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姜凡看到时整个人都楞了,地上躺着许许多多熟悉的身影,他们的死相都不大好看,凶手的手法格外残忍,有的人被轰碎脑骨,有的人被断去手臂,还有的人胸口处被击出了一个大大的坑洞。
这些死去的村民们,许多人还睁着眼睛,他们到临死的那一刻都无法安息,面对狂玄傲的那场危机时,还有些许男子的眼神中充斥坚毅、勇敢、不屈的目光,但现在,他们的目光中有惊骇、有慌乱、有震惊、有绝望,不管是哪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害怕!发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很难想象他们在生前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杀戮,遇见了什么样的怪物。
“王阿姨……”
“邓阿姨……”
“霍叔叔……”
姜凡一步一步地行走在村庄之中,看着沿途那些熟悉的面孔,姜凡的眼神中挂满错愕,内心还没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其身体微微颤抖,嘴巴都开始哆嗦着,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流过脸颊、流过衣裳、流过裤子,最终汇入到地面上那一条条由鲜血形成的小水流之中,“血河”往下流淌着,而姜凡却逆流而上,他眼神空洞,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生气,就像一个失了魂的孩子般在这村庄中行走着。
忽然,姜凡看到一个少年的面孔,他快步冲了过去,双膝跪下看着少年,双手颤抖着,随后一把抱住了对方。只见那死去的少年七窍流血,身上有多处伤痕,不同的是,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中布满不屈,怪不得别人都叫他石头,他真的很倔强,真的像个石头那么硬似的,哪怕敌人很强,哪怕自己即将告别人世,他也不会投降,他也不会屈服,依旧是这般执拗。
“不!”
“石头!”
姜凡仰天大吼,他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经嘴角时姜凡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原来人在伤心时眼泪真的是苦的,他呆呆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直到良久后姜凡才把石头的眼皮合上,然后把他的尸体暂时移放到一旁的小屋之中以避免这大雨滂沱。
又往前走了一会,姜凡忽然露出了狂喜,因为他看到一个男子低着头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大刀,右手撑着地面,就像一个屹立沙场不倒的壮士一般。
姜凡大步前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大刀叔!大刀叔!还好你没事!”
但不管姜凡怎么叫喊,刘大刀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地维持着那个姿势,当姜凡气喘吁吁地跑到其身旁时,姜凡轻轻一碰。
“扑。”
心寒……内心突然像跌入冰窖一样,只见刘大刀缓缓倒下,留下那在雨中一脸错愕的姜凡,而姜凡那触碰刘大刀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之中,整个人像雕塑般凝固了,仿佛时间都停在了这一刻。
姜凡看着刘大刀那坚毅中带着害怕的眼神默不作声,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刘大刀,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到底是悲是痛,只看到那无尽的漆黑深渊。
好一会儿,姜凡才把刘大刀的尸体放到一旁的小屋之中,他想把整个村落都走完后再把所有尸首集中起来处理掉。
走到这里姜凡的内心十分焦躁,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一个幸存的人,那姜天风和姜沫霞呢?虽说知道自己父母技艺高强,但这么多人都逃不过毒手,姜天风和姜沫霞会逃得过吗?想到这里,姜凡火急火燎地便往自家方向奔跑起来。
“姜凡……”忽然,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传进了姜凡耳中。
在左边的一处房屋中,姜凡看到一个少年浑身鲜血,其身上多处地方骨折,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浑浊,生命力在慢慢地流失当中,受此重伤,真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或者说是为了什么坚持下来……
姜凡快步走到其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似乎生怕少年下一秒便离自己而去,他想通过手掌带给对方温度,让对方能稍微安心点,道:“小虎,小虎,你别怕,你别怕,我……我马上去找疗伤药给你。”
姜凡刚想转身,却被小虎叫住,其呼吸声若有若无,有气无力地道:“姜凡,你……咳……咳……”
“小虎你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我听着。”
“姜叔叔和姜阿姨,还……还有篱落,咳……他们都被人抓……抓走了。”
听到自己的父母和唐篱落被抓走,姜凡的内心涌上一股酸楚,但他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尽量保住小虎的性命。
“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先去帮你找药,你在这好好待着。”
“姜凡……咳……”
“我在,小虎我在。”
“别管……别管我了,你快逃,快逃。”
“逃?我怎么可能会扔下你不管?小石头死了,大刀叔也死了,篱落和爹娘都被抓走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也是最亲近的人了,我姜凡不可能扔下你的,你是我的兄弟!”
姜凡一边说着,泪水不断地在脸颊两边滑落,在姜天风和姜沫霞的教导下,姜凡的性格在孩子中已经是很坚强的了,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少流眼泪,然而在今天姜凡流的泪比以往这么多年流得都多。
“姜凡,你……你听我说,他们知道姜叔叔姜阿姨有孩子,于是到处在找你,我……我冒充了你的身份,他们把我打得奄奄一息后才全部离开,万一等会他们回来看……看到你,你就麻烦了,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先好好休息。”
然而,当姜凡话音刚落,小虎那一直紧握的手突然松开,眼皮也渐渐合上,最后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也完全消散,没有怨恨,没有恐惧,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似乎很满意自己能撑到最后告诉姜凡这一切,告诉他让他尽快逃离。
“不!”
姜凡的吼声回荡在这葱郁的山间,吼声中带着让人听了都感到头皮发麻的哀嚎、悲痛和愤怒,不知是流泪过多还是被愤怒充斥头脑,其双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仿佛在心中种下了什么恐怖的目标,坚定得有点可怕,有点令人发寒。
“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啊,差点就被你给逃了,还好老大吩咐我们两个留下检查。”
“原来你才是真的姜凡,差点就被那小子给骗了,等把你抓回去,估计能立个头等大功了,这次赚大发了。”
忽然,有两个男子出现在姜凡面前,他们的脸上挂满贪婪之色,似乎觉得抓到姜凡是块大肥差,觉得姜凡是一个唾手可得,随手可欺只不过是一个连髓体一重都没达到的小孩子。
姜凡的脸上无喜无悲,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在想些什么,双眼空洞,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他的语气十分平淡,言语也颇为简洁,道:“你们是谁?”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关心这个,没关系,告诉你也无妨,你爷爷我们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冥骨宗。”
“冥骨宗?人是你们杀的吧?”
“是啊,怎样?”
姜凡缓缓抬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二人,他的目光很深邃,仔细一看,隐隐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不!不是人!是恶魔!姜凡的眼神中充斥着一个恶魔的身影,充斥着一股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
他放下小虎缓缓站起身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内心响起:“哥哥,杀了他们,哥哥,杀了他们,用你的力量杀了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忤逆我们,没有任何人敢得罪我们,哥哥,杀!”
“啊!”
忽然,两名冥骨宗的成员惊恐地叫了出声,一股快要压爆心脏的恐惧感扑面而来,此时他们看到一个俨如魔神的身影,那个身影的名字叫:姜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