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亮了,我一夜未眠,精神很不好。
早上洗漱后,我没有胃口,没吃早饭,早早的来到了教室。教室里没人,我便趴在桌子上。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甚至闭着眼睛也清醒无比。
可一到了教室,一股睡意立刻袭来,一夜未眠我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更难挡这股睡意,眼睛渐渐的睁不开,干脆便合上。
我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我,哪怕睡的地老天荒也好,也许在很多人的眼中我这样的人恐怕最好就是默默无闻的死在街道的角落,小巷的垃圾堆里。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但可惜,我一直在寻找,但从未找到过。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的过着,在忍受孤独与痛苦,空虚与乏味的煎熬中过着。
中午吃过饭后,在校园里闲逛着,犹如经过一场旱灾的树木干枯的在校园里耸立着,没有叶子的树枝像鸟爪一样的交错在头顶上方。昨夜的大雨过去,地面还有些潮湿,一股淡淡的凉意飘散在空气之中,我穿着厚厚的衣服,手上拿着没有喝完的豆浆,一边喝一边看着来往的学生。
他们总是成群结队,少有一个人走着的,他们大声的说话,聊着游戏的话题,为某款游戏争的面红耳赤。
还有年纪不等老师在校园里散步,某个老师还带着一条小狗,伸出舌头不停的哈气。
一切总显得欣欣向荣,一切是那么和睦,秋日的散步,少年们的争吵,成群结队的玩耍。
但越是这样,我的心却越是显得沉重。我始终融入不到这样的光景之中,或者我从未融入过什么光景。
还记得我从小开始就是这样,整个小学都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哪怕有什么要说也总是到了口中便说不出来。
到了初中我决定改变,我去了很远的初中,住校。
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我自己,我尝试着和人接触,起初仿佛很成功,我装作我是个很搞笑的人,将他们逗乐,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但是无论如何,我从未有一次的付出了真心,反而觉得孤独感更强烈了些,每次别人的笑脸背后是我的笑脸,我的笑脸背后则是一份得不到安抚,得不到理解或者不知怎么理解的心。
所以我选择了退缩,我再次的回到了我从前的样子,也算是遵循本性,但我的本心从来不是这样的。
初二分班,我再次变的孤独,有意无意的我与之前仿佛很要好的朋友失去了联系,偶然在街角相遇,只要他没看见我我绝对不会去打招呼,反而会快步离开,或者装作没看见他。
就这样我又过完了初中,本以为没有机会上高中的我又满怀期待的来到了高中。
我与那几个女孩相识的几天我又开始了我初一时的所做所为,装出一个不是我的我。
但这次我却很快的厌倦了。
我不会聊天,只会偶然做一两件搞笑的事,或趁机说一两句笑话,博取别人一笑,而当两人独处时会陷入莫名的沉默。因为我引不起任何的话题,说不出话我则想要逃避。
在换了位置之后我又恢复了原样,渐渐的与徐烟关系变淡,然后陌不相识。
也许我就是个不需要友情的人,哪怕可能拥有,也会不自觉的去放弃。
但在这个雨后的午间,走在学校弯弯曲曲的路上的时候,我竟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
我竟然渴望着能在这里,或是某个地方遇见凌小雨,虽然我并不知道遇见以后我们能说些什么,但哪怕是沉默,我也希望在她的身边沉默,想与她并肩在这校园中行走着。
但我终究没有遇见她。
我开始习惯在饭后绕着学校走一圈,漫无目的的走,百无聊赖的看着那花草树木,随手摘一片叶子捂在手上,然后等走回一圈又将其到土中。
一连几天我都这样过着,自习时去图书馆,饭后散步,生活仿佛回归了平静,就像平静的湖水一样,没有丝毫的波浪。
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我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出凌小雨的样子,自那天以后我一直没有见到她,我想是否是她的妈妈不让她见我,或者是某些原因导致她不能见我,所以我始终没有去找她,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放弃了与她之间的羁绊。
一个安静的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正在图书室里看书,偶然打开手机发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息,全是大伯打来的,我的脑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短信没有说明情况,只是叫我赶紧回家,有急事。
让我疑惑的是为什么是大伯打来的电话而不是父母,联想到急事,我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但很奇怪,我并不难过,或是伤心。
……
一直到我参加完我父母的葬礼,我前前后后没有感到一丝的难过或是伤心。
那天我匆匆从学校请假,乘坐长途公交车回家。
那天天气很好,好的像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一个城市里,和煦的清风,适宜的温度,在入秋已久的时光里,那可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
在公交车上,我和大伯通电话,他告诉我先回去,然后就知道了。
我家距离学校足足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下午三点多出的学校,快六点的时候才到了家。
我走进家门,发现很多亲戚都在,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都无一例外的带着一种怜悯。
“回来了!”是姑姑,她的眼圈有点红,刚刚哭过。
“嗯。”我回答道。
姑姑拥抱了我,将我揽入怀中,她的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泪水不停的滴落。
姑姑是所以亲戚里待我最好的人。
我轻轻的推开姑姑,走进大厅,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我继续向前走去,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是一条很奇异的路,路边的人都无一例外的露着悲伤的脸,低着头,仿佛也确实是在默哀。
我走到路的尽头,那里放着两个罐子和我父母的遗照。
灰白的照片。
我走向前,愣愣的看着这两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还很年轻,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人就会突然的离去,突然的消失于这个世界。
死,到底是什么呢?
是生的一部分吗?
因为生就注定了死!
死亡永远都是突然的,就像你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而死亡就在这下一秒之中。
记得我印象中第一次有亲人去世是奶奶,我爷爷早在我未出生便去世了。
我奶奶是安详的去世的,晚上睡下,第二天便没有起来过。
那时我还很小,对于死亡没有概念。但其实那怕到了今天,我对死亡依旧没有概念,我所知道的不过是死了就是死了。
很奇怪的感觉,我真的没有悲伤,也许我认为死亡不过是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方法而已,至于已经逝去的人,他们没有离开,他们从来就呆在我们身边。
我站在我父母的骨灰盒和遗照面前伫立良久。
如同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一般的沉默持续着。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哭泣,其实我不想哭,不过有需要我也可以哭。
但我始终没有哭。
我对着面前的遗照缓缓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然后我站起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的语气对着这些默默看着我的人们说道:“能不能把他们葬在一起。”
……
我没有伤心,我只是变的冷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