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醒来的时候,发现梨娘正站在身旁看着她。她慌张起身,奈何四肢棉花般酥软,并没有与面前的“人”拉开什么距离。
“你别过来,我我······”小夏语无伦次地叫喊道,双眼紧闭着,绝望地等待利爪落在自己身上。可时间过去了许久,身上并没有出现受攻击的痛楚,定睛一看,原来对方根本不是梨娘,只是一只与梨娘毛色相近的狸花猫。
“您醒了?”她问候道,但并不靠上前来,低顺着一双眼,前爪交叉叠放在身前,看上去颇像中国古代的侍女。
小夏这才缓过神细细地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小而精致的房间,且从那些缩小了的桌椅杂物可以看出,这是一间猫的卧室,并且较之克罗地亚公寓的布置来说,更加接近人类的审美。米白的勾花羊绒地毯,欧式复古风格的装潢,墙上开了壁炉,壁炉两旁挂了两副交叉的刀剑,修长饱满的麦黄剑穗拖到底下的壁橱柜上,柜台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相框,柜台下是一长摆放齐整的琥珀色玻璃储物瓶,所装大概是些香草之类,没有盖瓶塞,任由其散发着熏香。
再看自己身下,是一方柔软的白色睡垫,身后塞着两个绵软蓬松的靠枕,米白色薄帷帐自上倾泻而下,将这一方用于休憩的小小天堂疏疏地拢于其中。
而最令小夏瞠目结舌的是那天花板上悬垂着的,数不清的彩色琉璃珠,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绽放着令人惊叹不已的异彩。这些玻璃珠的质地和花纹不尽相同,似乎并不只是随意摆置的房间装饰,而更像是哪家爱收集珠子的孩子的珍藏品。
忽然,小夏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了去,那是那堆相框中一张小小的相片。不同于其他所有的相片,这张里竟然出现了人类。那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沟壑,他咧开嘴,露出满口瓷的牙,稀疏的眉毛上扬后又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意堆积在弯弯鱼尾纹上。然而他的眼睛并不看向镜头,而是低垂看向怀里。臂湾里窝着两只小猫。
小夏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仿佛亲眼见到过一样,老人怀中的两个小家伙更是眼熟。尤其是右边那只眼神炯炯的小黑猫,原本应是宝石绿的双眼,在阳光下却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她的心中忽然浮上一盘玉月,月下是一片满开的山茶花,被露水打湿的草木浸没在银子般的月光中,歌声沉沉浮浮。那双眼,是克罗地亚的。
而另一只小猫有着浅蓝色的眼睛,除去鼻尖、耳朵和四只小爪子上布着些棕灰色的茸毛,其余毛发洁白如雪。
这是谁?克罗地亚的兄弟吗?不,说不准会是姐妹,这么小从照片上根本连品种都辨别不出,更何况性别。这个老爷爷又是谁呢?
小夏遐想着可能的情节,她总觉得这只小白猫似乎在哪里见过,而此时房间的门却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小夏并没有注意到门外身影的进入,以及床边“人”的离退,只当那狸花猫还站在旁边等着她的回应,于是便问道:“这是哪儿?照片里的白猫我似乎认识。”
“哦?你认识我?”回答她的是一个温润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