有了这娄王之名,在他房中也能更有分量,更能说得上话,我可是听说,最近几日,他可是和那崔秀梅走得很近。”
“兴平叔,我……”听呙兴平一番推心置腹,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呙芩苒顿时感慨万分,却不知从何道来。
呙兴平面含微笑,对呙芩苒连连点头,说到:“苒苒,而今我们呙家寨有此重回娄王寨的一天,你又如此长进,老族长九泉下有知,足以感到欣慰了。”
娄王阁顶楼,顾天怜站在比一个人还高的大钟大鼓旁边,眺望娄王寨各处的风景人情。此时天色渐暗,街道两旁的民居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晚风徐徐吹过,迎面带给顾天怜爽朗的感觉。
呙家寨和崔家寨两帮人马争娄王一战已过去数日,现在呙家寨一干人马重新进驻娄王寨,城门前和街市上厮杀拼斗的痕迹已被抹去,又恢复了正轨。
“公子,是时候用晚膳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楼梯口地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说到。
顾天怜应声回头,却见来人是丝竹,回答到:“知道了。”随后转身随她下楼。
早些天,呙芩苒莫名其妙被呙家寨的族老们推上了娄王宝座,可让顾天怜好好惊讶了一回。此后呙芩苒应呙家寨族老们的要求,需要在娄王阁住上些日子走个形式。顾天怜也想尝个鲜,看看居住在这娄王阁中是什么感觉,就带着壶口别院众女一同赶了过来。
几日过去,顾天怜只是觉得娄王阁除了装潢更加古色古香一些,住起来和壶口别院差不多,还没有那边清静,不禁觉得有几分无趣。呙芩苒自从当上娄王后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变化,顾天怜感到一切如常。
这娄王阁的中的木楼梯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岁,踩上去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丝竹举着油灯在前边照路,不一会儿顾天怜就来到娄王阁三楼的露台上。
但见露台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放着各色精致的酒菜,桌下边塞着五张圆椅,旁边的屋檐上挂着一排灯笼,将露台四周照红通通。
顾天怜放眼看去,桌前的圆椅上已经入坐了三位风姿各异的佳人,分别是丰润英武、纯朴端庄的呙芩苒,秀丽纤细、古灵精怪的崔秀梅,娇柔高挑、娴静可人的伊尔哈,再加上引着顾天怜下楼,娇小乖巧、文雅腼腆的丝竹,四个美人穿戴打扮各不相同,风情万种,各有千秋,顾天怜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时都看花了眼。
“书呆子,每次吃饭就你最慢,老娘饿得都肚子咕咕叫了。”
崔秀梅脸上涂抹着色彩浓郁的胭脂水粉,一身月白色留仙裙,敞衣宽袖,两条手臂上佩戴着银质臂钏,额头上贴着梅花形状的花钿,发髻间还插着五彩的花胜,这身打扮看下来,顾天怜只觉太过华丽显眼,哪是娄女平常能穿得出来的?可不得不说,配在泼辣好强,事事都要在他面前争点便宜的崔秀梅身上,却又说不出的合适。
“崔妹妹,你别老仗着公子宠你,就说话不客气。”
呙芩苒此时略施粉黛,还是那身寻常娄女装扮,上身深蓝色短衣,下着五彩斑斓的百褶长裙,衣面各处装点着式样不一的银饰,要说有和原来什么不同,就是她佩戴的头帕换成了一块蓝印花布。深蓝色的花布盘成一圈,束住头上的椎髻,唯有在额头前落?**居邪卟祷ㄎ频囊唤恰H绱似匠5淖笆密塑鄢ο啻Φ墓颂炝茨芤谎劭闯觯讶艘仄浜蟮拇笃投俗?br />
“呙妹妹,老像那你这么装腔作势的说话,老娘还不得闷死。还有,你别以为当了娄王就可以在老娘面前神气,那场比武能胜,可全靠老娘放水让了你。”崔秀梅偏过头去说到。嘴上这样说着,可自打呙芩苒被推举为娄王之后,崔秀梅的泼辣劲在她跟前还是收敛了不少。
“公子都来了,咱们都别说了,快吃饭吧。”
伊尔哈身着有镶嵌有各色贝壳、金银饰、羽毛,袖根宽松、袖口紧窄,两侧开襟的长袍,头上的发丝扎成一条条小指粗的小辫然后卷成一盘。见了这一副装扮,顾天怜顿时感到一股别致的风韵。
“那,各位姐姐,那我就下楼去提竹筒饭了。”
丝竹却是穿着绸缎质地,直领对襟,腋下开胯,衣领直通下摆的褙子,腰间系着锦绣丝带,将头发结着双丫鬟,配上娇小玲珑的身材,让顾天怜倍感亲切。
于是乎,呙芩苒和崔秀梅你来我往斗着嘴,伊尔哈在中间跟这个说一句,跟那个说一句,当着和事老,丝竹在旁谨慎小心地伺候着。圆桌前,顾天怜在四位佳人热热闹闹地陪伴下用着酒菜,这一幕如此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顾天怜和四女用毕晚膳,待丝竹和伊尔哈收拾完碗筷,众人拉出躺椅,一起坐在露台上乘凉。
今夜万里无云,望着天上的满天星斗,我们的顾天怜脸上却没来由显露出寂寞和隔阂。
“怎么了,公子。”身边的呙芩苒发现不对,握住顾天怜的手掌问到。
“书呆子,想什么呢?”另一边的崔秀梅干脆放着自己的躺椅不睡,挤上顾天怜身边,投进他怀里。
“我知道,你们待我如此真挚,可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负担。”把脸对着星空,顾天怜茫然地问到,“你们又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有何感想吗?”
听了这句话,顾天怜身边的四女齐齐看向他默不作声,露台上忽然一片寂静。
“在学会这一身超凡本领,在得来这满屋金银财宝之前,我只是个庸庸碌碌的俗人,时常觉得上天不公,时常会失落,认定自己被束缚,找不回自由。我以为,而今已经有这番能耐,定能从此释放自己,不再被约束,定能弥补曾经缺失的一切。却不想,过去的岁月,原来的自己,已如滔滔江河水,一去不复返,我只能怀念着,始终觉得落寞。”
听着顾天怜的话,呙芩苒看向他的双眼,却发现他的脸上是自己曾偶然间不止一次见过的惆怅表情。如同身处熙来攘往的闹市中,蓦然回首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的孤独。好似外出的旅人随身带着家乡的器物,想拿出来睹物思情时,却发现永远的遗失了。
“书呆子,有我们陪着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自从那日在小巷被救起后,崔秀梅整日黏在顾天怜身边,倍感甜蜜,这时她却突然觉得紧张,抱紧顾天怜的胳臂说到。
“公子,是不是在娄王阁待久了觉得烦闷?我托兴平叔在娄王寨周边物色的古玩玉器,这两天就该送来,到时候公子就有东西玩了。”呙芩苒关切地看着顾天怜说到。
“是啊,不说了,不说了。”顾天怜伸个懒腰,笑道,“晚了,去睡吧。”
寂静深夜中,顾天怜屏住呼吸从搂着他的芊芊素臂中脱出身来,看向昨晚因为争吵而一起赖在他床上的岭上并蒂双花,面露苦笑。
一阵夜风吹过,窗台前的窗帘被轻轻带动,末端滑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被这声音吸引,顾天怜走到窗台前,怅然看向窗外。
良久过后,顾天怜轻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书信,放在房中木桌上。再回头看了床上佳人一眼,顾天怜从窗台翻出,孑然一身消失在重重夜幕中。
第二日清晨,睡得正香的丝竹突然被一声哭泣声吵醒,赶忙爬起身来循着声音跑去。在青楼待过许久的丝竹可是知道,每次一听见这样声音就不会有好事,所以心里分外紧张。
一路跑进顾天怜的卧室,丝竹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崔秀梅趴在床边放声哭泣,伊尔哈在旁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呙芩苒则拿着一纸书信在手中反复查看。
“别哭了,公子只是心里烦闷想出去走走,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呙芩苒握着拳头,语气坚定地说到。
崔秀梅回头看向敞开的木窗,抽泣着说到:“老娘好不容易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你,结果你说走就走,娘亲说得果然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屋内四女愁容满面,窗外朝阳仍旧渐渐升起,不知不觉新的一天又将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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