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巴菲特》 第九章 华尔街是一堵墙

    华尔街是一堵墙。

    这是石晓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你自己不会看啊？”石晓雨说。

    说着，就把“华尔街”拼给石晓晴听，—a—l—ls—t—r—e—e—t。

    石晓雨从小就比石晓晴学习好，于是父亲石学礼就给她指派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帮助石晓晴，所以，她们对这样的“听写”并不陌生，而且得心应手。

    “听写”完了，石晓晴吓了一跳。原来我懂英文啊？

    石晓晴一直以为自己完全不懂英文，但是没想到，“听写”完了一看，她居然认识这个“all street”。

    “all”她认识，是墙的意思，“street”她也认识，是街的意思，连在一起就是“墙街”的意思。

    “原来这么简单啊。”石晓晴高兴了。

    “是啊，”石晓雨说，“就这么简单。你总是这样，把事情想得很复杂，搞得自己都不敢尝试了，其实哪有那么复杂啊。”

    石晓雨的这话有所指。小时候她们在一个班，有一次算术小测验，老师为了试探，故意出了一道超出他们学习进度的题，就是一条街道有多长，有多宽，如果在上面铺地砖，问总共需要多少砖，并且告诉了每块砖的尺寸，计算的难度在于：老师给了两种不同尺寸的砖，问每种尺寸的砖各需要多少。就是这个“各”，属于超出学习进度的，于是把石晓晴难住了，石晓晴把学过的方法用了一遍，仍然算不出来，她就认为是老师出错题目了。而石晓雨则相信老师出的题目一定有解，所以她就拼命地解，并且想象着两种砖怎样搭配着排才正好能把街道排满。最后，那天石晓雨最后一个交卷，可她是全班唯一正确的答卷。所以，石晓雨认为，妹妹石晓晴一点也不比她笨，可就是比她懒，怕动脑筋，她也总是逮着机会就鼓励妹妹多动脑筋。现在两个人都成大人了，这个习惯仍然没有改变。

    石晓雨告诉石晓晴，华尔街原来确实就是一堵墙，1792年荷兰殖民者为抵御英军侵犯而建筑一堵土墙。当时的作用好比中国的城墙。但比中国一般的城墙短。中国一般的城墙都围成一个圈，而它却建筑在两条河之间。从东河一直建筑到哈德逊河。后来不打仗了，沿墙形成了一条街，因而得名all street。现在这堵墙早拆除了，但“华尔街”的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石晓雨说她以前也不知道。小时候第一次听说“华尔街”的时候，看见里面有一个“华”，还以为与中国有关呢，后来才知道是“all”的音译。

    “不对呀，”石晓晴说，“如果是音译，应该叫‘沃尔街’才对呀。”

    这个问题石晓雨还真没想过，但她认为石晓晴的问题有道理，想着妹妹果然聪明，只是姐妹俩聪明用的不是一个地方。

    “是啊，”石晓雨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你既然想到了，怎么不往下再想想？”

    “我才不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呢。你还是给我讲讲华尔街吧。”

    “这不就是讲‘华尔街’嘛。”

    石晓雨逼着石晓晴想。

    “这个名字肯定是中国人翻译的。”石晓晴说。

    “对。”石晓雨说。

    “那么这个第一次翻译的人肯定心态和我们一样，下意识地在里面按了一个与我们中国有关的字。”

    “可能。”石晓雨不敢肯定。

    “不是可能，”石晓晴说，“是肯定。”

    “好好好，就算肯定吧。”

    “那你继续说华尔街吧。”

    石晓雨继续说华尔街。

    华尔街不仅短，而且窄，长不过一华里，宽仅十米来，比长沙的五一大道和深圳的深南大道短多了也窄多了。然而，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街不在宽也不在长，有钱就闻名。就在这条既短又窄的“墙街”上，集中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美国证券交易所、众多的投资银行、政府和市办的证券交易商、信托公司、联邦储备银行、各公用事业和保险公司的总部，以及美国洛克菲勒、摩根等大财团开设的银行、保险、铁路、航运、采矿、制造业等大公司的总管理处，因此，“墙街”成了美国金融中心和证券交易中心，也成了世界的金融和证券交易的中心。

    “华尔街”成了垄断资本的代名词。

    “然而，”石晓雨说，“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石晓雨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出乎石晓晴所料。

    她说，早在二十年前，许多金融机构就已经离开了“墙街”，搬迁到交通方便、视野开阔的曼哈顿中城区去了。而老“墙街”周围挤满了古旧建筑和历史文化街区，道路也像蜘蛛网一样难以辨认，太不符合金融机构扩张业务的需求了。特别是“911”事件，更是从根本上改变了华尔街周围的格局，有些机构干脆离开了纽约这座危险的城市，搬到了清静安全的新泽西去了。现在，除了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之外，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或基金把总部设在华尔街。在著名的“华尔街巨人”中，只有高盛和美林还坚守在离华尔街不远的地方，其他巨人都已经搬迁到洛克菲勒中心、时代广场或大中央火车站周围的繁华商业区。即使是高盛和美林，也已经在曼哈顿中城区购置了新的豪华办公室，不久就要彻底离开旧“墙街”了。

    “是不是名字的问题？”石晓晴问。

    “什么意思？”石晓雨不明白。

    “‘墙’是没有出路的意思，不吉利。”石晓晴说。

    “哈哈哈…”石晓雨大笑。她从小就不及石晓晴爱笑，但今天忍不住大笑。

    “不对吗？”石晓晴问。

    “不知道。”石晓雨说。

    “那么现在华尔街做什么？”石晓晴问。

    “旅游。”石晓雨说。

    石晓雨说现在的“墙街”的旅游作用大于作为金融中心的作用。她经常看见成群结队的外国人带着敬畏的表情到此一游，希望看看“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是什么样子。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荒废的商业区，几栋陈旧的摩天大楼，以及许多露天茶座或咖啡馆。

    “就是这也维持不长了。”石晓雨说。

    “哦？为什么？”石晓晴问。

    “因为最有象征意义的纽约证券交易所现在已经不允许游客进入了，所以，”石晓雨说，“即便是作为旅游价值，华尔街也所剩无几了。”

    “喔。”石晓晴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她坚定地说：“那我也要去。”

    “去哪里？”石晓雨问，“你要来华尔街？”

    “对。”石晓晴说。

    “你怎么见风就是雨啊。”石晓雨说。

    “怎么，不欢迎啊？”石晓晴说，“放心，我不用花你的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晓雨说。

    “你等着吧。”石晓晴说。

    说完，没等石晓雨说“拜拜”，就把电话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