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下班的时候,我的朋友江明打来电话要请我吃饭,令我深感意外。江明这小子,是出名的小气鬼,让他请客,等于要了他的命。朋友们出来吃饭,他从不做东,他招集大家聚餐,一律aa制。但是,这小子有个优点,精于算计,办事能力强,路子多,大家有事也就经常找他。谁家买个电器了,谁家装修房子了,他都能帮上忙,而且优惠多多。所认,虽然小气,朋友们也没有嫌弃他,还与他保持着往来。在所有的朋友中,我与江明算是老铁了,没事儿的时候,他也常常找我聊天,抒发一下内心的苦闷。但是,想让他请客,真的不容易。有一次,我媳妇跟他开玩笑,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让他在我家附近的餐馆请客,他竟然半个月没到我家来。我媳妇说,洪明被请客吓着了。这次,他主动打电话请我吃饭,我不能放过他,必须要宰他一顿,也好在朋友圈中显摆显摆,抬高一下哥的人气。
下班之后,我给媳妇打电话,告诉她有人请客,我不回家吃饭了。我媳妇问我谁请客,我说是江明,她还不相信,说我骗她,不高兴地把电话挂了。
来到约定的饭馆,我与江明见面了。只见他格外地精神,抑制不住地兴奋,一脸得意的样子,眼珠子都放光,显得他胖乎乎的圆脸更白了。酌满酒,举起酒杯,他告诉我,他今儿真高兴,爽、爽、爽,就是爽!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也兴奋起来,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他告诉我说,主管他们科室的公司副总,被公司停职了。
这个副总,有点盛气凌人,在公司里压得江明喘不过气来,凡是江明提出的方案,没有一件能顺顺利利通过的。只要有机会,这个副总就会挑出江明的毛病,横加指责,弄得江明在科里一点威信也没有,他的科长位置,就成了摆设,全科的人,有事就找副总谈,他问人家,人家都赖得跟他说。这样的局面,让江明很恼火,他又不好在单位发泄,只能忍着,只有找我聊天的时候,他才会说一些重话,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次,公司的那个副总被停职了,他如此地高兴,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还是提醒他,不要过于外露自己的心情,免得人家说他幸灾乐祸,小人心态。
江明跟我说,他总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这个副总,但总是没有机会。这次,他们公司要慰问老客户,机会终于来了。
原来,他们公司的那个副总,有一个舅舅开了一家玉石店,生意不太好,想借助当副总的外甥发点小财,就让副总联系公司里的人到他家的玉石店买货。副总为了在舅舅面前显示自己的地位和能力,就把他舅舅的玉石店推荐给他主管的几个科室,让这些人来买他舅舅的玉石。大家都来买了,只有江明不买,副总觉得江明不给面子,所以就处处刁难他。同时,也是压制江明,强迫江明听他的话,服从他的领导。可是,江明这小子,不是甘剧人下之人,他总想拱翻这位副总经理的位子,只是没有好机会。这次,公司决定慰问老客户,规定了慰部的标谁和慰问品的种类,具体的工作方案由各部门自己定,江明觉得机会来了。他先是请示副总,由科里的小张做方案,副总同意了。其实,江明也知道,即使他不推荐小张,副总也会让小张拿方案。小张是副总面前的红人,他一个人,就买副总舅舅家的玉石过万元,副总当然很满意,对小张也是百般地呵护,处处维护小张的利益。
决定让小张定方案后,江明就组织科里的人讨论,要买什么样的礼品看望老客户,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什么地都有。有的说买鲜花和水果,有的说买生活用品更实在,有的说买干果大礼包好看。江明最后发言,他对大家说,每年都是老三样,一点新意也没有,大家看看别的科室都是怎么搞的,先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再定。
第二天,大家在讨论中,有的说,别的科室买了小家电看望老客户了。还有的说,别的科室买了床上用品看望老客户了。江明说,这是过去的事儿,今年不行,今年公司特别规定,不能超标准,不能超出规定的采购范围,不能借机谋取私利。过去,有的科室,科长家里卖什么,科里就买什么,这是不能允许的,有人向公司反映过这样的事儿,不能以慰问的名义,采购自己的商品,占公司的便宜。
听了江明的话,大家都沉默了。正在这时,小张说话了。他说,如果大家定不下来,他就去找副总商量一下,征求一下副总的意见,然后再定方案。大家觉得,这样做也有道理,还是应当先征求一下领导的意见,然后再定方案。
小张征求完副总的意见后,就来找江明,告诉江明说,副总想买他舅舅的玉石送给老客户,问问江明的意见,如果江明同意,就可以办。江明说,买玉石可以,比较时髦,也便于携带。只是,玉石不在规定的采购范围之内,公司不会同意的。小张说,只要咱们科里意见一致了,方案是方案,慰问是慰问,分开搞。用方案要来的钱买玉石,然后走方案中的发票,财务上也符合要求,自己的事儿也办了。别的科室也是这样干的。江明一听这话,也就同意了。其实,江明之所以要组织大家讨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江明早已料定,副总只要觉得这个机会可以利用,他就会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赚得好处。一听小张的话,江明心中知道,副总上套了,他的报复副总的机会来了!
小张的慰问方案报上去之后,公司就同意了。然后,小张就用方案争取来的这笔慰问款,买了副总舅舅家的玉石,分发给全科室的人,去规定的客户家慰问。有一位老客户,与公司财务科的张科长是好朋友,每年公司组织慰问这个老客户时,江明都要与张科长打声招呼,代张科长问候一下他的老朋友。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慰问,江明没有去张科长的老朋友家,他要避嫌疑。财务科的张科长听说江明他们去慰问自己的老朋友,就打听谁去他的老朋友家,江明就告诉张科长,是科里的小王。张科长就让小王代自己问这位老朋友好,小王就一口答应了。慰问回来不久,财务科张科长的老朋友就来电话,答谢张科长的问候,顺便也就说出了公司送玉石的事儿。一听说公司送玉石了,张科长十分惊讶。方案上明明写的是生活用品,怎么就变成了玉石了呢?
张科长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就问江明是什么回事儿。江明故意装做很生气的样子说,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如果张科长要了解情况,就问定方案的小张。张科长一听江明的语气,也很不高兴,就去问小张,小张也无法回答,支支吾吾地不说实情。张科长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再加上江明的态度,令科科长很恼火,一气之下,张科长就把这件事报告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本来对张科长就非常地信任,接到张科长的报告,就把江明他们全科室的人和主管的副总叫了过去,调查了解送玉石的事儿。结果查明,副总指使江明他们科里的小张,减少慰问对象,高价购买了副总舅舅家的玉石,送给了几位比较重要的客户。这一下,激起了总经理的愤怒。他曾在会上,三令五申地要求,严禁超规定超标准购买慰问品,严禁假公济私弄虚作假。这次,主管副总不听招呼,顶风违规,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财务纪律,气得总经理当场宣布,主管副总停职检查,待公司上报主管部门后,接受组织处理。
江明像说天书一样,讲完了他为副总设下的圈套。听了江明的讲述,我对江明的了解也就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