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刚洒进窗户,乔荞就醒了,无神地望了望窗外,愣了好久才起床。
准备早饭的时候,她发现冰箱已经空了,想着等会去超市买点,不然要被饿死了。草草地吃了个早饭,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早间新闻。
半小时的早间新闻看完,她换上衣服,卡其色的羊绒外套,牛仔裤,一双雪地靴,戴了一个白色的针织帽子,围了一条围巾,成功地将自己包成了一个粽子以后,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不是她穿太多,而是年三十这天,突然降温了,比昨天冷了好几度,出了门,她打了个寒颤,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这下倒好,只有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外面了,像只四处打量的小仓鼠。
“饺子,芹菜,白菜,葱…”食物区乔荞一样一样地列举,逛完食品区,乔荞又来到了零食区,这边逛着也快,等到最后一样东西拿完以后,乔荞把东西放在购物车里准备去结账。
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同去结账的顾清寒,当然,还有顾可柔。
她心下一窒,一个闪身便躲进了购物区,隔着货物架,她看到了推车的顾清寒,和仰着头在跟他说什么的顾可柔,顾客柔脸上那明晃晃的笑意,扎伤了她的眼睛,扎的是眼睛,疼的却是那一颗破碎的心。
她就这么看着他们,连上前去的勇气都没有,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才敢走出去,她嘲讽地勾了勾唇,乔荞啊,你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呢,他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你也该放下了。
可是,这世间的情谁又说得清楚,忘不掉的始终忘不掉。
“小姐,一共是二百六十八块,小姐?”收银员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
“哦,不好意思啊”她尴尬的朝后面笑了笑,后面的人在等着她付钱走人呢,看那脸色有点着急了,她连忙道歉,提着购物袋走了出去。
她走的急,殊不知后面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早就看着她了。
顾清寒看着她急速离开的身影,眼睛中闪过一丝愤怒的颜色,但是随即又无奈地释怀,自己这样要求的,怪得了谁呢。
“怎么了?清寒?”顾可柔本来已经上了车,看到顾清寒愣在那里,好像在看什么,她就探出头来询问一下。
“没什么”轻轻地掀唇。
“哦,那我们赶紧走吧,伯母还等着我们买菜回去呢”她温柔地说。
“恩”他不再留恋,坐上驾驶座开车走了。
这边,乔荞本来飞快的步子慢下来,街上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她御寒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她没觉得有多冷,只是那风灌进眼睛里还是怎的,眼睛酸涩得厉害,眼泪也掉了下来。
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家,她将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了家中的冰箱里。
最后,为了犒劳自己,她煮了买回来的速冻饺子,虽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但是饱腹足够了。
乔荞是个十足十的吃货,看见热腾腾的饺子一出锅,什么事儿都抛之脑后,专心的吃起饺子来。
吃过了午饭,乔荞百无聊赖地刷了刷微博,突如其来的想法,她搜了搜顾清寒的名字,出来的话题就是双顾联姻。
这双顾,就是顾清寒跟顾可柔了。上面很隆重的订婚仪式,男的俊逸,女的温婉,真像是一对良人,看到了他们订婚的照片,照片上的顾清寒依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是顾可柔明显笑开了花。
她安慰自己,乔荞,你该开心的,他终于有个爱他的女人在照顾他了,以后他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想着想着,乔荞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她觉得很可怕的梦,在梦里,顾清寒甩开她的手,对她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她刚想说什么,结果画面一转,就来到一处车祸现场,带着血躺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她还看到的乔爸乔妈。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浑身是血,不知道是谁的,她看着救护车从她身体穿过去,她张大嘴,想喊爸妈,结果却发不出声音,她急的眼泪直掉,她悲伤地抬头,却看见远处一辆车子里的女人,她张了张嘴,她死也认得她,顾清寒的母亲,那个逼她离开顾清寒的罪魁祸首。
她不是傻姑娘,她看到顾清寒母亲出现在现场,就知道这事跟她有关系,她看到那个女人冲她笑了一下,她全身从头凉到脚。
……
“不要!!”乔荞从梦中醒来,只觉得满头大汗,心有余悸,摸了摸脸颊,满脸的泪痕。
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五点了,她该准备晚饭,父母说大概九点多就可以到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乔荞总有点心神不宁,晚饭也没吃几口,她想大概是被那个梦闹的。
在她吃完饭,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按了接听键。
“喂”
“喂,请问是乔振海和陆清的家属吗”对面焦急的声音传过来,让乔荞心中大骇。
“是我,我是他们女儿,请问你们是……”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们这里是市人民医院,乔振海和陆清女士出了车祸,陆清女士昏迷不醒,脑部受到重创,需要立即手术,但是医生大都回家过年,只有值班的医生,但是这样的大手术他们还不行,医院已经在联系这方面的医生了,另外,乔振海先生抢救无效,很抱歉…”
乔荞不知道对面在说什么,她的世界只剩下脑部受到重创和抢救无效几个字,这几个字一起,压得她心脏生疼,怎么会这样呢,她死死咬住嘴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心脏的钝痛。
“喂,乔小姐,你还在吗”那头焦急地说。
“我…我在,请问我妈手术要哪个医生”她强迫着自己镇定,家里只有自己了,不能再乱了方寸。不管是什么医生,她一定会把他找来。
“我们医院脑部手术最有权威的就是顾清寒顾医生了,但是他今天休假,找不到他”那头还没说完,乔荞打断他,“你们准备手术,我去请顾医生”
“好,那乔小姐你一定要快,夫人撑不了多久”
“好……好”
“顾清寒,顾清寒”她嘴里念念有词,自己该怎么找他,她看着手中的手机,打电话。
电话想了很久没人接。
乔荞强迫自己不能慌,就算打不通也没关系的,还有其他医生的,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此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就着拖鞋和睡衣,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赶到医院要紧。
……
这边,顾清寒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吃完年夜饭。
“清寒啊,你跟可柔订婚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考虑结婚了呀”顾清寒的母亲,江莲,在旁边说道。
“不急”他依旧是这两个字。
“市长夫人已经多次问了你俩婚事了,妈这也很难做,毕竟可柔是市长家唯一的女儿,你也耽误人家几年了……”
“够了!我什么时候结婚是我的事,我吃饱了,走了”他起身,在玄关处穿好鞋子,甩门而去。
他坐在车里,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两个人打了电话来,一个是医院,一个是乔荞,因为两人都没有换手机号,所以都记得对方的手机号。
他忽视了那个医院打来的电话,考虑了一下,拨通了乔荞的电话。
“喂”乔荞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让顾清寒平静的心紧了紧,她不是轻易哭的人。
“乔荞,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但是隐隐的有份关切在里面。
“顾清寒……”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我爸妈…出车祸我妈脑部受了重创,他们说你是最好的脑部医生,你……救救我妈妈,好不好”
“恩,我会救你母亲的,乔荞别哭,你现在在哪儿”他拿着手机的手紧紧握着。
“我在……我在我家楼下”她还是在不停的哭,只是声音小了些。
“乔荞,别咬嘴唇,我现在已经在路上,我顺道去接你,你在路边等我”他知道,她很伤心的时候都是咬着嘴唇来发泄。
“呜呜……”她听到这句关心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好害怕…爸爸已经离开我了,我好怕妈妈也离开我,呜呜……”
“乔荞,伯母一定会好起来的”
“恩…呜呜……”
乔荞此时不知道有多悔恨,早知道自己跟父母一块去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这样了,可是这世上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没过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蹲着的人儿旁边,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走了过来,搂住了路边哭泣的女孩儿。
“你来了”乔荞红着眼睛,看清了来人。
“恩,不是叫你别咬嘴唇吗”他责备的说。
乔荞现在也顾不得他的责备了,连忙拉起他的袖子就想走,“顾清寒,快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见他岿然不动,她眼睛中露出祈求的眼神,看的他不忍,轻声的说:“小傻瓜,我有车,快上车吧”
“对哦,你有车,我们快走”她红着眼祈求着。
“上去”他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自己去了驾驶座,开了十足十的马力,往医院飞奔而去。
乔荞一路上沉默无言,但是她死死咬住的嘴唇,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害怕,害怕父母就这么去了,她不敢面对事实,但是却也没有一个可靠的肩膀给她。
用沉默掩饰痛苦,这是她这几年,学会的。
“不许咬嘴唇”他看了一眼她的唇,已经咬破了,唇上还渗着血丝。
她无言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满着绝望和无助,看得他心中一痛。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乔荞,别怕,有我”他低沉的声音似乎起了安抚的作用,乔荞紧绷的身子舒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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