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这个穿着白色睡袍的许凉玉早有心理准备,可第一眼看到她时还是吓得不轻,好在她并没有看见我,只是我拿望远镜看她时她也正好看向我这个方向。
许凉玉在窗边没站多久,就转向了另一个角度,然后黑色的头发开始向脑后飞舞,双手突然平举起来,就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她朝着前方睁大双眼,惨白的脸上显出奇怪的神情,就像是在接收某种信号一样。
我用望远镜朝许凉玉正面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所面对的正是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而此时保安室里正亮着刺眼的光,就像里面起了火一般。我正觉得奇怪,却突然发现保安室外面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正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
“小武!”我惊呼道。
我认出那黑色身影赫然就是小武,他怎么摸到保安室外面去了?他就不怕监控拍到他吗?
我记得张清泉说过,这几天晚上监控室里没有人值班,都是老刘偶尔过去看一下,如果老刘现在在保安室,他就发现不了小武,可如果明天老刘看监控录像,肯定就会知道小武在窗外偷窥,那我们就打草惊蛇了。
我兀自担心,却无计可施,只好用望远镜看了看保安室附近的摄像头,这才发现旁边两个摄像头上都蒙上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原来小武早就做好了准备,难怪他敢肆无忌惮地趴在保安室的窗户外。
我又把望远镜对准小武,这时他也正好回过头来,看向张清泉家的卧室,只见他张开嘴,一脸的惊恐。
张清泉家出什么事了?我连忙又朝张清泉家看去,卧室的窗口却空空如也,许凉玉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又朝他家楼下看去,只见穿着白色睡袍的许凉玉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双手无力地垂着,肩膀耷拉着,脸上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膝盖像不能弯曲一样,直直地往前移动,那动作看起来十分别扭。
我看许凉玉移动的方向正好对着保安室,不由得为小武担心起来,便赶紧朝小武看去,却发现小武已经离开了保安室的窗户,不知所踪了。
许凉玉走到保安室外面,保安室里那强烈的光还亮着,一个穿着奇异服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只见这人头戴着一顶尖帽,帽檐上插着两根彩色的羽毛,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袍,乍一看就如一个神棍一般,手上还拿着一根奇怪的棍子,棍子上绑满了各色布条。这人走出保安室以后,用棍子在许凉玉身上点了点,许凉玉就像收到了某种指令一样,朝小区外面走去。
这穿着怪异的人一直都没有正面朝向我这边,所以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刘,只是他这身打扮实在是少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那怪人看着许凉玉慢慢走远,这才转身走进保安室,临进门时有意无意地朝王胖子家看了一眼,我趁这机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花纹,极像某种图腾,配上他那身怪异的服饰,看起来就像电影里原始部落的巫师一样。
那怪人走进保安室后,保安室里那强烈的光就灭了,只剩下普通节能灯发出的白冷的灯光。
许凉玉已经出门了,怪人也回到了保安室,小区门口已经没什么好盯着的了,我正准备放下望远镜让眼睛休息一下,却看到一条黑影在小区门口一闪而过,消失在小区外的黑暗中。
那是小武吗?我不敢确定,因为那黑影快如闪电,我完全看不清楚。
我翻过身躺在垫子上,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看着阴暗的天空,这一天是农历十五,天上本该有月亮,可现在乌云却挡住了月光,使得整个天空都布满了青灰色的光,像是一块灰布遮住了灯光一般。
我稍微休息了一下,又重新趴在垫子上,继续用望远镜盯着保安室,可盯了半个多小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保安室里一直亮着灯,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刚才走出小区的许凉玉和跟在她身后的黑影也没见回来,整个小区死一般的寂静。
“嘀。”我的手表又响了一下,一点了。
这时我看到保安室的门推开了。穿着保安服的老刘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手电筒,看样子是要开始巡逻了。
老刘走出了保安室,走到那蒙着袋子的摄像头下面,左右看了看,又抬头朝摄像头看去。我心说坏了,看来要被老刘发现了,可让我意外的是老刘竟在绿化带里捡起一根竹竿,熟练的把摄像头上的袋子顶了下来,然后又走到另一个摄像头下面,如法炮制取下了黑色塑料袋。
这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这黑色袋子不是小武罩到摄像头上的吗?为什么老刘见了不觉得奇怪,反而把袋子取了下来?
老刘取下袋子后,把竹竿扔回绿化带里,把袋子塞进了口袋里,拿着手电筒开始巡逻。
老刘径直走到了王胖子家楼下,站在门前的小路上朝别墅看了看,发出一声冷哼,然后朝张清泉家走去,他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路灯围着张清泉家绕了三圈,最后在他家大门口停下,打开手电从下巴往上照着自己的脸,一束强烈的光线掠过他的脸部照向了天空,老刘嘴巴微动,像在默念着什么话,念了约摸半分钟,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手电筒的光线也像是突然增亮了,那双眼睛在强烈的光线下红得像要冒出火来,这时我发现张清泉家所有的灯都开了,紧接着又灭了,如此开灭了三次,整个别墅才又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
老刘将手电筒关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刚刚练完太极一般,然后又朝王胖子家走来,他没有像刚才一样绕着房子走,而是直接来到大门外,然后突然抬起头朝房顶看来。
我心里一惊,赶紧从房沿边缩回了脑袋,也不知道老刘看见我没有。
我趴在垫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探出头去看楼下是什么状况,只希望老刘刚才没看到我,赶紧离开这里。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我才稳住怦怦跳动的心,壮着胆子再次朝楼下看去,楼下没有老刘的身影,我悬着的心这才安稳地放下来,正要拿望远镜看看老刘是不是回保安室了,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我翻身回头看去,只见老刘穿着保安服站在我们的帐篷旁边,手电筒的光从下巴往上照亮了整张脸,他背后的天空布满了一层层灰白的乌云,一轮圆月躲在乌云后面,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房顶上发生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