呙芩苒在顾天怜指点下潜心修习内功秘籍《天魔图》已有数天。能终日和当家人在壶口小筑的红花绿草间厮守相伴,呙芩苒很是欢欣雀跃,觉得日子过得飘飘然。
只是伊尔哈和丝竹为二人送餐时,偶尔捎至崔秀梅的来信,顾天怜接到后当着众女的面拆开就看,一点也不避讳,还边看边喜笑颜开,呙芩苒每每瞧见都心里酸溜溜。
呙芩苒修习天魔图的间隙,时常看见顾天怜摆弄着一些小玩意,却是上次见盐粮帮中人时从娄王寨顺路带回来的一些金属圆盘。这些金属圆盘大大小小几十个,有的像脸盆那么大,有的如碗口这么小,所用材料金银铜铁各不相同,且做工讲究,色泽光亮,一看就是能手铁匠打制,刚出炉没几天。
金属圆盘上边镶嵌着玉石,刻绘着各式各样的条纹。这些条纹造型奇特,非字非画,呙芩苒看见觉得眼熟,细细回想过才发觉,顾天怜早些日子曾在宣纸上画过。当时呙芩苒以为他在练习书法,却不想用到了这里。
这类不知道用途,稀奇古怪的事物,呙芩苒在顾天怜身边早就见得太多,而今已经不再大惊小怪,反而把这些金属圆盘当成装饰品来观赏,暗道:亮晶晶的,瞧着真漂亮。
这日,呙芩苒按照《天魔图》所述,摆着单足立地,提脚蹬向身侧,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撑向天空的姿势,调整悠长的呼吸,感受气劲在周身游走的过程,同时在心中联想秘籍中域外天魔图的种种神秘浩瀚。
做了不到一会儿,旁边的顾天怜突然说到:“芩苒,这几天你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呙芩苒闻言睁开眼睛说到,边说边嘟着嘴巴,瞄往顾天怜手边茶几上的小竹筒。竹筒用蜡密封,现已拆开,呙芩苒知道,这是崔秀梅飞鸽传书刚送到的来信。顾天怜看过后却不似往常般欣喜,反而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心有所想。
“芩苒。”顾天怜说到,“这《天魔图》你练了好些时日,已经初窥门径。你多年习武应该知道,练功需要劳逸结合,动静相宜。像你这般满怀心事,集中不了精神,练天魔图效果不佳,倒不如先放放休息几天,不要勉强。”
“公子,我……”呙芩苒张嘴就想辩解,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你来铜壶庄园已有半年,可想回呙家寨省亲?”顾天怜忽而问到。
“啊?公子,我……”闻言呙芩苒眼睛一亮,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喜悦,压抑着垂头说到,“芩苒全听公子安排。”
见呙芩苒的样子,顾天怜觉得好笑,说到:“你现在快去收拾行装,我与你去呙家寨走一趟,今天就动身。”
“公子你也去?”听了这话,呙芩苒惊喜交加。
“怎么,呙家寨不欢迎吗?”顾天怜抬眼看向呙芩苒说到。
“哪里,公子你是呙家寨的大恩人,怎么会不欢迎。芩苒只是觉得公子不像是喜好走动的人,觉得有些意外。”呙芩赶忙解释说到。
“先前我只是着急突破境界,现在想想,其实到处走走,看看世面也挺有趣。”顾天怜说到。
“嗯,那芩苒这就去准备包裹。”言毕呙芩苒蹦蹦跳跳跑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一架双辕红木马车自壶口别院出发,朝山下的官道行去。
艳阳高照,蜿蜒曲折的官道边,树木随风摇摆,双辕红木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官道上,扬起路面的滚滚尘土,在行驶的路径上留下一条烟尘的轨迹。
这架双辕红木马车做工豪华,车身高大宽敞,拉车的马匹健壮神骏,驾座上的年轻车夫却忐忐忑忑,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抓着缰绳,表现得手忙脚乱。
年轻车夫可是知道,自己的东家顾寨主对驭马之术要求颇高,先后解雇了两名车夫,最后实在寻不到人,才在庄园佃户的青壮里选中了他。这年轻车夫在壶口别院一边兼着杂活,一边被乌佳姨太太训教了个把月,这才刚上岗,就被叫着出远门,哪能不紧张。
好在这一路走得安然无事,只是这驾座上的整日颠簸让年轻车夫好不习惯。眼看着路边陡峭的山岭渐渐平坦起来,也见到了人烟,年轻车夫知道此行目的地呙家寨已经不远,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行不多时,马车赶到一座寨子前,停在木栅栏下的沟渠边。车窗的窗帘被拨开,顾天怜从中探出头来,观望起马车前的这座娄寨。
看这娄寨的建筑和布局,和顾天怜去过的雷公寨有些类似,面积却要大些。寨子地处奇山异石之间,被青山绿水环绕,四面随处可见梯田和放养的牛羊。要说和雷公寨有什么不同,就是将寨子团团围住的木栅栏。
只见碗口粗细的树木一根根深深埋入地里,并排用麻绳捆绑,树皮上糊着泥巴,树干顶端削尖,之间填着沙土,由此组成这高达一丈多,宽三尺多,顶端能站人的木栅栏。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工。顾天怜觉得,这木栅栏看起来可比陆镇四周的土墙还要牢固。
马车前的栅栏顶上,一个包着头帕的青壮娄人正在四面张望。见到驶来的豪华马车,青壮娄人大声喝问到:“来的是什么人?”
呙芩苒闻声从另一边的车窗探出头来,见到青壮娄人后欢快地叫到:“石哥,是我。”
青壮娄人认着声音望来,见是呙芩苒,笑着回话到:“苒阿妹,你回来啦,等等俺这就开门去。”
不一会儿,栅栏面上几根树干组成的木墙,被粗麻绳吊着缓缓放下,压在外边一丈来宽的沟渠上边形成桥面,年轻车夫战战兢兢地驾着马车从上边驶进了呙家寨。
红木马车停在呙家寨的围墙边,顾天怜走出车厢,待呙芩苒和栅栏上看门的青壮娄人寒暄几句而回后,问她到:“这吊起来的大门开一次这么费事,大白天还关着做什么,寨民进进出出岂不是很不方便?”
呙芩苒被问得一呆,想了想后回答到:“公子,这大门只有过马车和大队人马的时候才放下,平时寨民进出寨子,走的都是挂在栅栏上的绳梯。”说完还指了指给顾天怜看。
“你们就不嫌麻烦吗?”顾天怜疑问到。
“毕竟寨里人多,为图安全,也就只有这样了。”呙芩苒抓抓脑袋答到,似是不明白顾天怜为何有此一问。
在陆镇虽说治安不好,也没有到大白天也守着土墙的程度,看来这呙家寨日子过得可真是不安稳。顾天怜想到。
旁边马嘶声突然传来,顾天怜转头看去,却是踏月追日两匹骏马被从车辕上卸下后,不服年轻车夫的管束,撒着欢四处乱跑,惹得年轻车夫在后边追之不及。
“公子,这边走。”呙芩苒在前边带路,顾天怜边走边四面环顾,打量着呙家寨各处。
呙家寨和顾天怜到过的其他娄寨一样,里边的建筑以式样相同的两三层木楼为主。这些木楼在寨子外围处还显得稀疏,越到里边越是密集,到了寨子的中心处,楼与楼之间的巷子如此窄小,往往顾天怜双臂一展,两只手就能触及两边木楼的墙面。
走在这样狭窄幽深的小巷中,顾天怜不禁心想:这木楼里的住户,晚上睡觉时打鼾声音稍微大上些,会不会就吵着了隔壁邻居?
呙家寨占地数里,人口数千,虽说比不得娄王寨繁荣,但里边铁匠铺,木工房,医馆等设施应有尽有,显然寨子里的居民早就习惯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寨中许多木楼的墙壁看上去有许多破损修补的痕迹,组成巷子路面的一颗颗大青石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刮痕,显得很有些年头。
一条小河从呙家寨的小巷间流过,河里的水被寨民引了出来,在巷子间挖好的坑中形成一个个小水塘,上边不时可见成群的鸭鹅在游动觅食。
几个朴素娄民装扮的妇女坐在水塘旁的青石台阶上,一边聊着天,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敲打着脚边浸泡在水里的衣服,通过这个方法洗去衣服上的污垢。小河下游不远处,一座数丈高的水车竖立在铁匠铺高炉旁缓缓转动,一圈又一圈周而复始。
一路上,呙芩苒不时欢声笑语向遇上的寨民打着招呼,忙得不亦乐乎。跟在后边的顾天怜暗道:招呼打得这么勤快,一个都没落下,这寨子里几千号人,难道你个个都认识吗?
半晌过后,二人行至寨子中心区域,走进一座高地上的三层木楼里。呙芩苒把肩上的包裹往门口的木桌上一扔,欢快地跑上楼叫到:“娘亲,大娘,三娘,我回来了。”
不多时,三名中年娄女领着呙芩苒走下楼来,招呼顾天怜在木楼三层一个靠阳台的居室内就座。客套间不住称呼顾天怜做“大善人”和“顾郎君”。
初见三名中年娄女时,顾天怜拱手高举,俯身至半腰,做了个对长辈行的长揖礼,称三名中年娄女为?**蛉恕薄H胱邮液螅心曷ε诔鲂孪使瞎写颂炝膊豢推偈肿ス创罂於湟谩?br />
见顾天怜相貌堂堂,衣着华贵,如此翩翩有礼,又落落大方,三名中年娄女不住点头,相视而笑。
时至中午,三名中年娄女一阵忙活过后,备上了一桌酒菜招待顾呙二人,席间烤獐子肉,竹筒饭等特色美食吃得顾天怜唇齿留香。用过午饭,三名中年娄女和顾呙二人闲谈几句后离去,留二人在居室中歇息。
“这三位夫人都是你父亲的妻室?”见屋中只剩自己和呙芩苒二人,顾天怜好奇问到。
“是的公子,爹爹在世时娶进门六房女人,父兄遇害后这几年里有三个改嫁了,现在这木楼里只剩下娘亲,大娘和三娘。”呙芩苒面色沮丧地说到。
顾天怜听言默然半晌,转而问到:“我看三位夫人不施粉黛,衣着简陋,为何过得如此清贫?我不是给了你们不少金子吗?”
“三个娘亲守着爹爹的家业,一直接济寨中的穷苦人家,这几年呙家寨每况愈下,三个娘亲也散尽家财。”呙芩苒答到,“得了公子的金子后,娘亲们说自己要行爹爹的遗志,复兴呙家寨,不肯收取分毫,全都拿出支援寨里。”
“三位夫人真是好气节。”顾天怜叹道,“我们走的时候,你留些金子,想法子让她们收下,反正金银我们又不缺,何必委屈了她们。”
“是,公子,芩苒晓得做。”呙芩苒欣然应下。
举步走到居室的阳台上,顾天怜放眼眺望呙家寨四周,就见天空中炊烟袅袅,山边的层层梯田上,几个农户正赶着耕牛在田中劳作。流经呙家寨的小河上游,三五名渔夫正撒网捕捞。旁边崎岖的山路上,一群年少的猎人背着弓箭,扛着猎物,眉开眼笑地结伴往寨中赶来。
好一副升平祥和的景象。顾天怜心下暗叹,回头看向呙芩苒,忽而问到:“芩苒,刚刚我们在寨中走了一圈,为何所见的都是老幼妇孺,青壮如此之少?还有,上回在废寨里见过的呙兴平和呙云峰二人现在何处?可否带我和他们一见?”
被这一问,呙芩苒肩膀耸动,神色慌乱,吞吞吐吐地说到:“公子,寨,寨子里的青壮白天全都外出打猎去了,兴平叔和云峰哥,他们也打猎去了。”
听了这话,顾天怜抿着嘴皱起眉头,盯着呙芩苒不说话。呙芩苒被他看得面色发红,深低下头去。
老半天过去,呙芩苒终于挨不住,抬头瞄了一眼顾天怜,问到:“公子,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秀梅与我的来信中提起,崔勇甲说这几日局势紧张,不许她外出玩耍。再看你这些天收到飞鸽传书后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当然猜到了几分。”顾天怜一拂衣袖说到,“我一直好奇你们呙家寨为何得了金银后变得那么安分,原来是藏着憋着,成心要整出一副大动静。呙家寨的青壮如今怕是都在赶去娄王寨的路上了吧。你们想乘着崔家寨不备,打一个出其不意,再争一次娄王?真是好谋算。”
“公子,我……”呙芩苒张嘴欲说,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看呙芩苒手足无措的模样,顾天怜叹了口气说到:“呙家寨遭逢这么大的事,芩苒,你是前任娄王呙博山之女,是呙家寨的缀血黄芩,为何不去相助,仍要留在壶口别院?”
“公子,芩苒……”呙芩苒欲言又止,眼眶霎时就湿润了。
走到呙芩苒身前,顾天怜握住她的手掌,说到:“芩苒,你的心意我明白,其实你大可不必瞒着我这些。”
转头一看窗外,顾天怜接着说到:“我们马上出发,全速赶往那娄王寨。”
呙芩苒闻言大吃一惊,问到:“啊?公子,现在娄王寨危险得很,你为什么还要过去?”
“不是我大放厥词,天下之大,如今我顾天怜哪里不能去得?”顾天怜傲然说到,“何况在娄国,争娄王可是多年难得一遇的盛况,我倒想去凑个热闹,看看是个什么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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