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隅将响婆的叮嘱的事项,都一一谨记在心中。他也再三默念,往后行事万不能像今天这样鲁莽。对错先且不说,若不是空梧仙人,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开明台:万事量力而行。
辞别之际,响婆更是殷殷关切,往后让方隅往后常到黎厅用饭,自己也一定会给他开小灶。方隅受宠若惊,虽苦于饭食不合胃口,但碍于响婆的热情,只得满口答应。
从黎厅出来,方隅也歇了四处闲逛的心思,直接回到自己的行云居,准备早些休息,好明日起早去玉虚殿等着化雨仙人的教诲指点。
临睡前,方隅想起空梧仙人给他的那一枚丹药。他将药丸取了出来,只见他通体乌黑,也不知里头是放了什么东西。
方隅虽有些迟疑,但也不再细想,用水送服。服了丹药之后,方隅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他便合衣躺到了床上。
方隅很快就入睡了,但这丹药的后劲委实厉害,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方隅便开始辗转反侧。很快他受不住药劲,起身往院中透了透气,随意动作以发散药效。
方隅在院中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此时浑身燥热,体内像是有着无数的力量想要宣泄出去,可他又不得其法,只得苦苦忍耐。
方隅被药效折磨的辛苦,他浑浑噩噩之间,出了行云居随处走了一圈后,他不受控制的往山顶道台的方向去了。
山顶道台,顾名思义,就在玉虚宫最高处,通往那里的唯一途径就是天阶。
方隅拾级而上,越往上石阶越陡峭,而冰雪覆盖也越后,显然近些时候并没有人来这里。方隅此时穿着最平常的夏日单衣,但未有感到一丝寒意,反而享受这冰天雪地带来的凉意,感觉到分外的爽快。
方隅走了约莫走了百来丈,前方的石阶完全为冰雪掩盖,已经不知道该往何方而去。方隅来不及犹豫,他已经凭着直觉迈出了脚步。
又走了四五百丈,方隅这才到了山顶道台。这一处道台,并不开阔,终年为冰雪覆盖。
夜晚寒风凛冽,方隅这时候方有了些冷的知觉。人也是清醒了不少,他缩了缩脖子,在其中走了一圈。这里空气清冷,灵力充沛,视野也是极佳。百丈高台,手可摘星辰。远眺又可以看到昆仑山下的村庄,山河汇聚,灯光点点,那不正是他的家乡——清河村。
方隅心中甚是喜悦,万万没有想到,这山中还能看到自己的家在何处。
夜深人静,此处更是人迹难寻,方隅看着远方的灯火,心上自然染了些忧愁:也不知道家中姑姑姑父表妹可是安好,有没有想自己,表妹今日是不是又去惹是生非。哎,张芽那莽莽撞撞的样子,还真是不能够让人放心。
借着月光,方隅在道台上又是转悠了一圈。他联系白日空梧仙人提到这个道台的妙处,便有心一一印证。可他此时身上无半点仙法,天时地利偏偏缺了人和。对此,方隅也只能扼腕叹息,更是将四下里的要紧之处都记在了心里。
当药效散去的时候,方隅便准备回去了。但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用在此时方隅的身上也颇为适用。他上来的时候但凭着自己的直觉,可现下他身上也没了那药效的加持,理智之下,他实在是难以迈出这白茫茫雪地中的第一步。
所幸月光明亮,方隅照着自己来时的脚印,小心下了道台。他脚下是被冰雪覆盖看不见高低的石阶,所以在回去的时候,方隅走的尤为小心,唯恐一不小心滚下山去。若是滚下去回到玉虚宫中倒也便宜,但若是滚到什么不知名的山谷,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越不想发生什么,就越容易发生意外。方隅一个不小心踩空,手边有没有能够抓握的东西,当下便跌落到边上,又往山下滚了两滚才停下来。方隅在翻滚中吃了好几口雪,他狼狈的爬起来,将口中雪水吐个干净。再看自己倒也摔的不远,也就滚了十来步的样子。夜晚雪地上亮的很,方隅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来路。
方隅拔腿就往他所认定的正道上走,然殊不知这玉虚宫的天阶哪里是简简单单的天阶。
他越往前走,发现他来时的脚印离自己越远,真是善了个哉。方隅倒也不认怂,更是加快自己的步行速度,可偏偏那些个脚印也像是长了脚一样。方隅快,他们退的也快,就这么好死不死的隔着十来步的距离。
这样来回了两次,方隅心里也多少知道不妥,他试探着往后退了几步。
还真是邪了门了,那脚印真当是通了灵性,竟然往方隅走了这么几步的距离。
方隅心中只叹不妙,莫非响婆漏了告诉他这山顶道台也是个禁地不成?否侧为什么他没有看到丝毫的人迹。
他更为自己当下的境况担忧,他怕是要困在这里了。此时夜已深,必然没人会发现他的情况,而玉虚宫里他与众人也只是点头之交,怕也没人会上心他的取向。况且冰雪寒冷刺骨,他感知到自己体温正在逐渐下降,自己怕熬不到天亮。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自救了。
方隅想起来,自己同张芽放羊迷路的一些事情。他们在靠近昆仑山的草场上迷了路,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等他们要回去的时候全然找不到了方向。要说那时候两个人都还小,遇到这种事自然会害怕。
但是那时候有个叫张芽的傻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消耗精力,四处莽撞的寻找,倒也幸运的让她找回正道。如今的情形,怕是更加的险峻,而方隅显然也没有张芽那么旺盛的精力,可以慢慢的探路。
方隅收回思绪,开始全力分析自己眼下的境况。这里人迹罕至,想来不会有人特意在这里给他做了个陷阱。那么也就只有他误闯禁地而导致深陷其中这样的解释,但依着响婆和空梧仙人的话:这本该是一处极佳的修炼场所,那为何又廖无人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