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实说道:“白老弟,来干一杯。最毒妇人心,老哥今天体会深刻,害得你们花大价钱买个教训,惭愧的很!”
白大成说道:“老哥毋庸自责,刁蛮的人那里都有,我常年四处奔波,见的多了,早已习惯为常。”
覃老实说道:“白老弟,那妇人心肠的阴狠,出乎你的想象,我活一把年纪,平生仅此一见。老哥讲一个笑里藏刀的故事。”
又一杯烈酒下肚,覃老实絮絮叨叨说起往事。
三年前,一个名叫商忠的的员外爷携家带口从开封北城迁居到覃老实所在的老家庄,买了本地姓郭的一家老宅子作为住所。
商员外夫妇宅心仁厚,他们自来到老家庄后,接济穷人广结善缘,深厚村民喜爱。
商家大儿子名叫商牧,年过而立,常年在开封做生意,娶一房妻子,叫做贾姒,尚未有出;二儿子名叫商洛,年纪十五,是个读书郎君。
商家母慈子孝,一家人其乐融融。特别是贾姒,与人见面挂着三分笑脸,嘴巴甜蜜,“大伯大婶的”叫的非常亲切。
覃家庄百姓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敬佩。
可惜天不佑好人,大约一个月前,商员外夫妇意外得了不治之症,先后撒手归西,撇下一双儿子和儿媳。
商家二老离世后,商家频频笼罩着死亡气息,每隔三差五,活波乱跳的畜生接连倒闭。
不到一个月,商家喂养的畜生死掉大半。
村里起了闲言蜚语,说是商家得罪瘟神,降罪他家。
商牧夫妻慌神,急急请来道士做法驱邪。
道士做完道场,煞有介事地说,商家近段时间出岔子多的病根在于商洛,他是天孤煞星下凡,命中注定克父克母祸害兄弟。
商家今后要想得平安,必须赶走商洛,否者等他长大成人,还会给接近他的人带来灾祸。
老庄村百姓听完道士言语,都把商洛看着瘟疫一样,叫嚷着赶他出庄。
贾姒痛哭流涕哀求众乡亲,说商洛年纪尚小,又是读书人不懂农事,赶出去的话他无法自立,恐怕得饿死街头。请大家容留他三年,学会农活后再赶走不迟。
庄民大都受过商忠的好处,又与商洛无仇无怨,无心对他赶尽杀绝,便答应贾姒的要求。
贾姒亲手打扫干净存放草木灰的仓房,作为商洛的家,又请人砌筑灶台,置办锅碗瓢盆,备好荞麦做口粮。
白大成沉吟道:“覃老哥,听您这么说,贾姒是个好妇人,我或许真错怪她了?发霉的荞麦卖给我之前,她其实并不知情。我莽撞上门指责她,她面子上挂不住,这才破口大骂。”
覃老实猛喝一口酒,喷着酒气说道:“白老弟,你忠厚老实的人,哪知人心险恶!老实说吧,我以前的想法和你一样,觉得贾姒是个好媳妇、好妻子、好嫂子,但自打商家二老死去后,我心里面对她起了疑心。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妇人。”
“天孤煞星的确会转世成为凡人,但商洛绝不是那种人。我初次见到贾姒时,见她眼中隐藏杀气,本以为看错了,现在看起来,其中大有文章。”白钰替覃老实倒杯酒,不动声色问道:“覃老爹,您是怎么看出那妇人的伎俩?”
覃老实说道:“白家贤侄,老汉不是吹牛皮,别看我年纪老,最会看人面相。商家连续出现死人畜的事,绝非商洛引起的,他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文曲星下凡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什么煞星转世,那道士胡说八道放狗屁!”他越说越激动。
白大成敬酒:“老哥,怒气伤肝,喝杯酒压压火气。”
覃老实自知失态,高举酒杯说道:“老汉失礼,白老弟见笑。来,我们满饮一杯。”他咂咂嘴,续上话头:“昨日下午我见到商家小子家中发霉的陈年荞麦,看出一些端倪,他那嫂子行事表里不一,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所以当她问我赶牛车去哪里时,我含糊几句应付过去。”
白大成感叹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商家二小子着实可怜。清官难判家务事,我们外人不便插足人家兄弟间的家事。唯有尽点绵薄之力。钰儿,你等会拿五十两银子资助他。”
白钰说道:“是,爹爹,儿子领命。”他早有惩罚那恶妇,为商家小哥讨公道的意思。
覃老实摆手:“白老弟,你的办法行不通的。商家小子读书人出生,骨气硬得很,从不接受施舍,老汉请他吃顿饭都不容易。”
白大成怔住:“那怎么办?他家徒四壁,没啥买的。早知道这样,我该多算价钱。”他叹气连连,懊恼出的银钱少了。
白钰笑道:“爹爹有心帮他,孩儿斗胆显出计策,商家小哥饱读诗书,何不请他回家教我学习功课?这么一来,他既脱离种田的苦海,又可继续学业。”
白大成拍手笑道:“妙计也。爹爹今日便买礼物顾茅庐请商家小先生作夫子。”
覃家父子听到商洛有了好的归宿,心中深感欣慰。
覃老实站起身子,双手捧着酒杯,低头行礼:“白大善人,老汉代商家二老敬您一杯。”
白大成慌忙站起来回礼:“老哥,举手之劳何以言谢。请上座。”
两老人坐定,另起话题,他们边说边聊,喝得尽兴方罢手。
白大成喝的醉醺醺的,走路一步三摇,生意是做不成的了。覃老实留他父子二人暂住一宿。
夜黑掌灯时分,白钰悄悄溜出覃家,无声无息飘到商家大宅子门前,他摇身一变,弄得浑身黑腾腾。
白钰遁入商家门内,轻飘飘地来到一间亮着灯火的房屋前。
屋中木床吱呀乱叫,帐幔波动起伏,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一起。
“晦气!”白钰听到令人作呕的云山雾罩声,转身离开,飞身到屋顶上。
“无情无义的狗男女,赶走年幼的弟弟,独霸家财。我非得好好整治你们一回。”白钰望着商洛住的仓房,心中愤愤不平。
不一刻,云开雾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