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和尚在钱老爷子灵堂上公然宣读遗嘱,言明高义门家业要尽付于慕青,这是钱家人根本无法接受的。
萧彦邦见自己夫人失态,忙朝普济和尚赔个礼,问道:“大师,敢问遗嘱后面还说的了什么?”
普济和尚叹了口气,说道:“钱老爷子将高义门所有家业托付于慕青一人,但他也写下了一个限制条件,就是慕青需在三个外孙里挑选一个,作为自己的丈夫,否则便视为放弃继承权。若如此,家业则分为五份,三个外孙各占一份,其余两份留予一个叫孝贤的孩子。”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连众多吊念者也尽皆动容均想:“怎么这遗嘱安排的如此不合常理?慕青只是钱老爷子收养的孙女,怎么可能继承高义门的万千家业?而那个唤作孝贤的孩子,又是何人?”
便在此刻,芷蔷怒匆匆地冲到薛斌身后,朝一名身着蓝衫,眉目清秀的女子吼道:“不可能的,这遗嘱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爹把所有的家业,都给你这个和钱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女人?你说,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普济正色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遗嘱的字印,诸位尽可查验,看是不是钱老爷子的笔记。出家人不打妄语,如有伪造,老衲愿当重则。”
慕青对这情景也是始料未及,慌乱着道:“姨母,我……我……。”
萧彦邦这时从芷蔷手中拿来遗嘱正本,细细看了又看,叹道:“没错,这字迹的确是父亲大人的手笔,只是这印信。。。。。。?”
众皆骇然,均以为他要说印信有猫腻,连忙起身过来质问。
这时,关山月起身拱手道:“如果有钱老爷子的印信,关某或可为大家做个鉴定。”
萧彦邦先年曾在钱家见过关山月,知其是大理寺厅正官,擅长鉴别证物便道:“关大人若肯鉴证,那是再好不过。”
言毕他让下人将钱二爷的印信取来,交予关山月。
关山月着印信和遗嘱上的印鉴仔细比对一番,良久才道:“这遗嘱上的印鉴和关老爷子的印信确实分毫不差,遗嘱应该是真的无误。”
此言一出,普济放下心来,口颂佛号,而钱家众人更多的则是漠然不语,只芷蔷一个,依旧不依不挠,大呼有假,还要去着慕青厮闹。
一来二去之间,钱家其他人竟也跟着闹将起来,刹时间,整个灵堂乱成一团,质疑声、喝骂声、嚎哭声,不绝于耳。
霜儿和宫三、关山月对望一眼道:“看来钱家果然像外间传言,只是表面一团和气,现在钱老爷子一死,立刻就乱了套。但说来也怪,如果关大人确信印信无误,怎么有人会将偌大家业给一个收养来的外人?”
宫三道:“现在看来钱家关系错综复杂,这件事情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内里一定藏着许多不为外人道的秘密。那钱老爷子立下这样的遗嘱,看来钱家从此多事。”
关山月也没料到好好的一个灵堂,竟会闹成这般模样,摇头叹气道:“那印信的确是真的,只是遗嘱的内容,可能真的像宫公子说的,别有玄机,改日寻个机会还该向普济大师做个询问。想这钱家势力庞大,关系盘根错节,我们行事还得小心,弄得不好,恐怕还没等查清楚事情,连我们自身都会惹来横祸。”
霜儿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关山月续道:“照此情况看,今日恐怕也没办法询问钱家人了,只好先回去,看看能否在云来客栈再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等钱老爷子出殡后,我们再伺机过来探寻。”
霜儿、宫三点头答应,三人一并回来云来客栈,又仔细把血案现场翻查一遍,依然没能查出什么新的线索,令得众人一筹莫展。
第二日是钱二爷出殡的日子,三千人为其送葬,旌旗冥纸遮天蔽日,恐怕整个武汉三镇,也再找不出第二家出殡能做到如此排场了。
此后,一连三日,高义门闭门谢客。关山月领霜儿去了数次,都没见到钱家人面,不禁犯难,只好着霜儿和宫三等人在云来客栈暂住,不得离开武汉,自己则去仵作了解更详细的验尸情况,看是否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又过了两天,天降大雨,霜儿正在房内与宫三探讨案情,关山月连同武昌府官差头领冒雨前来找她,见面第一句话就让二人吃惊不小。
“赶紧随我去一趟高义门,萧武死了,连头都被人砍了下来。。。。。。”
这已经是高义门死的第三个人了,那萧武的头是在高义门的如厕里发现的,当时运送肥水的仆人正在往外掏粪,猛然发现粪池里,竟掏出一颗蘸满屎尿的人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公子萧武,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忙着人向武昌府报案。
关山月等人再来到高义门的时候,正中厅堂上已哭声震天了。萧彦邦痛苦的摊在一张红木扶椅上垂泪,芷蔷捶胸顿足,哭天抢地的朝慕青闹着,喊着:“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毒妇,将他害死的这么惨,你还我武儿命来。”
说罢,便上前扯破慕青的衣服,扭打起来。芷芹、芷默等钱家众人见了,连忙拉开,好生劝慰:“事发突然,还没弄清楚之前,不好乱了分寸,等宫门差人前来查验后自有分晓。”
萧武是芷蔷独子,也是她的命根子和全部希望,眼见爱儿惨死,连尸体都找不到,哪里肯就此罢休,只作势要打,累的慕青又惊又怕,一个劲地垂泪不语。
关山月上堂向钱家众人行了礼,又问仵作查出了什么痕迹?仵作只说,从人头颈处位置的切口来看,十分平整,应该是用斧头之类的利器劈砍造成;而从血块凝固情况看,事发时间应该是在昨日晚间。
关山月沉吟一下,回过头来问道:“令郎惨死,令人惋惜,请夫人节哀回答我几个问题,好让我查清事情真相,找出真凶如何?”
芷蔷哭的伤心,听他这般说,才勉强止住,抽搐道:“关大人请说?”
“敢问夫人,为何这样肯定是慕青小姐害死令郎的?”关山月道。
芷蔷不假思索道:”因为有人亲眼目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