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小声地问:“上仙,这鱼妖就是那偷取来福镇百姓钱财牲畜的黑先锋?”
白钰说道:“韩公,正是他。”
“你说你是奉河龙王命令来绑架女子的?他身为管辖一方水域的官吏,居然祸害百姓,吃人子女,实属可恶!”白钰拍案而起,喝道:“老实交代,他吃了多少人?”
黑里乌说道:“大人误会,龙王爷叫小妖捉女子回去不是吃,而是侍寝。他听从龟丞相的谗言,说是采取凡间黄花女子的阴露,能够长生不老。小妖这次是第一个。不料还未成功,就被你们瓮中捉鳖。”
白钰已略懂闺房之事,没有追根究底,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韩愈说道:“上仙少烦恼,韩某一定将此事如实禀告十殿阎君,请他们代奏天庭玉皇高陛下,派天兵天将捉拿那红枫湖龙王。”
白钰说道:“多谢韩公。小子失礼。您接着审讯。”
韩愈说道:“黑里乌,本官问你,红枫湾四周多有集镇人家,你怎么舍近求远,跑到开封府来绑架女子?”
黑里乌说道:“龙王爷不满乡下女子俗里俗气,身上的泥土气味重,又手脚粗大,相貌黑,比不上开封城中女子白嫩细滑。”
韩愈和白钰心中同时暗骂:“不要脸的老泥鳅!”
骂归骂气归气,案子还得审下去。
韩愈问道:“黑里乌,开封城中东市房舍是不是河龙王派你放火烧的?”
黑里乌说道:“大人,小妖冤枉。小妖水里面的妖怪,生来和火相冲突,只会弄水,不会放火。”
韩愈与白钰对望一眼,同时起一个念头:“不是他放的火,又会是谁?”
韩愈问道:“黑里乌,你知道谁放的火吗?”
黑里乌说道:“小妖确实不知,请大人明查。”
“开封府到成妖怪窝了。放火的、tōu rén的都来了。”韩愈作为堂堂主管一方的阴府神明,他的辖区成了妖精作乱乐园,面子上很挂不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韩愈冷笑一声:“黑里乌,本官有言在先,说谎者大刑伺候。本官想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冥府的刑具刚。来人啊,哭丧棒伺候!”
两名刑罚司的小吏走进来,他们各自拿着一根黑白棍子:“大人请吩咐!”
韩愈说道:“先打妖怪十棒,以观后效!”
“遵大人令!”两小吏答应一声,同时对黑里乌背上击打一下。
锵锵声起,黑里乌背后闪耀两道火光,冒出一股清气,身子往前扑倒,大声干嚎:“哎呀呀,痛杀我了,有话好说,别动手!”
两小吏也不答话,他们手起棍落,在黑里乌背上连击五下,说道:“大人,十棍打完了。”
他们每打一下,黑里乌嚎叫一声:“别打了,饶命!”
韩愈点头道:“好!你们先退在一边。黑里乌,怎么样?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放火的妖怪在哪里,谁派他来的?”
黑里乌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小妖真与那放火的素不相识,无从得知他从哪里来的。请您高抬贵手,饶小妖性命。”
韩愈怒拍惊木,喝道:“再打二十棍!”
锵锵锵,两小吏一口气打完黑里乌,照旧向韩愈汇报:“大人,二十棍打完了。”
黑里乌身子缩小一圈,他两只手变成鱼鳍,口中的叫痛声微弱许多。
韩愈问道:“黑里乌,本官最后问你一次,那放火的妖怪哪里来的?你再敢隐瞒不报,休怪本官无情,棒杀你的小命。”
黑里乌低声答道:“大大人,小小小妖真的不……”他一句话未说完,头一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这也太不经打了。”韩愈心生懊悔,挥挥手说道:“你们把妖精拖出去埋了。”
拿着黑棍子的小吏上前查探一会,说道:“大人,鱼妖只是昏过去过去,还未死。”
韩愈松口气,说道:“去拿还魂香过来弄醒他。”
“是,大人。”小吏答应一声,转身走到香案上取来一节燃烧的棍香,放在黑里乌鼻子底下。
韩愈说道:“上仙,妖精嘴紧不松口,打死他到容易,意义不大,放火那边案子的线索断了。依韩某的意思,先拘押他,后慢慢审讯。您的意思如何?”
白钰说道:“韩公,人间有句俗语,叫做‘擒贼先擒王’,黑里乌既然来自红枫湖龙王府,小子干脆去河中把那老泥鳅揪来,省去许多麻烦。最近开封城中很不太平,暴雨来前风满楼,我们必须把城中妖怪全部铲除,时机稍纵即逝,拖下去恐会出大祸。”
他附在韩愈耳边,把在皇宫中见到妖怪掠夺宫女的事叙述一边。
韩愈听了白钰的话,羞得满面通红:“这怎么得了,妖精太过放肆!”
白钰说道:“韩公,小子有一请求,把黑里乌交给小子,小子带他去见老泥鳅。”
韩愈说道:“好!韩某派郭将军点兵将随你一起去捉拿那老泥鳅。”
白钰说道:“韩公,古人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郭将军一干神明不善于水战,老泥鳅身在河中,占有地利人和,他又有虾兵蟹将助阵,不是涨人家志气灭自家威风,我们此去,无战胜的把握。”
韩愈说道:“上仙,韩某立刻赶往冥府,请求十殿阎君助阵。他们那里的冥河水兵应该能帮上忙。”
白钰说道:“不可。韩公,老泥鳅做的坏事都是暗中行使的,并不是明目张胆,我们手中没有着实的证据,他可以说黑里乌是私自行动,诬陷他的。假使他不承认,反倒打一耙,到东海龙王那里告状,说冥府神明侵略他们,那时候我们可有理说不清,罪过可就大了。玉帝大天尊怪罪下来,冥界都得玩完。”
“我一把年纪,怎么尽出害人害己的馊主意,几乎闯出泼天大祸!老不中用。”韩愈心中一跳,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他不敢再乱出主意,征询白钰的意见:“那怎么办?上仙,难不成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怪任意妄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