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当时觉得非常震惊,这世上居然有跟自己老婆长得这么像的人,他停住向后转的身体,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朝急诊室里看去。
斯文医生坐到办公桌旁,问那男子道:“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伤心欲绝,随口答道:“张清泉。”
医生说道:“我是问病人叫什么名字,不是问你。”
蹲在病床前的张清泉答道:“许凉玉。”
斯文医生又问了许凉玉的出生年月,以及其它的一些相关信息,老刘都在外面竖着耳朵听着,他想从这些信息中找到许凉玉和顾雪华的相关点,可是听到最后,老刘发现她们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就连生日都差了一岁多。
斯文医生登记好了许凉玉的信息后,就要护士推着许凉玉出了急诊室,去后面的住院楼。老刘在后面不远不近悄悄跟着,他总觉得许凉玉和顾雪华长得这么像肯定是有渊源的。
许凉玉住的病房在五楼的504,顾雪华住在四楼的404,许凉玉正好住在顾雪华的正上方。老刘跟到了病房门口,朝里面看了看,他本想跟张清泉聊一聊问问许凉玉的情况,可当看见张清泉只是一门心思陪着许凉玉时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最后他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许凉玉,转身下楼照看顾雪华去了。
老刘来到楼下的病房,夜已深,顾雪华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床上的妻子,又想起了楼上的许凉玉,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就连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都一模一样,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怎么会如此相像呢?
“明天一定要问问雪华,说不定两人是亲戚呢?”老刘心里想着,然后趴在顾雪华的床边,准备将就着睡一晚。
老刘白天做体力活,本来就已经很累了,顾雪华住院他又忙了大半个晚上,早就困了,一趴到床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他背后轻轻推他,还轻声喊着:“老刘,老刘!”
老刘迷迷糊糊应道:“嗯!”然后抬起头转过身去,却是顾雪华站在他身后。
老刘睡意未消,问道:“雪华,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要上厕所?我陪你去。”说着老刘就要站起来。顾雪华却轻轻摇头,微微一笑说道:“老刘,我要走了,你别伤心,也别想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老刘不知道顾雪华这话什么意思,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你还生着病呢!等病好了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顾雪华又微微一笑,转身朝病房外走去。老刘一惊,赶紧站起来去追顾雪华,跑到门外走廊却一个人都没有,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老刘心里觉得奇怪,刚才明明看见顾雪华出了门,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呢?难道她下楼了?
老刘又赶紧朝楼梯口跑去,因为心里着急,他跑的速度比较快,到了楼梯口正要往下跑,却突然看到有个驼背老人正往上走,老刘一下子没刹住,跟驼背老头撞上了。
老刘心想:“这下完了,这老头这么大年纪被我撞上非受伤不可。”可奇怪的是老刘并没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人,他回过头去一看,那驼背老头竟在自己身后头也不回地慢慢往楼上走。
“他竟然从我身上穿过去了!”老刘感到无比惊奇,“这是见鬼了吗?”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驼背老头上到顾雪华住的那一层,左右看看,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往楼上走去。
老刘是个干粗活的人,对于鬼怪这样的事以前总听人讲述却不曾亲身经历过,每次听到别人讲鬼故事他都特别感兴趣,总想着要是自己能碰上就好了,所以当他看到驼背老头时虽然有几分害怕,却也更加好奇,头脑简单的他忘了自己还要去找顾雪华,竟鬼使神差的跟着驼背老头上了楼。
驼背老头上到了五楼,没有再往上走,而是走出楼梯口向左边的病房走去,每走到一间病房门口,他都要停住,半抬起头朝门上的门牌号看去,一直走到504门口,他才停了下来。
504!许凉玉的病房!
老刘心里一惊,心想这老头不会是过来探病的吧?难道是许凉玉家的亲戚?
老刘正想着,驼背老头已经走进了504病房,老刘赶紧跟上去,悄悄躲在门外朝里面看。
病房里,张清泉还没有睡,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床上的许凉玉,在说着什么话,驼背老头就站在他旁边,他却完全看不见。
驼背老头站在病床前,上半身与下半身驼成了九十度,头都快伸到病床上去了,老头的双手垂向地面,然后慢慢上抬,抬到跟他的上半身平行了,才又垂向地面,再慢慢上抬,如此九次才停住,嘴里喊道:“起!”
驼背老头嘶哑的话音刚落,病床上的许凉玉慢慢坐了起来,让老刘觉得奇怪的是许凉玉坐起来后,床上却还躺着一个许凉玉。
老刘大惊——这是在勾魂吗?
病床前的张清泉还是一无所知,他还在对病床上躺着的许凉玉说着话。驼背老头看都没看张清泉一眼,引着他勾起的许凉玉的魂魄往外走。
老刘见驼背老头从病房里出来,赶紧躲到一旁装作看不见,驼背老头也没对他起疑,径直带着许凉玉的魂魄走了。
老刘不敢再跟上去,便站在门外看着病房里的张清泉,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人同为人夫,妻子又都生着病,从刚才的情形看张清泉的妻子已经是没救了,将心比心,如果自己的妻子顾雪华没救了,那他是何等的伤心。
一想到顾雪华,老刘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是追着她出的病房,碰到驼背老头后竟把顾雪华给忘了。他一拍额头,骂自己道:“真该死,怎么把正事忘了。”说完赶紧转身准备下楼继续去找顾雪华,谁知刚一转身,却看见整个走廊里站满了人,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开膛破肚,有的只有半个脑袋,有的眼珠爆裂……这些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像看猎物一样看着老刘。
“啊!”老刘吓了一跳,惊叫着往后退,却感觉身体后翻,后背一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做噩梦了?”顾雪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老刘这才意识到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个梦,自己被这个梦吓得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天已经亮了,柔和的朝阳从窗口照了进来,照在顾雪华的病床上。老刘看到顾雪华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他突然觉得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同时他也听到下夜班的护士在门口议论,说楼上504的病号昨晚死了,可她丈夫却死活不承认,非要医院的专家来会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