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并不像叶子说的那样“很好”,除了学习,叶子总会想起江黎,她想着会不会哪一天放学,江黎就出现在门口,哈哈地笑,会不会哪天在街路上再一次偶遇,像曾经命运的安排一样。可她终究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找过她。
高中毕业的那个假期,叶子出去做家教了。董梓婕见证了爸妈的离婚计划后,说自己不想在那个没有温度的地方生活,就搬到了叶子家度过大学开学前的日子。董梓婕的妈妈悄悄给叶子的妈妈塞了钱,说是感谢叶子一家人照顾小婕,但被叶子妈妈回绝了。董梓婕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也是个生性直爽的孩子,在叶子家一向乖巧,更是珍惜和羡慕吧。叶子只要打工挣了钱就带董梓婕出去玩,她想让董梓婕早点从爸妈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
“叶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饿啦!”董梓婕娇嗔地在电话那头催促。
“我刚下课,今天发工资了,我带你出去吃吧,吃完了我们去唱歌。”叶子的语气很兴奋。
“叶子,你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吗?是你是你!”董梓婕在叶子的床上滚了一圈。
“你是不是又睡觉了?”董梓婕自从那天之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整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醒了就开始给叶子家打扫卫生,算是抵生活费。
“醒了醒了,饿醒了。我收拾一下去找你!”董梓婕咕噜一下从床上翻下来。
“就麦当劳吧!”董梓婕倒不是有多喜欢,只是为了给叶子省钱。两个人可以点一堆吃的,坐在一起吃很久。
董梓婕吃起来就关不上话匣子,“叶子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初中同学都考去哪儿了?”
“嗯……知道几个吧,小蕊考的最好,但是也没去上最高学府。媛媛出国了吧好像。”
“是,我也听说了,去的法国,浪漫国度。要是让我去法国,我只会说句你好,现学语言,我怕把自己饿死。”
“你为什么不选择出国啊?”
“为了你呗。”
“行了啊,别闹。”叶子往董梓婕嘴里塞了一根薯条。
“哎呀,不想出去。”
“怎么,真的怕语言不通饿死啊?”
“英语我还行,不至于生活不了,就是不想离家太远。父母在,不远游嘛。”
“倒也是。嗯……你不怪他们了?”
“怪。但是毕竟他们是我爸妈,我爸爱我,我妈也爱我,我就是一时不习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可能我们还小吧,理解不了感情的事儿。”
“大姐你都18啦,18成年了,都可以谈恋爱了。再过两年你都能结婚了。”
“追我的人太多,挑不过来啊。”
“哈哈哈,你真敢说啊!”
“我不像你,天天嫌这个丑,嫌那个丑,我看的可是内涵。”
“内涵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那帅能吃吗?”
“秀色可餐嘛,没文化。”
“我还是再读几年书,再来和你沟通吧,现在有点跟不上你的脑子。哈哈哈。”
“哎,你还记得江黎吗?”董梓婕的一句话让叶子的一口水差点噎到。
“嗯,咋啦?”叶子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句。
“他弃武从文了。”
“什么意思?”叶子没有抬头,继续咬着吸管。
“他高中就不打排球了,好像是高考体育加试要求成绩很高,为了考大学吧,他就去学画画了,后来是艺术加分,上了个什么大学。学的设计之类的。”
“哦。”叶子回答得不紧不慢,董梓婕却哪里知道,叶子把每个字都记在了心上,不是刻意,而是习惯。这三年,叶子总是在等着江黎的消息,学校有很多男孩儿喜欢她,可她终究,是忘不了他。
“那年,”董梓婕吃了一大口汉堡,“就是我告诉你,我看见艾曦抱着他那次。”好在董梓婕嘴里塞满了吃的,这句话说得很模糊,不至于刺痛某个人的心,“是艾曦的妈妈出事儿了。”
“怎么了?”叶子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吃了满嘴的董梓婕。
“我也是后来跳舞的时候,听一起学舞蹈的女生说的,她好像和艾曦一直有联系。说是初中毕业那会儿,艾曦妈妈因为意外去世了。”
董梓婕说得无关紧要,可叶子听着却像晴天霹雳。如果那天董梓婕没有告诉她看见了江黎,她也不会那么冲动地决心离开,江黎也不会因为那封信而一直没有找她,可是江黎为什么不来解释呢?还是因为他对艾曦也有好感,不然他怎么会以拥抱的方式去安慰她呢?
叶子的脑子乱成一团,她恨不得回到三年前去问问江黎,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她又有什么可问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就算她没有接通董梓婕的那通电话,艾曦的妈妈也依然会出事,江黎依然会安慰艾曦,艾曦依然会把江黎从她身边抢走啊!
说到底,总归是叶子受不了江黎身边有任何的因素打扰到她的感情。无论江黎是否喜欢叶子,只要有艾曦在,或者只要有其他人也喜欢江黎,她就很容易被打败。打败她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她恨自己这样的没有勇气。从刚开始,不敢说喜欢,到那个夏天,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举动,到最后,不敢去追问缘由。
可是一切都晚了。就算当时是个不能谈情说爱的年纪,那么现在呢,她已经18岁了,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这段插曲,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江黎的女朋友。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哦。好可惜。”
“不过,你不喜欢就对了,他后来好像真的和艾曦在一起了。本来嘛,青梅竹马嘛。”
“嗯。”叶子浅笑了一下。
“我一会儿给你开个演唱会,别抢麦啊!”董梓婕笑得合不拢嘴,挽着叶子的胳膊走进迷你包间。
叶子一进屋便扎在点歌台前,播了首《死了都要爱》,原声。董梓婕愣了一下,又提起精神来。“刚进来就这么火爆呀!正好我活动活动,开开嗓!”董梓婕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