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节外生枝,冯正在牢狱中提审余老三。
杀人偿命,死罪难逃,余老三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详尽交待自己和廖老二见面的情形。
冯正当机立断,先让余老三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又派人到旧屋中到拘押廖老二。
廖老二早溜回王府避祸,捕快去旧屋中扑空后,返回府衙回报冯正。
犯人公然在戒备森严的京城大牢中被人毒死,一下子死三人,大宋开国最大的丑事。
小半天功夫,丑闻传遍开封城大街小巷,百姓们人人自危为之议论纷纷。
“惶惶天子脚下,竟然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凶杀案,真真令人胆寒齿冷。”
“杀手明目张胆在重兵把守的开封府大牢中杀人,我们小老百姓的门户大开,坏人更加容易闯入。”
“今晚死的是犯人,明天轮到我们头上。”
到了朝不保夕的节骨眼上,百姓们哪还有心思过年,大人带着小孩,齐家齐户跑到大牢边上看热闹。
一炷香的功夫,大牢附近的几条原本空旷的街道变得人山人海非常的拥堵。
风言风语传到冯正耳中,他又羞又愧,一面找回府衙所有公差到大牢前维持秩序,一面紧急修文到军政司衙门请求支援人力,以避免百姓们闹出更大的风波。
好好的年过不成了,一干公差大发牢骚,咒骂祸事的始作俑者。
军政司值班将军接到冯正的求援,立马派遣官兵前往大牢附近维护治安,协同捕快劝说百姓离开现场。
民不和官斗,官兵们的劝导下,围观百姓陆陆续续地返回家中关门闭户。
入夜时分,大牢附近的交通恢复正常,但是整座开封城中死气沉沉,无半点过年的气氛。
事态得到控制,冯正携带着相关文书案卷来到赵王府。
王府中高朋满座热闹非常。
王府主人赵光理接到门丁通报,说是开封府冯正前来,亲自到门口迎接。
王府书房,冯正叙礼后说明来意,又双手奉上案卷文书。
赵光理翻看完案卷文书,面色一沉,着下人招来赵宏问话。
赵宏过目相关文件,矢口否认:“冯大人,曾一刀、洪二锤、欧阳三枪、俞三原来的确都是本王子手下奴才,前不久因他们手脚不干净被本王子赶出王府。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分赃不均导致内讧,姓俞的便起歹心,谋害另外三人,以便夺取赃物。他又对本王子怀恨在心,故意做出害人的事来诬陷本王子。冯大人,你想想,本王子自幼生活在王府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会谋夺一名商人的钱财,简直无稽之谈,说出来笑掉大牙。”
“由古到今,下人泄恨恶意栽赃主人的案列出现过多次,俞三说的供词他捏造的也不一定。王府世袭爵位,财力雄厚,王子身为金枝玉叶,似乎无必要做出骗人钱财的恶行。”冯正沉吟一会,说道:“王爷,俞三指正廖老二为幕后黑手,下官斗胆提出请求,带他回衙门对质。”
赵光理说道:“冯大人,理应如此。宏儿,你叫那个廖老二出来。”
赵宏说道:“爹爹,那人已于数日前回乡探亲去了,这会不在府中。冯大人,本王子有个折中的法子,等他回王府后,遣他到开封府和俞三当面对质,你意下如何?”
冯正说道:“王爷,本案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下官唯恐横生枝节,不敢延宕,还请王子告明廖老二家乡详细地址,下官派人访他回来。”
赵宏说道:“他只是一名王府微不足道的下人,本王子无从得知他老家何方。要不这样,冯大人,你先回府,本王子得到他的地址后,随后派人登门造访。”
主人下逐客令,客人再呆下去便是死皮赖脸。
冯正起身谢礼告退:“王爷、小王子,深夜冒昧打搅,下官甚为过意不去,先行告退。”
赵光理亲自送冯正到门外。他回到书房后,和赵宏秘密商谈:“宏儿,下次办事利索点,这次几乎惹火烧身,那人处理干净了吧?”
赵宏回话:“爹爹放心,冯正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找不到廖老二的半根毫毛。”
赵光理点头说道:“宏儿,小心驶得万年船,下回绝不可当街索取大鱼银两,需得暗地里行动,记住没有?钱财筹措的如何?”
赵宏说道:“孩儿记住了。计划原本顺利,哪知半路上杀出个冯正,半个月时间,毁掉孩儿千辛万苦布置的大量鱼饵,又放走若干肥鱼。爹爹,他是我们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得想办法弄走才行。”
赵光理严肃说道:“宏儿,冯正乃开封府知府,朝廷大员,他的事我自有主张!我警告你,不得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給爹爹添乱,破坏全盘计划。”
“是,爹爹放心,孩儿谨记在心。”赵宏表面恭恭敬敬答应,他的心中却不以为然,“小小的三品官,王府中一抓一大把。冯正何足畏惧,爹爹长他人威风灭。”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宏伟大业最终葬送此儿手中。”赵光理出神盯着一脸满不在乎的儿子,叮嘱:“宏儿,你明早派人到开封府,把廖老二老家住址交于冯正。”
赵宏说道:“爹爹,孩儿刚才不过找借口推脱。真要把廖老二的住址送给冯正,岂非画蛇添足自找麻烦。”
“此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成大器!”赵光理沉下脸色说道:“蠢材!你如果不给冯正送去廖老二家的地址,正好坐实我们做贼心虚!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未完成善后事宜。”
赵宏见他爹发火,不敢再逆鳞而行:“爹爹,您老息怒,孩儿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便是。”
大年初一早晨,赵宏派家奴骑着快马到开封府送信。
冯正得到廖老二的老家住处,当即派出六名精明捕快骑着骏马按图索骥。
初六这天,外出公干的捕快回转开封府,他们带回一个坏消息:廖老二根本没有回家过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