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古都的旧货市场上,穿着各式服装,说着各种方言的人们,在富有古都韵味的门店中穿梭。一群年轻人玩皮地在与店主讨价还价,根本就没有买的意思。店主也深明其意,一口价不变,对自己的货信心满满,同时,也是利用这群年轻人为自己的门店招览顾客。上了年纪的人们,五十出头,六十左右,偶尔也会走过七十刚过的老先生,慢悠悠地转。他们在看,他们也在比较,寻找着自己心中的古货。几位年轻的大学生,正在做社会调查,他们热情但不强硬地向过往的行人分发问卷,满脸堆着笑,迫使人们不得不接照他们的引导,填好问卷。漂亮的姑娘周围,总是人多,多情的小伙子总想多问几句,然后慢慢地认真地在姑娘的帮助下,填写自己的问卷,深恐字写得不漂亮在姑娘面前丢丑。正在当此时,刺耳的笛音拖拽着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风一样地从人们惊恐的目光中穿过,来到一个旧书摊前。
几个白大褂从车上下来,把旧书摊主老王抬上了救护车。护士李莉则从老王的手中发现了一个纸条。她打开纸条,只见小纸条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德林,谢谢您对我的多年照顾。现在,孩子大了,老王对我情深意重。为了孩子,为了回报老王对我的真爱之情,我想与你分手,请您放下我吧。如果你真心爱我,就请您尊重我的选择。落款是一个春字。
看到德林两个字,李莉心中一愣。看到落款的春字。李莉突然想到,这张纸条,很可能就是一个叫杨春的女人写给自己仗夫张德林的分手信。李莉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惊愕。凭借多年养成的职业本能,她把小纸条揣在了兜里,和同事们娴熟地把处于昏迷状态的老王在救护车上安置好。救护车一边呼啸着“玩拉、玩拉。”一边风驰电掣地冲出了旧货市场。
老王是个本份人,自己开个小书店,不太景气,就托人在旧货市场租了个小门店,倒买倒卖旧书。几年下来,小有收益。供孩子上了大学,也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一套两居室。老王的妻子杨春是一位知书达礼非常漂亮的小学老师。老王的女儿叫王妮,聪明漂亮,刚刚考上大学。每当提及女儿,老王都非常自豪。女儿长相随妈,漂亮灵利,非常讨老王的喜欢,老王对女儿百般痛爱,一天见不着,就像丢了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能把女儿揣在兜里,含在嘴里。
老王醒来的时候,妻子杨春和女儿王妮都站在了老王的huang前,两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粉红的脸颊挂着泪滴,一对母女,迷人地像。一个含苞待放,嫩如水滴。一个风韵明艳,妩媚xggan。看到眼前的这一对母女,老王的心,化了。
多年的劳累和辛苦,再加上身子骨薄,老王得了高血压,再加上习惯性头晕,使得老王在强烈的刺激之下,昏了过去。当他经过抢救,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手。他意识到,他手中的纸条在抢救他的过程中丢失了。他静静地躺着,没有睁开眼睛。稍稍整理一下思绪之后,老王的心,一阵酸痛。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心爱的女人,他心中的女神,竟然是个第三者。他想翻一下身子,刚刚一动,监护器就报了警,刺耳的报警声,让他心烦意乱。当护士过来,把监护器的线接好走后,老王才睁开眼睛。
几乎同时,女儿哭着喊爸爸,妻子抽泣着喊老王,向他扑来。老王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老王不想睁开眼睛,他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妻子。他恨她,他怨她,他更爱她,他爱妻子和女儿,比爱自己还多。他不想,也不能够伤妻害子。他闭着眼睛,一味的流泪,终由小泣,变成了嚎啕。满屋子的人,都不明就理,愣愣地看着这一家子。
老王大哭之后,也觉得有点不妥。特别是面对同屋的病友和他们的家人,老王觉得有点失礼。他止住了哭声。睁眼看了看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和女儿。在人们的劝说下,这对母女也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他们伤心地看着老王,不知如何是好,想开口劝慰老王,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泪眼凄迷地望着老王。
老王示意女儿和妻子坐下,然后望着同屋的人们,不好意思地凄然地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同屋的人们也都放下心来,看了他们一家人几眼,就开始聊起自己的事了。
老王表面平静,内心却剧烈地斗争着。他的心分成两派,一派要讨个说法,弄个明白,要向妻子讨回公道。一派又不断地游说劝说老王,不要伤害妻女,不要让妻女感到难看,不要伤妻子和女儿的心,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失去颜面。老王心里明白,妻子是个爱面子的人。
二
李莉手里拿着小纸条,不断地琢磨着。这个德林,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张德林呢?这个的女人,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个女人呢?
人们风传,李莉的仗夫张德林,有一个相好的女人,非常地漂亮,深得张德林的喜欢,张德林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助那个的女人安排了工作,还当上了市级先进教师。起初,李莉不太相信。因为,丈夫对她非常地好,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个人虽然也是经人牵线搭桥走到一起的。但是,他们俩个在校的时候就有了交集,都是校学生会干部,都是同学们心中的学霸,相互之间也都有好感。双方的父母也都非常看好他们俩的姻缘。张德林对李莉来说,也是百依百顺的,从确定关系的那天起,张德林的工资就全部上缴归李莉管理,张德林从未伸手向李莉要过一分钱。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掌控在李莉的手中。也正是因此,李莉才对张德林一百个放心。她想,男人没有钱,干不了坏事。但是,张德林在官场中如鱼得水,官运亨通,人缘好,口碑好,政绩好,顺风顺水地当上了局级领导。如果不是老上级出了点问题,估计张德林还会再上一步。现在,李莉发现了这张小纸条,似乎发现了冰山的一角。李莉不敢断定,这张纸条就是那个的女人写给张德林的。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张纸条,一定会与张德林有某种关系,她要彻查。
经过缜密思考。李莉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她拨通了表哥的电话,她要让表哥帮她彻查此事。
李莉的表哥,是公安局的刑侦处长,为人精明强干,头脑灵活,深得领导的赏识,再加上他岳父的提拔,现已成为局级领导的重要人选。表哥对李莉非常好,一是李莉聪明漂亮学习好,让他这位表哥在小伙伴们面前很有面子。二是李莉的仗夫也是官场红人,表哥与妹夫同为官场中人,互相帮助,也增近了相互之间的感情。三是,李莉也是表哥的知心人,表哥有了烦心事,也常常在表妹面前诉委屈。当年,也正是在表妹的强力支持下,与家人据理力争,终于说服家人,接受了表哥现在的妻子,帮助表哥放弃了已经与表哥谈婚论嫁的未婚嫂子。
表哥的妻子,是公安局老领导的掌上千斤,人不算漂亮,也说得过去,中等姿色。但是,这位妻子,为人大气,大家闺秀,敢爱敢恨。当年看上了李莉的表哥,穷追猛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出手阔绰,相比于表哥的未婚妻,是真正的白富妹。表哥的一家子都深受其荫庇。表哥的大哥,也就是李莉的大表哥,当上了经理。表哥的两个妹妹,一个当上了女军官,一个出了国,这些都是这位表嫂豪迈相助的结果。也正是因为这个表嫂,表哥才会在官场上一路绿灯,混成今天的模样。
接到李莉的电话,表哥一秒不差地来到与李莉相见的茶馆。李莉把手中的纸条,交给表哥,让表哥想办法帮她查明,这个德林,是不是张德林。这个的女人,是不是那个风传已久的张德林的姘头。表哥接过纸条,熟悉的娟秀小字尽入眼底。他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就是杨春。但是,表哥不明白,杨春怎么成了妹夫张德林的女人呢?
三
原来,杨春与李莉的表哥分手后,从他们经常相聚的街心花园走出来,就晕倒在路边。恰巧张德林路过此处。张德林急忙将杨春救起,送往医院。途中,杨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不由得挣扎着坐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阳光,朝气蓬勃,温文儒雅,目光足以令最邪恶的人心生善意。杨春看到这样的如春的目光,不由得害起羞来。她羞涩地轻柔地说道:“谢谢你,我没事,不必上医院,我要回家。”张德林看到,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他陪同领导视察一家幼儿园的老师。他关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你是一位幼儿老师,我在你们的幼儿园里见过你。您没事的话,我可以让司机师傅把你送回家。我叫张德林,需要我帮忙的话,您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当司机师傅把杨春送到家时,杨春深深地给司机师傅鞠了一躬,强忍泪水与司机师傅道别。司机是个老师傅,见杨春的样子,心一软,就告诉杨春说,刚才抱她上车的张德林,是他们的科长。只要杨春有事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从那以后,杨春与张德林就有了联系。张德林还曾以检查的名义,专门到幼儿园里看过杨春,令杨春十分感动。
杨春与李莉的表哥分手时,已有身孕。但是,倔犟的杨春没有告诉李莉的表哥。当时的老王也在追杨春。看到杨春跟李莉的表哥好了,拒绝了自己的追求,老王怀着深深地爱,离开了杨春。离开李莉的表哥后,杨春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她爱李莉的表哥,没想到,自己的爱,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一败涂地。这时,她想到了被她拒绝的老王,她希望,在她最痛苦,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老王能接纳她。她没有勇气给老王打电话,但她想办法让老王知道了她与李莉的表哥分手了。在提心吊胆地等待中,杨春终于等来了老王的爱。他们结婚了。
婚后,张德林通过各种方式,帮助杨春。帮她办理了正式教师资格。帮她调入了小学任教。帮她晋升为小学高级教师。帮她评为市级先进教师。帮她给老王租到了古货市场的小门店。帮她给老王办理了经营旧书旧货的全部手续。在帮她的过程中,张德林表达了自己最强烈的爱,终于,杨春在一次酒后,成了张德林的情人。但是,自从女儿考上大学之后,杨春认真分析了自己与张德林的这段婚外情。她害怕这段婚外情破坏自己的家庭,破坏老王对自己的爱,破坏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破坏自己今后的生活。特别是看到张德林受到老领导的牵连,在自己面前无奈地近乎绝望地发泄时,杨春觉得,她应当与张德林分手了。因此,她在最后一次在张德林办公室与张见面的时候,把分手的小纸条交给了张德林。
张德林刚看完小纸条,几位向他汇报工作的下属就过来敲门。张德林急忙把纸条放到了一本看过的旧杂志里。当秘书收拾屋子的时候,就把这本看过的旧杂志拿走了,交给了打扫卫生的师傅。打扫卫生的师傅,就随同他平日收集的旧书报卖给了收旧书的小贩。小贩则把这本旧杂志卖给了收旧书的老王。老王看到这本旧杂志,随手一翻,就看到了杨春写给张德林的那张小纸条。由此,演绎了一场涉及官场的人间情伤剧。
李莉的表哥,看到小纸条,立马就认出写字的人。这个写字的人,就是他的曾经的未婚妻。为了达成表妹的心愿,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李莉的表哥施展出自己全部的侦察手段,很快就察明了事情的原委。但是,这位表哥,站在自己女儿的面前时,无力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