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殊儿!”
铭九和夜流风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纷纷看向夜瑾殊的脸,那张漂亮的脸终于睁开了眼睛。
夜瑾殊看向夜流风,发现了他两鬓间的白发,心生歉意:“殊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你醒来就好,父亲去告诉你母亲,她病了没法过来,你将养些日子就去看看她。”夜流风没有问花灯的事,只是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强忍着不落泪,转身就离开了。
“铭九。”夜瑾殊叫着铭九,目光带着审视。
“少爷。”铭九看着夜瑾殊的目光,立即跪了下来,“铭九听候发落。”
“罢了,你知道,我也方便些。”夜瑾殊叹了叹,掀开被子走了下来,“起来吧,出去叫素衣进来。”
“是。谢少爷。”铭九站起来走出房间,并把门带上。
不多时,素衣推门而入,进来的素衣眼角带泪,看着夜瑾殊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替我束发更衣,我要去见母亲。”夜瑾殊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他依旧还是之前的夜瑾殊。
“是。”素衣收起眼泪,开始服饰夜瑾殊。
夜瑾殊去到主院的时候,父亲也在母亲房中。
“殊儿怎么也不将养上几日再来,母亲没事。”王氏看着夜瑾殊眼泪就掉了下来,夜流风给她擦着眼泪。
“不放心母亲,便过来看看,而且殊儿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并不需要修养。”夜瑾殊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母亲没事,殊儿醒了就好。”王氏抓着夜瑾殊的手,抓得紧紧的似乎怕一松开就跑了一般,“听说你那日去了闲云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殊儿听说,了悟大师圆寂了?”夜瑾殊看向夜流风,他在路上听铭九简单说了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请。
“你昏睡的第二天圆寂的。”夜流风点头,“殊儿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何会去闲云寺?”
“殊儿解决了刺客之后,就去了闲云寺,殊儿去找了悟大师解惑。”夜瑾殊神色一变,解惑?他记得目的却不记得原因,就连和了悟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
“殊儿可是忘了?”夜流风注意到夜瑾殊神色的变化,猜到他或许和小时候一样忘记了昏迷的原因。
“父亲,母亲,殊儿小时候也是这般吗?”夜瑾殊见父母亲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便知道小时候那次,也定是如此。
“没错,只是你小时候没有睡这么久,烧一退就醒了,醒了以后便忘记了一些事。”夜流风夫妇对视一眼,夜流风开口告诉夜瑾殊他小时候那次高烧不退的事。
“忘了也好,都是些不好的事。”夜流风说完,王氏拍了拍夜瑾殊的手,安慰他,希望他不要再想。
“好。”夜瑾殊微微一笑,潜意识里他也不想知道自己忘了什么,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知道。
夜瑾殊醒了的消息像风长了草一般传了出去,很快便全城皆知。
夜瑾殊醒来的时间很巧,刚刚好在秋猎的前四天,当今陛下点名要求把他加上秋猎人员的名单,夜瑾殊索性便直接在家待到了秋猎的那天,借着养病的名义休息在家陪着母亲王氏,王惜月虽然想要过来看夜瑾殊,但却不被夜流风夫妇允许他们单独见面了,而且每次有王惜月的地方,都会叫夜瑾殊回避。王家那边也收到了夜家隐晦的提醒,不再默许王惜月的胡来,夜瑾殊总算是摆脱了这个表妹。
王惜月自此以后,再难见到夜瑾殊,她想到了皇家秋猎,或许这是一次机会,她打算在皇家秋猎的时候去见他。
皇家秋猎三年一次,为期半月,每名随行人员可以带两名随从。夜瑾殊带上铭九和素衣,由着素衣收拾好什物便和父母一起出发,在城门口等着与皇家车队会和,再一起由军队守护去往最近的巫城旁边的洛乌山。
那块地方风景极好,气候怡然,皇家便将它圈了起来,每三年前往一次,由钦天监算好日子出发,在哪里待上半个月,算是皇帝给自己和朝臣们放的假,也给朝臣们的家眷一些福利,皇帝负责跟随的朝臣,皇后负责女眷部分。
夜瑾殊是男子,便是不喜骑马,此时也不能坐马车了,他骑着马走在夜府的马车边,一身白衣常服,容貌出色,气质出众,引得不少女眷偷偷看他,他依旧一副清淡的样子,他目视着前方,神色清冷。
夜府的马车走的较前,他的前面便是皇家公主王爷的车马,身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才是顾苏年的车马,夜瑾殊注意到,顾苏年没有带家眷,只带了一个顾言,还有另一个小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速度虽然不慢,却也快不了,到洛乌山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迅速而熟练地安营扎寨,草草用了晚膳,走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简单洗漱以后,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或许是不太习惯,夜瑾殊醒的很早,出营帐的时候天还未大亮的,夜瑾殊在营地内走了起来。
营地驻扎在洛乌山下,占了很大点面积,四周有着玄武军的守护,这个时候玄武军都已经起来了,他们的伙食是和王公贵族们分开的,此时他们已经架起锅架炊烟袅袅,而王公贵族这边厨房里也有仆人在忙活,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起来,夜瑾殊也只是睡不着了才干脆出来到处看看,走着走着他就来到了营地出口,这一块地方已经被军队围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出口。
守卫的侍卫见到他,他的“美名”早已传遍帝都,这些兵士一路上可都将他认了个遍,其中一人上来询问,“夜大人是要出营吗?可需要我等跟着?”
夜瑾殊看向那人,是个年轻的士兵,看起来有些紧张,夜瑾殊淡淡地说:“不用。”
那个士兵听夜瑾殊说不用,行了一礼便走了回去,之后便有人将障碍物搬开,让夜瑾殊通行。
“你怎么有勇气上去和夜大人说话地?夜大人看着美,但也总给人距离感。”旁边有一个士兵凑上来和之前那个士兵小声说,声音你刚好够没走太远地夜瑾殊听到。距离感?夜瑾殊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他放慢了脚步刻意运起了内力,将他们的谈话收入耳中。
“对呀!之前离得远看着还不明显,这一走近,让人都不敢上前说话总觉得不在一个世界。”又有一个士兵过来说。
“我这不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吗?你们不知道,这明明站在夜大人面前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海,可不就是不在一个世界吗?我反正是不敢再上去说话了,下次,你们去。”那个士兵似乎心有余悸。
“不行,你不去谁去啊?你可是在夜大人面前露脸了。”
“就是,还是得你去。”
“不去。”
夜瑾殊渐渐走远,也没有再听他们说话。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距离感?隔着千山万海?原来自己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卿之也是这样感觉的吗?
夜瑾殊没走多远,回来的时候,素衣刚刚好准备好早膳,夜瑾殊心中有事没怎么吃。
“巳时才开宴,少爷起得早,多少再吃一点垫垫肚子也好,宴席上少爷也吃不了多少,过了午时就要进行第一场秋猎,缺不得席,下午必定会饿的。”素衣见少爷没怎么吃,有些担忧,这第一日的秋猎十分重要,所有有官职在身的都必须参加,申时过后才能回来。
“无碍,撤了吧。”夜瑾殊还是不怎么想吃,让素衣撤了早膳。
夜瑾殊起身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看了起来。
素衣端着早膳掀开营帐走了出去,碰上刚刚吃完过来的铭九。
“少爷没吃?”铭九看着素衣手中的托盘,上面的早膳几乎没有动过。
“几乎没怎么动,昨儿晚上也吃得少,怕是这厨子的手艺不合心意,到时候宴上碍于规矩也是不能多吃的,这下子恐怕得饿上一天了。”素衣一看到铭九便忍不住说起来。
“没事的,少爷自有分寸。你先下去,我进去看看。”铭九说完,也不放在心上,少爷决定的事情向来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他掀开帘子入了帐。
铭九走到夜瑾殊身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讪讪地开口:“那个,少爷。您不出去看看?”
铭九说着,见自家少爷没什么反应,走到夜瑾殊案牍面前蹲下,双手搭在案上,清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夜瑾殊,语气带着点试探:“少爷,顾大人他们都在挑选弓马,您,不去看看?”
夜瑾殊依旧没有反应,铭九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要出去,但他却发现,少爷手中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铭九心中几乎要笑翻了,顾大人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让少爷动了凡心,要是是女子就好了,不过少爷既然喜欢,不管男子女子,作为少爷的随身小厮,就有义务帮少爷追求到手。
铭九心中变化万千,面上去不动神色,他继续说:“少爷,巳时快到了。”
“唉,铭九。”夜瑾殊终于放下了书,叹了口气。
“铭九在。”铭九的眼睛亮晶晶的,少爷要行动了?
夜瑾殊看着铭九,觉得,父亲能将一个暗卫调教的如此,有活力,实在难得。夜瑾殊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
“罢了,左右我也看不进去。”夜瑾殊无奈地站了起来,他总不能一直和顾苏年保持君子之交的距离,终归是要他主动的。
夜瑾殊带着铭九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