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艾克便成了苏维娜。丽莎为他缝制了好几套衣服,一件在特殊场合,穿的带皱褶的粉红色的衣服,一件日常穿的用花布做成的朴素的衬衫,一件艾克睡觉时穿的白色的棉布长袍。此外,她又重新制作了他的耳朵,去掉了那耳朵上剩下的几根毛,并为他设计了两只新的耳朵。
哦,当她做好时,她对他说,你看上去很可爱。
他起初大吃一惊。他毕竟是一只玩具兔子,他不想被打扮成一个女孩。那几套衣服,即使是那在特殊场合穿的衣服,都是那么简单,那么朴素。它们缺乏他原来衣服的那种优雅和艺术性。不过这时艾克想起他曾躺在海底,满脸是泥,星星离得那么遥远,他对自己说:实际上这有什么关系呢?穿什么衣服是不会伤害我的。
而且在小绿屋和渔夫夫妇在一起生活是很甜美的。丽莎喜欢烘烤面包,所以她整天待在厨房里。她把艾克放在柜台上并把他倚在面罐上,把他的衣服围在他的膝盖上。她把他的耳朵弯下来,以便他可以听得更清楚。
然后她便开始干活了,为做面包揉着面团,又做小甜点和馅饼把面团擀开。厨房里很快就弥漫着烘烤面包的味道以及桂皮、白糖和丁香的香味。窗子上都蒙上了蒸汽。丽莎一边干活一边和艾克聊着天儿。
她对艾克谈起了她的孩子。她的女儿萝莉,她是个秘书;还有她的男孩们:卡迪夫,他在军队服役;雷蒙特,他在只有六岁时因得肺炎死了。
他是一点一点的死去的,丽莎说道:眼睁睁的看着你所爱的人在你面前死去,却毫无办法是件可怕的事,最坏不过的事。我夜里做梦老是梦见他。
丽莎用她的手背,擦着眼泪。她朝艾克微笑着。我猜你会认为我很傻,竟然对着一个玩具,说话。不过我觉得你在听我说话,苏维娜。
艾克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倾听。以前,当蒂娜和他谈话时,说什么似乎都是令人讨厌,毫无意义的。可是现在,他认为丽莎讲的故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他倾听着,好像他的生命和她所讲的事情是息息相关的。这使他想知道,是不是海底的一些泥进入了他的瓷脑袋并使他的头脑,多少受到了一些伤害。
傍晚时分,莱斯从海边回家来了。他们开始吃饭,艾克和渔夫夫妇一起坐在桌子旁。他坐在一把幼童坐的旧的高脚木椅上,虽然起初他感觉受到了屈辱。毕竟高脚椅是专为婴儿设计的,而不是为优雅的兔子设计的,但很快他就变得习惯了。他喜欢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桌面,而不是像在蒂娜家那样只能盯着桌布看。他喜欢那种融入其中的感觉。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莱斯都要说他认为他要到外面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能丽莎也想和她一起去。他把艾克曾在他的肩膀上,正如第一天晚上扛着他穿过城镇,把他带回家交给丽莎那样。
他们走到外面去了,莱斯点燃了他的烟斗,肩上扛着艾克。如果夜空晴朗的话,莱斯会说出星座的名称,每次说一个,仙女座、飞马座……用他的烟斗柄指点着它们。艾克喜欢仰视星空,他喜欢那些星座名称的发音,它们的发音在他听来是甜美的。
有时,爱克虽然凝视着夜空,却想起了安琪拉,又看到他的黑色的眼睛,于是浑身一阵战栗。疣猪,他会想到,巫婆们。
不过,每天晚上丽莎在把艾克放到床上前,她都要给他唱一首催眠曲,一首关于不会唱歌的嘲鸫和不会闪光的钻石戒指的歌。丽莎的歌声,哄慰着那小兔子,使他忘记了安琪拉的事。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甜蜜的。后来莱斯和丽莎的女儿来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