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来的正逢其时,正值各种佳肴出锅档口,御膳房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都是宫女太监,手中提着食盒,为各自服侍的主子预备午餐用的饭菜。
白钰先来到荤局,此局又分为七八间房子,分别做卤菜、炒菜、蒸菜、煮菜、等等不一而论;各间房间相互连通,房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放佛置身云雾里;数名厨师忙碌不停,切菜、洗菜、炒菜各尽职责忙而不乱。
宫女太监手持菜单领菜,每间房中专门有几名伙夫按菜单上的菜名为他们上菜。
每样菜品又香又好看,勾引的白钰腹中馋虫上蹿下跳。
白钰闻着香直咽口水,他顾不得斯文,偷摸一只大碗和一双筷子,闪转腾挪,躲避来来往往的大厨,穿梭在各灶台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顺手牵羊。
从荤局到点心局,白钰一路吃流水席,他怕引起人家的注意,山珍海味各色糕点,每样只吃一点,就是这样,他吃的肚皮圆溜溜。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白钰在挂炉局偷拿一碗银耳莲子羹时出了意外,把整碗汤羹泼到地上。
瓷碗摔得粉碎,汤汁溅到伙夫和宫女的脚上。
伙夫和宫女丈二和尚看着食盒中的汤羹,摸不着头脑:“地上的汤羹哪里来的?”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钰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做了一件画蛇添足的蠢事,他变出一只小花猫,本意转移伙夫注意力,忘记那碗凭空掉下的汤羹。
“喵。”小花猫抬头看着伙夫,耀武扬威的叫一声。
这就好比贼人偷了主人的东西后,还在人家家里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
伙夫受到挑衅,大发脾气,飞起一脚,踢向小花猫:“哪来的野猫,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跑到御膳房偷吃!”
小花猫身手敏捷,奔跳着躲过伙夫的飞脚。
人倒霉了喝凉水塞牙。伙夫的脚绊倒另一位同伴。
他的同伴正好手中正好端着一碗热汤羹,脚下拌蒜,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倒向白钰。
祸是自己闯出的,白钰伸手扶那伙夫。
稀里哗啦,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汁全倒在白钰胸前。
伙夫看看空碗,又瞅瞅地面,发出疑问声:“奇怪,汤汁哪里去了?”
白钰哑巴吃黄连,找了块干净的抹布擦掉身上的汤水。
一回偶然的失误,那挡得住白钰品尝美食的雄心,他擦干净衣服,照旧一路风卷残云。
白钰吃饱喝足,离开御膳房,信步来到御花园。
他在皇宫中人生地不熟,御花园是他最好的去处,可以散散步,顺便看看各种奇花异草。
天上乌云密布,园中寒风飘飘,大多数花草凋零,剩下几种不畏寒冷的花朵零星开放着。
来的季节不对,白钰游荡半个林园,半个人影都没有碰到。
他来到园中西北角上,眼前出现一个辽阔的荷花池子,足有数十亩宽广。
荷花池子呈方形,四角和中心修建五座楼台。
水中荷花早已凋谢,只剩下残枝败叶飘在水面上。
中间的楼台上坐着一名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她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
“大冷天的,那位女子怎么选在池中与人相会,她不怕冻么?”白钰站在池边,身子靠着一颗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宫女。
池中水声响起,一道白光飞出水面,笼罩到宫女身上。
“果然有妖怪!”红光起的时候,白钰浑身一震,使出定身法。
眨眼的功夫,白光带着宫女消失,水面上留下涟漪波纹。
白钰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定身法失去效果,他大惊失色:“那妖怪什么来头?如此厉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钰摇身一变,化成美丽的宫女,他扭动杨柳腰,迈动碎莲步,款款而行,走到池中楼台,静坐木凳子上等候。
一直等到黄昏时分,那道白光始终没有再出现。
“妖怪难道发现我了?”白钰等待的不耐烦,决定主动出击,寻到妖怪的巢穴。他恢复本相,隐藏身影,小心翼翼地潜入水中。
池水冰冷浑浊,白钰沉到水底搜寻妖怪的踪迹,眼睛都看花了。
巡察整片荷花池水域,白钰发现大大小小的洞穴数十处,不过都是小鱼小虾的藏身之所。他并没有发现池中有可供妖怪藏身的大洞穴。
“妖怪不会是和水混成一块了?”白钰暗想,“世上吃人的妖怪有许多,但是他们只会吃人的血肉,没有理由连衣服一起吃啊!那宫女穿着鲜艳,我为什么看不到呢?”
夜幕降临,池水中愈发显得幽暗。
白钰飞身上岸,腾空半空中,驾风飞到普济寺。
韩愈亲自迎出门外:“上仙驾临,请进屋一叙。”
白钰回礼:“韩公请!”
分主宾坐下,两巡察司小吏带上昨晚捉拿的黑影。
韩愈屏退左右,只留下郭子仪。
白钰定睛一看,察觉黑影长着鱼头人身,嘴角上长着长长的两条胡须,模样像个鱼妖。
鱼妖跪在堂上,两只小眼睛滑溜溜的乱转。
韩愈说道:“上仙,请您主持审理此邪物。”
白钰谦让:“韩公,小子只会捉妖,不会审案。还请您不辞辛苦,堂上做主。”
韩愈说道:“既如此,韩某献丑。请上仙一边监督。”
他拍动惊木,喝道:“堂下邪祟如实招供。你是什么东西?来自何方?来开封府有何目的。如有半句假话,大刑伺候!”
令韩愈和白钰很意外,鱼妖招供的很利落:“是是,大人息怒,小妖照实招供就是。小妖叫做黑里乌,是条乌鱼吸取天地精华成精;小妖来自红枫湾龙王府,龙王爷管辖的一名小头目。小妖来开封府,专门寻找黄花闺女,绑回去让龙王爷享用。”
“红枫湾龙湾府,好熟悉的名字!”白钰心中浮现出一幕幕来福镇遇到水小山鬼的情节。
“黑先锋!你还记得来福镇的往事吧!”
黑里乌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失声道:“你你是怎么得知那事的?”
白钰冷笑一声:“凡人有句劝诫人别做坏事的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的那些勾当,天庭早已知晓!”
黑里乌狼狈地爬起身,低头不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