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界域,武者修为强弱以境界划分。后天境为起始,之后为先天境、炼真境、化元境、灵海境、脱胎境……每个境界又细分有九重。
刘无锡身为柳家门客,虽为最低等的门客,但修为也已达到了先天境九重。
实力悬殊下,步千尘的处境可想而知。
然而在这危急关头,有一道人影更为迅捷。
此人便是步鹏天,他身形一闪便拦住了刘无锡,同时手捏拳印,悍然击出。
一记三尺拳印煌煌如炎日,不但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刘无锡的攻势,更是余势不减,轰在了刘无锡的胸口之上。
只见鲜血喷洒,人影倒飞,所过之处,桌椅炸碎,地面龟裂,殿内被肆虐得一塌糊涂。
一股焦味瞬时弥漫在空气中,再瞧刘无锡,衣襟破开一个大洞,胸膛焦黑如炭,已然重伤。
他一手捂住胸口,口中咳血不断,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步鹏天,艰难说道:“你竟已是半步炼真境,拳法还已入了化境!”
步鹏天背负双手,面无表情。
“步鹏天,你藏得够深!今日败了,我无话可说,但我奉劝你们父子一句,还是乖乖将婚书交出为好,否则触怒了柳家,后果不是你们步家所能承受的!”
刘无锡阴恻恻地笑了笑,又道:“如今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交出婚书,你们会获得一笔丰厚的资源;二,抗命不遵,步家灭族!”
步鹏天瞳孔紧缩,却没有答话,拍了拍步千尘的肩,道:“尘儿,此事便由你拿主意吧!不管你如何决定,义父都支持你!”
“义父……”
步千尘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感动不已。他知道步鹏天说出这番话,等于是将自身的性命与步家的存亡都置之度外了。
“小子,我看你也算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出聪明的选择。”
刘无锡自觉在自己一番威逼利诱下,步千尘定会妥协的。
殿内寂静无声,两人都在等待步千尘的回答。
可步千尘现在却已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一边关乎的是自己的尊严,一边却是关乎整个步家的存亡。
结果似已明显不过……
步千尘沉思良久,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便要开口。
不想步鹏天恰时笑了笑,道:“尘儿,你可还记得步家祖训?可还记得步老与我对你的教导?”
他猛地肃然,洪声道:“步家祖训是为何?”
步千尘浑身一颤,只觉热血上涌,亦是洪声答道:“宁站死,不跪生!”
“男儿又当如何?”
“男儿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男儿当仰不愧天,俯不怍地!”
“好好好!”步鹏天大笑三声,连道三个好字,“好孩子,告诉他你的选择吧!”
步千尘胸中豪气干云,脸上再无半点郁色,逼视刘无锡,铮然道:“我便告诉你。婚书,我不交!柳雨茗,我休定了!”
一语道尽少年狂骄!
挺直的脊梁,桀骜的目光。
这一刻,似乎任何威胁,都已无法令少年妥协;任何压迫,都已无法压弯少年的傲骨!
“你……”刘无锡脸色阵青阵红。
步鹏天理也不理刘无锡,重重拍了拍步千尘的肩,满是欣慰的道:“好,不愧是我步家男儿,不愧为我步鹏天的义子,步老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步千尘羞愧道:“若非义父及时点醒,尘儿这辈子只怕再也无颜去面对爷爷了。”
步鹏天叹了口气,道:“这不能怪你。你今后只需知道,你从不亏欠步家什么,不论发生任何事,步家先祖也绝不会怪你。”
步千尘怔了怔,有些不明白步鹏天话中的含义。
步鹏天并没有解释,目光落在刘无锡脸上,冷冷说道:“你要的答复,我儿给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刘无锡脸色无比难看,气急攻心,再次咳出了一口血,艰难地撑起身子,阴狠说道:“既然你们如此不知好歹,便等着承受柳家的怒火吧!今日之事,我定会如实禀明家主,要不了多久,你们步家便会从这世上除名!”
“慢着!”步千尘忽然叫住了他。
“你改变主意了?”刘无锡回过头,涌现喜色。
步千尘面无表情,道:“回去告诉柳家主,现今步家,除了我与义父外,还未有第三人知晓婚书一事,可若柳家敢对步家动手,也休怪我将婚书一事声张出去,闹得天下皆知!到时你们柳家只怕也会为此感到焦头烂额吧?”
刘无锡面色一僵,没想到步千尘竟已抓住了整件事的要害。
他现在才明白,少年方才看似鲁莽的选择,实则早已是想到了制约柳家的手段!
步千尘又道:“一年!一年之内,我势必会前往银羽城,解决此事,休了柳雨茗!”
刘无锡脸色阴晴不定,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事在今日已注定无法了结,便没再多说什么,一步步艰难往外走,显得十分落寞,再也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姿态了。
步鹏天望向刘无锡离去的背影,淡淡说道:“只怕他也已经知道,自己此行返回柳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步千尘点头道:“按他所言,今日正是柳雨茗与姬家少主联姻的日子,他无法取得婚书带回,怕已是死罪了!”
他顿了顿,目光渐渐冰冷,又道:“柳家会派他前来,定是错估了义父您的实力,倘若义父没有隐藏实力,修为仅是先天境八重的话,今日我们父子两人,怕是一个也不能活着走出大殿了!”
“尘儿,你可知既然柳家知道婚书一事不容有半点闪失,为何他们不干脆加大把握,派出炼真境强者?那样岂非就万无一失了?”
步鹏天含笑看向步千尘,似是有意要考考他。
步千尘略一思忖,便道:“依孩儿浅见,柳家之所以不派出炼真境高手,无非有两点:一点正如孩儿方才所言,他们错估了义父的实力,也错估了孩儿的态度。”
“他们自觉吃定了我们父子俩,认定我们不敢违抗,会乖乖交出婚书,是以他们也才敢将与姬家联姻的日期定在今日。”
“至于第二点,便是索要婚书一事,定不能太过张扬,否则一旦泄露出去,不但联姻不成,柳家也会声誉扫地,而相比于派出实力足以让人留意的炼真境强者,修为只有先天境九重的刘无锡更不容易引人注目,且也足够对付我们父子俩。”
步鹏天面露欣慰之色,慨然道:“尘儿,你终于长大了!看到你的成长,为父深感欣慰,也终于是没有辜负步老的嘱托,想必步老见你如此,也定会十分欣慰的。”
步千尘面露追忆之色,呢喃道:“爷爷,尘儿好想你……”
随即,他脸上又自浮现出浓浓的担忧,道:“义父,虽然孩儿以婚书一事胁迫了柳家,但也难保他们不会暗中下手……”
步鹏天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叹道:“孩子,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能让柳家投鼠忌器,已经是殊为难得了。至于今后,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目光渐渐凌厉,冷声道:“逼急了我们,大不了撕破脸皮,来个鱼死网破!”
步千尘愁色不减,道:“只是大长老与老祖他们……”
他知道,大长老步宜山惦记家主之位已不是一日两日,定是会借机发难的。
步鹏天摆了摆手,道:“此事你不必操心,一切交给为父处理。”
言罢话锋一转:“倒是你,真打算在一年内前往银羽城,休了柳雨茗?”
步千尘坚毅点头。
但他脸色很快又暗了下去,咬牙道:“以柳雨茗的年纪,定是会参加此次银羽门考核。
只怪孩儿不争气,资质过于低下,否则便可借银羽试的东风,前去参加银羽门考核。
要是能在考核中正面击败骄傲如孔雀的她,我想柳家众人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步鹏天闻言沉默了半晌,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郑重,对步千尘道:“时机现已成熟了。尘儿,你随我来,为父有件东西要给你。”
话落,已朝殿外走去。
步千尘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免好奇,快步跟了上去。
………
书房。
步鹏天拨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便见整个书架往右移动,露出一个暗格。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物,递给了步千尘。
步千尘接过一看,是块巴掌大小,平平无奇的石盘。
他不免疑惑,问道:“义父,这是何物?”
步鹏天道:“这是步老的遗物,让我在时机成熟之际,交给你。”
步千尘愈发不解,问:“时机成熟之际?这东西有何用处?爷爷生前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步鹏天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两年前,为父为何力排众议,让你担任少主吗?”
“这……孩儿不知。”
这本就是步千尘一直以来的疑惑,当初他也觉得此举不妥,也拒绝担任少主,但步鹏天却执意如此,容不得他拒绝。
步鹏天看向他,叹道:“这两年委屈你了,你怪为父吗?”
步千尘正色道:“孩儿从未怪过义父。孩儿知道,您必定有您的用意。再说了,孩儿受的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些流言蜚语罢了,还不能将孩儿击倒!”
他顿了顿,又笑道:“说来还多亏有这两年的磨砺,使得孩儿的心性成熟了许多。”
步鹏天展颜道:“这正是为父的用意,也是步老临终前的嘱托。两年过去,你的确成长了许多,变得沉稳了,足可独当一面了。”
步千尘会过意,惊愕道:“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时机成熟?”
步鹏天拍了拍他的肩,朗笑道:“正是!你小子也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现将步老遗物交给你,你可要妥善保管。”
步千尘点点头,却又问道:“只是,这遗物究竟有何用?”
步鹏天道:“为父也不是很清楚,但步老曾说过,它可以改变你的命运。至于用法,用你血液催动便可。”
他笑了笑,又道:“你且回去试试,说不定能解决你现在的困境。”
步千尘闻言一怔,很快心中一阵火热与激动。现在所困扰他的,不正是资质问题吗?若这石盘真有如此功效,那么一切都将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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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