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过生辰,在宫中宴请百官欢饮,唐昭自然也请了白若沉,白若沉也来了就坐在台下咳嗽着看着,台上那些女人穿得那么少还在跳舞取乐男人,以前她是不是也过这样的生活,是他不好没有遵守约定没有去接她害了她一生。
白若沉在咳嗽,韩江很担心,他派人守在楚家附近,韩江无法单独去见白若雨,“身子骨这么弱还来参加什么寿宴!”韩江呵斥他给他倒热茶拍后背。
“咳咳,没事没事。”白若沉喝了茶好多了。
“若沉。”韩江真的不想他死。
“没事,看姑娘跳舞,好看,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舞蹈,光着脚还敲着锣鼓,她们光着脚很冷看的男人倒是热了!”
韩江没忍住笑了两声,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开玩笑,“好,和你一起看。”
一场歌舞退下后,百官开始逐一逐个的给唐昭献贺礼,送奇珍异宝的居多,韩江比较内敛送了一套精美的书籍,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白若沉打算等韩江退下来就问问,一个宫女来倒茶时塞了一张纸给他,他在桌下偷偷打开,看清纸上的内容立即起身走开。
白若沉按着纸条上的信息一下子就找到了东宫,东宫里灯火通明,里面一个宫女一个侍卫也没有,唐昭过生辰太子都去贺寿了,这里没有必要要人守着,人也许就是唐修吩咐退去的,白若沉往里边走,鼻子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应该是檀香,有于帮助人入睡的香。
白若沉站在殿内没有看到唐修,他左看右看只看见夜风吹动纱布在动,缓缓的,像海面上吹起的浪花,看着看着,心中突然就一片祥一片宁静了,狂风突然四起,海浪汹涌地扑向他,他想逃却挪不开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两眼渐渐模糊,黑暗袭来,他看到了那条路,倒下之后还闻到那股香味,是檀香吗,应该是吧,在肯定之后白若沉终于闭上了双眼。
白若沉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桌上覆盖着一把刀的刀柄,血沿着刀流过来染红了他的手袖,他抬眼一看,看到唐修就躺在他的前面,满身的鲜血。
一个端水盆的宫女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就两眼懵呆,咣当一声,水盆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杀杀杀人了,杀人了!”
宫女连滚带爬跑出去,白若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唐修,刚想起身去瞧瞧他死了没有就被冲进来的御林军给围住了,唐昭带百官急忙赶来。
唐修就躺在冰凉的地上,唐昭见到脸全白,“白若沉你,快传御医!”
唐修还有一点脉搏,御医赶紧施救,唐昭下令把白若沉关进大理寺,韩江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他被带走了。
白若沉无情地杀害睿亲王唐修的消息,天刚亮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唐修现在生死不明,唐修身上的伤口很深,刀上还有剧毒。即使唐修没死,白若沉谋杀皇室血脉这条罪名足以将他满门抄斩,由于听风楼的缘唐昭没下令,大理寺也不敢动白若雨。
大理寺卿张涛和殿中监李凡忧一同审理白若沉杀害睿亲王一案,不管唐修是生是死只要白若沉一认罪按法就会被砍头,朝中百官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白若沉杀害睿亲王,他想抵赖也很难。
“大胆白若沉你可知罪!”
张涛严声质问站在公堂上的白若沉,白若沉不想跪也没人敢要他下跪,他轻捏手,手的纸条不见了,白若沉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明白了,西域有种药叫迷引,事先给人下药只要不接触到药引就不会发作,那股檀香味应该就是药引,他什么时候被下的药,宴会上的茶水、还是听风楼的茶,那纸条不见了被拿走了,应该是他拿走的,是他拿走的就意味自己的好兄弟还和他穿了一条裤子。
“我杀了人了?”白若沉抬手还看见衣袖上的血迹,血干了,天很冷已经闻不到腥味。
“白若沉还不快快把犯罪事实同本官交代,否则大刑伺候!”张涛气质威严,人称审案阎王,他对任何一个犯人都不会手下留情,烙铁皮鞭刮刀大针小针统统能上。
“我站累了,给张椅子给我坐我就交代。”一个晚上没睡白若沉又累又饿站不住了要椅子坐。。
现在张涛是朝廷命官,现在是公堂上不是私下,他要铁面无私公正严明,“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招了!”
“张大人,你小妾的迷迷狗走丢了还是我帮她找回来的,现在你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我都说了你给我张椅子坐我就交代,不用大刑伺候,我受不了动手的人也受累,给一张椅子我立马让张大人结案领赏,这买卖张大人你不亏。”白若沉控诉张涛翻脸不认人。
张涛也想快些结案,他看了看李凡忧,“李大人你看。”
“他累了,张大人好心给他张椅子坐。”李凡忧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衙差搬来一张椅子,白若沉立马坐在上面靠着椅背,“坐着看人就是不一样,你说是吗,李大人?”
张涛继续审问,“赶紧交代犯罪事实,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白若沉承认了,“我杀了睿亲王唐修。”
李凡忧诧异,他这么快就承认了!
“大胆白若沉你为何要杀害睿亲王。”张涛也奇怪他怎么就认罪了呢,自己还没开始上刑具呢。
“很简单嘛,我讨厌他啊,他处处跟我作对,抢了我听风楼的人还杀了我的好兄弟,我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好汉当然要杀了他为自己好兄弟报仇,不杀他我此生此恨难消。”白若沉看着李凡忧快快道来,“还有那个李凡琴,他逃得倒是很快,以为逃到边境老子就拿他没办法了,老子已经派了人去暗杀他,不只是他还有他老父老母,统统杀光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白若沉话语里充满了血腥,俨然是一个杀人成性的魔头。
白若沉杀人有理,还理直气壮的,“张大人看在你小妾的情分上你可别对我用刑,我细皮嫩肉的受不了酷刑。”白若沉和张涛认识算是有些交情,前两天张涛还拿钱请他帮忙找小妾的宠物狗。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杀了睿亲王只要画了押,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你,来人让他签字画押!”张涛没想到白若沉这么痛快就认罪伏法了。
衙差拿来认罪状给白若沉签字画押,白若沉右手有伤但他还是用右手,关键时刻他还是犹豫了,张涛很紧张地看着,最后他还是没有签字没有画押,“白若沉你想反口?”
“谋害皇亲国戚好像要满门抄斩,我小妹已经嫁出去她应该不用死吧。”白若沉得想好了再画押,“她也要跟着我死,那我就不画了,唐昭呢,让他来见我跟我保证,不然我不会认罪!”
“你这个白若沉啊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直呼皇上的圣名!”张涛做梦都不敢直叫唐昭的名字,光天化日之下他敢,胆子可真大,张涛心里有点小小的佩服。
“唐昭唐昭唐昭,他的名字也就一般般,还是我的名字好听,我叫几声还是看得起他,我私底下还叫他唐兄呢,你们不知道他求我办事的时候那个怂样,哪有做皇帝的威严!”白若沉笑呵呵的,“张大人你可不要对我用刑不然你的官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白若沉你敢威胁本官!”张涛气不打一处来。
张涛请不动唐昭,白若沉只能让李凡忧请,“李大人回去告诉唐昭,让他来见我一面我就画押!”
张涛想要发作可是被李凡忧拦住了,两人商量之后暂时把白若沉重新押入大牢,禀告皇上后再定夺。
从小小天窗投进来的光照在白若沉身上,白若沉就坐在那一束暗淡的光下面,他穷尽一生都想活在阳光下可是还是失败了,在黑暗里生存久了的人很怕光,他也不例外。
听脚步声,有人来了,唐昭就站在牢门外看着里面的他,“白若沉果真是你杀的人!”唐昭不相信白若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很不像他的作风。
“这是你的机会你可要把抓住了,你皇弟用生命换来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白若沉知道唐昭迟早要对付听风楼,天赐良机唐昭是不会错过的,即使他喊冤没杀唐修,唐昭也会弄死他,“就我一个人死我就认罪,不然呵呵。”
唐昭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和白若沉认识这么多年了,唐昭对他还是有些情谊的,要杀了他唐昭心里有些不忍,“你杀他只是为了给陈东稻报仇?”
“我杀唐修就是为我好大哥报仇,唐兄我的条件你想好了没有,要赶快决定不然我的人马上就来了,除了你的王朝我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例如吐蕃,对了,南诏也有我认识的朋友。”白若沉得激激唐昭,曾经走遍大江南北的白若沉认识很多人。
“只要你认罪画押朕答应只问罪你一人不会牵连他人!”听风楼没了白若沉很快就会塌,皇弟一直劝他要对付听风楼,现在是机会唐昭不会让他皇弟白白流血。
唐昭命人拿来认罪书还有笔,白若沉转过身背对着墙壁用右手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了手印,“那行了。”
唐昭看了看便让人收起白若沉的认罪状,“你是重犯不能随意见人,有什么遗言可以写下,朕让人帮忙转交。”
“我没有遗言,但有几个小小的要求。”白若沉还有要求。
“说。”唐昭不妨满足他。
“我明天就要死了吧,死前我想吃顿饱的,咳咳,天太冷了我想走得暖和些。”白若沉喉咙很干像有团火在烧。
“你想要用火刑?”
“呃,是啊,冬天到了大刀冷冰冰的我怕嘛。”
“世上还有你白若沉怕的东西。”唐昭冷笑道。
“我怕的东西有很多的,我的要求唐兄可否能满足?”白若沉想死得体面些。
“好,朕答应你。”唐昭临走时白若沉还提醒他叫人上菜上饭。
李凡忧亲自给白若沉端来酒菜,白若沉不喝酒要吃饭可是李凡忧就是不给他拿饭,白若沉感概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现在他倒霉了,连李凡忧这厮也敢欺负他,李凡忧看他的眼神像抓住猎物的猎人一样得意洋洋的。
白若沉的吃相很粗鲁和他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符,李凡忧还在看,白若沉纳闷了不就是吃个饭吗,他吃饭有这么好看吗,李凡忧都能看得入迷。
“李公子你再看本楼主会误解你对我有意思。”白若沉咳咳两声把嘴里的菜喷到了李凡忧身上,“不好意思,谁叫你一直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认罪画押了。”李凡忧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
“我细皮嫩肉的不认罪不画押你们会打我的,咳咳,我这个人啊最怕疼了。”白若沉用衣袖擦去嘴角的油,“你看我的眼神很像那个男人。”
“哦,是吗?”李凡忧倒想听他说故事。
“小人得志一样的嚣张。”白若沉盯着李凡忧,“李公子可要注意了,和男人同穿一条裤子容易惹上不干净的病。”
“白楼主是在告诫凡忧吗?”李凡忧笑得很邪魅很狂狷,白若沉还是栽在了他手里,只要有机会他不会比白若沉差,白若沉能万人之上他同样也能。
“是啊,好心告诉你梅舟比我还不爱干净。”原来梅舟不是跟唐修穿同一条裤子是跟这个丞相府的庶子,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是不是在私盐案之前就已经串通了一气吗,亏得自己还费那么多心思帮他擦屁股。
李凡忧换一个姿势看白若沉,他还是那么耀眼,成了阶下囚那份高傲的气质还在,自信满满的好像还能反败为胜重新运筹帷幄,“听白楼主的意思,凡忧应该和你穿同一件衣裳才是。”
“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动我的衣服。”白若沉眯着眼睛。
李凡忧眼里也另有深意,“你在暗示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李凡忧不相信他没有在暗示什么。
“我没暗示什么,二公子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我都已经快要死你还不放心啊。”
听风楼已经被梅舟全部控制,在利益面前没有兄弟,梅舟是不会来劫狱,韩江可能会来,朋友不论时间长短只问真心,他和韩江是知音是知己,有时候李凡忧都嫉妒韩江能有白若沉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
白若沉吃饱了,李凡忧再看他两眼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