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走出大牢,飞身到大牢半空中,大喝一声:“作恶的众兵士且停手!”
空中忽然响起雷鸣般的喊声,惊得地上官兵和民众浑身一颤。
威慑初见成效,白钰吹口气,在身子四周弄出白茫茫雾气,团聚城一片白云;他摇晃着身子变出幻象站在云朵上面:身子三丈有余,穿着白袍大褂,头上顶着一定方巾帽,手中拿着一根虎头拐杖,下巴长须飘飘,长得慈眉善目。
围观的百姓眼见半空中出现一个巨人,吓得魂飞魄散,好似受惊的山麻雀,转身发足逃奔,大呼小叫:“我的娘啊,妖怪现身,乡亲们快跑啊!”
赵光理就地取材,钻到案桌下面,战战兢兢大叫:“亲兵护驾!”
守在他两边的兵士迅速地护卫身边,
保命要紧,几名文吏顾不上斯文,照葫芦画瓢,撅着屁股藏到桌子下方。
官兵反倒临危不乱,拔出随身兵器,迅速排出阵型,嘴中发出虚张声势的“嚯嚯”。
白钰吐出一口白气,说道:“开封府官民,尔等休得慌张!我乃山河纠察神,非妖怪也!”他本来想编造玉帝派来的纠察灵官的身份,转念一想,万一狱神上天告自己假传圣旨麻烦就大了;他后来想变成土地公公,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妥当,土地爷乃是一方守护神,私下变出来骗骗冯正还可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适合假冒一方神仙的身份,于是编排一个不存在的神明,权做唬唬老百姓。
他说话的声音犹如滚滚雷音,方圆数里的人都能听到。
胆大的百姓半信半疑地回身观望,看着白钰窃窃私语。
白钰向着四周官兵挥挥手,说道:“太平天下,军民本应一心hé píng相处,又非仇敌,怎能兵戎相见,毒打一名十来岁的小童?兵器乃不详之物,放下吧。”
众官兵手臂酸麻,握不住手中的兵器,一同掉在地上。
百姓们眼见白钰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官兵手中的兵器,并未伤害他们,各自怀着好奇心慢慢向官兵聚拢。
毕竟他们一辈子难得一见神仙,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白钰指着带着镣铐的百姓说道:“本神路过此地,被他们身上发出的怨气阻挡云路,因此特地现身查探。你等凡人务须惊慌。”
他变小身子,降下云朵,脚踩在地上,近到赵光理跟前,双手抱拳行礼:“赵王爷,请问这些平民犯了何罪,披枷带锁地在此哭啼?”
“他是过路的神仙,怎会知道我的名号?”赵光理整整衣帽,打着官腔:“神仙,此等刁民殴打狱卒,犯造反重罪。本王按大宋律例,锁拿他们。”
白钰说道:“请问赵王爷,他们身为百姓,怎会无缘无故进到大牢中痛打狱卒?”
赵光理索性装糊涂说道:“这个本王不知,刁民一向目无王法,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也情有可原。”
幕后主使推得一干二净,白钰走到牢头石生力身边,说道:“石牢头,请你说说百姓们为何同狱卒们起冲突?”
石生力说道:“神仙有所不知,众百姓叫我们释放他们的亲人,我们不同意,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对我等大打出手。”
众受苦百姓大呼冤枉:“神仙在上,我们虽为小民,也知道王法森严,就算有亲人被关在牢狱当中,都是他们罪有应得,绝不敢问狱卒要人。”
白钰说道:“一家之言不足取信,我们听听另一方的说法。”他叫一个口齿清晰的年轻人说出双方斗争的原因。
神仙出头帮忙,那是祖上坟头冒青烟的好事。年轻人从探监被阻拦说起,一直说到被关进囚车为止。
“看情形对待此等丧尽良心的人,和颜悦色起不了作用,还得以毒攻毒。”白钰说道:“双方说的各不相同,真相只有一个。我只有请地府使者来评断。”
他用拐杖敲击地面,说道:“公正的独角大神,请您出来为开封府百姓做个见证吧!”
地面冒出一阵黑烟,一名丈余高长相丑陋的神仙,出现在地面,他浑身漆黑,穿着一席灰色长袍,头上长一只独角,两眼通红发亮,一手拿着曲尺,一手拿着剪刀。
白钰说道:“独角大神,劳驾你来到地面,本神感激不尽。”
独角大神说道:“蒙山河纠察神召唤,小神荣幸之至!请您吩咐。”
白钰指着石生力和年轻人说道:“独角大神,您是公平之神,请您评判一下,他们到底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独角大神高举手中的尺子说道:“开封城中军民听着,此尺子能明辨真假,只要本神把它放到说谎人的头顶上,那人的舌头便会变得很长。”他又举起剪刀说道:“本神用剪刀剪下说谎人的舌头,带着他的魂魄下阴府,他最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人群中有几人悄悄走了。
白钰瞧着眼中,不觉得暗暗好笑:“那些人肯定坐下亏心事的。”并不说破。
独角大神向石生力和年轻人招手,说道:“你们过来。”
石生力做贼心虚,脸色大变,偷偷看一眼赵光理,寻求主子的意见。
赵光理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地坐着。
“我被无情抛弃。”石生力哀叹一声,硬着皮头上前。
年轻人虽然有点怕,但想到自己未曾说谎,也不怕舌头变长。
独角大神朝石生力喷出一口黑气,把剪刀搭在他肩膀上,露出獠牙,冷森森笑道:“本神最喜欢把说谎人的魂魄挂在铜树上用灯火灼烧,听他们惨叫;那声音比仙乐还好听。怎么样,你想好了吗?现在说真话还来得及。”
“这是个专门以折磨人为生的恶神。”石生力噗通跪在地上,说道:“大神饶命,小的情愿说实话。”
凶神跟前,他哪还敢隐瞒实情,头头脑脑说的一字不漏。
白钰暗道:“这些贱骨头吃硬不吃软。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百姓听闻为他们做主的清官在牢狱中遭到非人迫害,大声起哄,说是要替他讨回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