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我回来收拾东西,爸,你和妈注意身体。”许久,姚文清终于抬起头,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转身上楼。不一会儿,他拿了钱包离开了家。
四点半,医院。
“杨医生,有个小伙子想见你,说是安然的朋友。”
“让他进来吧。”终于到了。
很快,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淡漠的男生。
“姚文清?”杨医生出声问道。
“是我。”姚文清的声音淡漠中带着一丝焦急,“安然怎么样了?”
“她还在昏迷。”杨医生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是怪可怜的。”
“我,能去看看她么?”姚文清话语中有一丝犹豫,也有一丝恳求,“为了过来,我和家里闹翻了,没地方去……能不能让我陪夜?”
“好。”杨医生的眼眶湿润了。原来他以为只是安然单恋姚文清,现在看来,姚文清也同样喜欢安然,或许两人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见惯了社会冷暖,骤然看到如此纯洁而不顾一切的感情,杨医生十分感动。
看着病床上昏迷的安然,姚文清感到莫名的心痛。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安然的手,放在下巴摩挲着。
杨医生说安然的求生意志很弱,可能会醒不过来。
姚文清贪婪地看着安然的睡颜,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安然。
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安然的皮肤很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的眼轻轻的闭着,睫毛很长很翘,似乎还在微微颤动。这样的安然是美极的。
“安然,你一定要醒过来啊,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待在一起也不会让我感到尴尬的女生,你知道吗?”
“安然,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吗?所以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我们继续谈天说地啊。”
“安然,我告诉你,其实我这个人很固执的。你如果一直不醒来,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姚文清就这样一直说着,直到天黑,杨医生好心给他送了晚饭来。
道了谢,姚文清草草吃了饭之后,跟着杨医生将安然的医疗费都付清,还请求杨医生给安然安排了单独的病房。
卡中有三十万,姚文清想安排这些大致是够了的。但得知安然一直在市红十字会有挂名,出了事后,红十字会也募集了一些捐款,已经送进了医院,交了大部分的医疗费,所以姚文清付了大概两三千就足够了。
单独的病房,有沙发和小厨房,设施齐全。姚文清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陪着安然。晚上,他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九点,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白种男生,有着亚麻色短发和深邃的蓝瞳。
“kyi,我来了。”他看着病床上的安然柔声唤道。
“你是谁?”刚从杨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的姚文清见到病房里有一个陌生人,顿时警觉起来。上午有警察来提醒过,说安然的这场车祸可能不是意外的。
“是shura吧?”杨医生就跟在姚文清身后,想起那个远在沙俄的电话,问。
“是我。”shura的目光才从安然身上收了回来,看了看杨医生,“你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人,kyi的主治医师。”语气是肯定的。
“是我,我姓杨。”杨医生推了推姚文清,让他先去照顾安然,“不过我记得,没有告诉你病房的位置吧?你怎么……”
“对于我这个职业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shura微微一笑,有些邪气,“她什么时候能醒?”
“貌似,已经醒了。”
shura转身,只见姚文清正扶着安然坐起来。
“喝点水。”人前淡漠的姚文清在对待安然时,一举一动都温柔之至。
“姚……你怎么来了?”喝了两口水,安然看向姚文清,她知道姚文清家教是很严的。
“我问爸妈拿了那张卡。”
“怎么可以!”安然一下子激动起来,她知道那张卡的意义,“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
“拿都拿出来了,等你出院事情都弄好后,我就去收拾行李。”姚文清看上去却是一脸无所谓,而心里,一股暖流从他心上流过。
“咳咳。”看不过俩人亲密的样子,shura咳了两声,道,“kyi,我来了。”他似笑非笑。人就站在那里,可不知为什么,总是很容易让人忽视。
“你是……shura?”只有shura叫安然kyi的。
shura含笑点头,看了看姚文清和杨医生。
杨医生知道这是有话不方便他听,自觉出去了。
“姚文清没事的。”安然知道shura顾虑姚文清,“我相信他,而且他不是那个性格。”
“好吧。”shura撇撇嘴,“这次任务并不完美,我被通缉了。”
“什么?”安然皱起了眉头,“那你还……”
“我偷渡过来的,暂时没人发现。”shura知道安然担心出入境会暴露他的行踪,“我只是担心你,要知道,其实想要找到你的资料不难。只是没想到……唉。”
“你的意思是,这次,不是意外?”姚文清早就告诉过安然这些事情。
“没错,杨医生说这次事情有些奇怪。”姚文清接话,“你已经醒了,待会儿应该就有警察来做笔录。”
“那我妈呢?”安然急了。醒来这么久,还没见到过她。她依稀记得,是安妈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她。
“阿姨她……”姚文清有些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看到姚文清神色黯然,安然已经明白结果了,“shura,你觉得是谁?”
“雇主,想要灭口。”shura正了正神色,
安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安然小姐么?我们是鄞州分局的,来做笔录。”
安然调整了一下心情,喊道:“进来吧。”
警察问了些事情的经过和她将来的打算后,就准备离开。
“现场有刹车痕迹么?”一直在旁边闷声不吭的shura突然开口。
“……”警察一下子愣住了,“没有。”
“那对方司机人在哪儿?”shura和安然对视一眼,继续追问。
“肇事司机还没有找到。”
“是毒蛇。”安然和shura异口同声地低声道。毒蛇,是对杀手的另一种称呼,因为两者都是躲在暗处,冷不丁咬你一口。
“什么毒蛇?”那警察很年轻,还不知道这个。
“没事,谢谢警官。”安然立刻收声。她和shura的另一重身份很危险。
“姚文清,我多久可以出院?”
“医生说你醒过来就没事了。”她想出院了么?看来我只能陪她到现在了。
“那就尽快吧。”果然,安然十分急切。
“我去办手续。”姚文清起身走出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失望。
“姚文清!”就在他即将跨出门外的时候,安然叫住了他,“你找到房子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家,有空房间。”
“好,谢谢。”姚文清自然明白安然的意思。他知道安然是想要报答他,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甜蜜。
他,答应了?安然感到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姚文清都是十分淡漠的,哪怕她和他相谈甚欢,可她总感觉自己和姚文清之间有一层不可逾越的隔膜。这一次,她只是想要搏一把,就这么轻松?心下欣喜。
手续很快办好,杨医生替安然买了一套衣服。出事时安然的背包被抱在怀中,所以没有东西损坏,只是包上沾了血迹。杨医生又找了袋子用来装安然的东西。
回到家,三人在杨医生的帮助下简单将安妈下葬。齐兆天已经搬了回去,姚文清也抽时间将行李收拾了过来,shura神出鬼没的,似乎回了沙俄,只是临走前给安然留下了一把微型手枪,只有巴掌大小,一个弹夹四发子弹。除了枪内原本的四发外,shura还留了四十发,都被安然极其小心地收着。
“我希望你永远用不到他们。”这是shura留给安然的最后一句话。
“杨医生,谢谢你一直照顾。”这几天,安妈的葬礼都是杨医生一手打理,安然将杨医生送到门口,再次道谢。
“安然,我呢,无儿无女,你如果以后生活上有困难,就来找我,把我当父亲一样就可以,好吧?”杨医生是爱极了这个孩子,也怜极了她。
“好。”安然笑着应下,看到姚文清已经帮忙打到了的士,安然将杨医生送上车,“一路小心。”
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不过,因为台风的原因,又多放了一星期假。
姚文清走到安然身边,微侧看着她:“你还好吧?”
“生活呢,总是要过下去的,已经成了回忆,就不应该扰乱目前的生活了,你说呢?”安然对着姚文清俏皮一笑。
“是啦,就你最多理。”姚文清亲昵地捏了捏安然的鼻子。
安然怔住了。
姚文清收回了手,有些尴尬。
“陪我去逛逛吧,我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安然抿了抿嘴,看向姚文清。
“好。”姚文清微笑回应。
就这样和她待在一起,似乎也很温暖幸福。看着身边的安然,姚文清心底流过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