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一路上琢磨出一个洗清白良身上冤屈的办法。穿墙进入冯正房间前,他交待进财宝几句。
“呲”,白钰点燃桌上马灯,进财宝现身房间,他隐身躲在角落中。
四更天,冯大人睡得很熟,耳边传来声音:“冯大人,起来升堂了。”
冯正一咕噜爬起身,迷糊道:“深更半夜,是谁吵闹?”
白钰道:“冯大人,我是夜游神。”
冯正慌忙爬起身,拜倒地上,磕头道:“下官不知神仙驾临,有失远迎,敬请开恩。”
白钰道:“冯大人请起,本神来无踪去无影,你一个凡人难以琢磨,怪不得。本神这次来开封城,皆因城中上空怨气冲天,本神特来观望。查察下,发现源头来自白家。他家老仆人好心不得好报,蒙冤入狱。本神已查出罪魁祸首,烦请冯大人不辞辛苦,随本神前去捉拿。”
冯正惶恐道:“下官无能,惊动上神大驾。下官马上点卯兵丁,跟随上神擒拿凶手。”
白钰道:“冯大人请起身,走之前,你先与苦主见过面,由他当面向你陈情。”
冯正答应一声:“是。”站起身子。他目光扫视,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孩站在不远处,脸色泛青,很渗人。心中疑惑:“他是谁?苦主不该是那中年男子?”
白钰道:“冯大人,他就是那个苦命孩子的游魂。”
冯正感到脖子后冷风嗖嗖,脸色刷的一下变白,浑身酸麻,往后退一步,颤声道:“他是鬼?”
白钰道:“冯大人不必害怕,他不会加害你。进财宝,你细说一遍去到白家讨吃的经过。”
进财宝道一声:“是,上神。”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一遍去白家讨饭经历。
冯正愤怒的心情替代害怕,不平道:“好个奸猾贼子!下官惭愧,放纵坏人,收监善人。上神请稍等,下官这就去召集人马。”
进财宝带路,冯正率领师爷和衙役顶着寒风,来到中年乞丐落脚处。
冯正一行人隐在暗处,进财宝穿墙进到房中。
中年乞丐嘴角边挂着笑容,正在做美梦。
按照既定计划,进财宝放声痛哭,阴测测的鬼哭声充满房中。
房外的冯正四人听得汗毛竖立,他们一生中首次真正听到鬼哭,几乎吓得拔腿逃跑,强行忍住。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中年乞丐惊醒,喝道:“谁在哭?”
白钰心中生疑:“一般人听到阴人哭声,无不惊吓,这人口气显得并不是很害怕,胆子很大。”
进财宝哭道:“大叔,我死得好惨,身子好冷。阎王爷说小侄是冤死鬼,让小侄找到真凶,方允许投胎。”
中年乞丐沉默一会,道:“你回去告诉阎王爷,毒死你的真凶白良被关进牢房中,他的命不久了。”
进财宝道:“大叔,阎王爷手下纠察官说,他业已查明,凶手不是白良,另有其人。”
中年乞丐问道:“他查出真凶,是谁?”他声音发飘,内心不安。
进财宝怒喝道:“纠察官说,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你在馒头中放了毒药!”
中年乞丐厉声道:“那恶鬼血口喷人!凶手是白良,不是我。”他声音很大,中气不足。
停顿一会,中年乞丐缓和口气道:“侄儿过来,大叔看看你。”
进财宝站住不动,不说话,他生前害怕中年乞丐,死后未变。
中年乞丐道:“侄儿,过来,大叔好好看看你。你死了,大叔孤单一人,很挂念你。”他声音悲戚。
白钰见到中年乞丐装出悲伤却目露凶光,知他没安好心,心念一动,让进财宝过去。
进财宝依言走到中年乞丐身边。
中年乞丐迅速掏出一张黄纸,贴在进财宝额头上。
进财宝头顶冒青烟,退后几步,瘫倒在地上,哭不出声,说不出话。
中年乞丐奸笑:“小鬼,一会儿过后,你便会化成一缕青烟,做不成鬼,看你怎么告状。那恶鬼使说得没错,是老子用砒霜毒死你,可惜你奈何不了我。”
呼的一阵阴风,进财宝额头上的黄纸掉落,一道金光没入他头顶,保住他阴魂不散。
白钰压住怒火,冷笑道:“天理昭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恨不得一把将中年乞丐撕成两半。
中年乞丐笑声戛然停住,头顶上蹭蹭冒冷汗,道:“谁,谁在说话?”
白钰道:“吾乃夜游神,受阎王爷委托,前来捉你归案。快快如实招来,免得本神发脾气,拿你下油锅煎炸,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中年乞丐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淋漓,跪在地上,磕头如鸡啄米,道:“我说,我招就是了。”
他颤抖身子,一五一十招供谋杀进财宝的经过。
中年乞丐原是开封府管辖下的祥符县境内半坡乡小郭庄人士,姓郭,名顶柱,意为家中顶梁柱,他是家中独子,家中做布匹买卖,颇为殷实,上无兄姐,下无弟妹,爹娘宠爱万分,自小养成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恶习。
常言道:“金山银山坐吃山空。”郭顶柱不务正业,四处游荡玩耍,少年结交一帮酒肉朋友,终日吃喝玩乐,沾上五毒齐全,几年的功夫,荡尽万贯家财,沦为乞丐。
做了几年的叫花子,郭顶柱吃不了风餐露宿的苦头,改行当骗子,专门下黑手诈骗别人的钱财。
进财宝原名肖小牛,开封府封丘县鲁岗镇前岗村一农户家儿子,七岁时被郭顶柱骗走,取名“进财宝”,当做乞讨工具,四处流浪。
几年前的秋天,郭顶柱带着肖小牛来到开封,准备骗取干一桩大买卖。他从街上乞丐口中得知白家乐施好善,便断定他家中钱财多好欺负。他躲在暗处先观察几天,看到白家人出去进香,觉得时机到了,使出手段,做出害命谋财的事。
郭顶柱没料到白家家境并不丰裕,白良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他心中万分懊悔,白损失一个人丁;他一不做二不休,去官府告发。
真相大白,白钰打开房门,带着肖小牛返回普济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