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阳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有些模糊,依稀感觉自己趴在什么上面,有些颠簸,浑身刺痛,像是散架了一般,但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睡的很长,石阳睡得很沉,自踏入修真界以来十几天了,可以说他每天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在这样危险的原始森林里,稍有疏忽大意都是致命的,这对于一个初踏修真界的凡人来说太过于艰难……
清晨,朝霞灿灿,仿佛洒落的碎金一般,沐浴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群孩子,从四五岁到十几岁不等,有数十人,在村前的空地上迎着朝霞,正哼哈有声的锻炼着体魄。一张张稚嫩的笑脸上写满了认真,大一些的孩子虎虎生风,小一些的也比划的有模有样。
一个肌肉虬结的中年男子,穿着兽皮做的衣服,皮肤呈古铜色,黑发披肩,炯炯有神的眸子在扫视着每一个孩子,认真的指点着他们。
这是一个让人惊异的场景,苍莽的大山深处居然存在着一个村子,四周高峰大壑,茫茫群山巍峨。
在这个充满朝气蓬勃的早晨,中年男子在讲授修行。
“烈日,乃万物生机之本,初升的朝阳,是一天中生机最盛的时刻,虽不能学传说中的圣兽那般吞吐日月精华,但这样迎着朝霞锻炼体魄亦有着莫大的好处,可充盈体内的生机,强健筋骨,活血经脉,今后才能成为最强大的战士,最优秀的猎手。”中年男子认真的告诫,一脸严肃。
石阳默默的站在门口,愣愣的望着眼前一切,有些失神,眼前的场景让他太过意外,蛮荒的大山中竟然生活着一个村落,显然自己是被这里的村民救了下来。
“你醒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脆生生的,很动听。
石阳转头望去,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姿亭亭玉立,很高挑,也很甜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格外动人,看的出来这是个很单纯的女孩,眼中的世界很美好,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微微有些失神,但随即醒来,向少女道谢,感谢对方的搭救之恩。
少女咯咯的笑起来,像百灵鸟一般,道:“你这个呆子,难道睡傻了吗,分明是周大叔救得你,你却谢我。”
“好了,丫头,不要再胡闹了,小兄弟重伤未愈,才刚刚醒来,还需要多多休息才行。”一个身体强健的大汉走来,伸出大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笑着说道。大手揉乱了少女的头发,惹得少女一脸不满。
随后石阳才知道,眼前的大汉正是那位从大山中救回自己的周大叔,一路上他将自己背负回来,废了很大手脚。
石阳心中感激,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但被大汉阻止了,看得出来这是个很爽朗的汉子,有大山中男儿独有气质,让人觉得十分亲和。
“我们都是大山中的儿女,相互扶持,没有什么好谢的。”他这般说道,不愿过多的接受谢意。
随后他告诉石阳,可以放心的住在这里,无需介意。
一晃五六天过去了,石阳在这个村子里定居了下来,平静的生活,默默的养伤,一切仿佛回到了凡界的时候,让他偶尔会心生错觉。
这一天,孩童在村子的空地上练拳,哈奥呼哈的叫个不停,年轻的村民外出狩猎了,雷老爷子在指导他们炼体,热汗腾腾。
石阳听说他曾是村子里的猎头,年轻时候是整个村子最好的猎手,在周围一代十分出名,被称为是一代传奇,现在年龄大了,体力不行了,留待村落中教导孩子们修行。
只见他腾挪虎扑,在孩子们面前展示着狩猎的招式,引起阵阵惊呼声。
看的出来,雷老爷子很受欢迎,起码在孩子们心中威望很高,毕竟曾是一村的猎头,村民们都对他十分敬重。
石阳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默默的运转着法诀,吸收周围的灵气养伤,静静的看着孩子们练拳。
这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村落,与凡界并无两样,只是生活在苍莽的大山之中,整日与猛兽为伍。村民们很朴实,以狩猎为生,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保留了一份少有淳朴。
他们常以蛮兽为食,以兽奶为饮,过着平淡的生活,但很温馨,没有勾心斗角。
很多时候石阳都恍惚觉得自己本就生活在此一般,有种特殊的情怀,这种感觉他只曾在幼年时家族中感觉过,让人怀念……
“喂,旁边那个发呆的家伙,有没有兴趣下来教孩子们两手。”雷老爷子突然开口叫道,声音中带着戏谑。
“我?”石阳从思绪中醒来,抬头看去,一脸的无奈,知道对方在叫的自己,这种情景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他知道雷老爷子没有恶意,只是作为老人,习惯了说教而已,特别是对方始终不满自己的“懒惰”行为,不肯随他炼体,而耿耿于怀。只是自己的情况实在特殊,显然无法靠单纯的炼体恢复灵力。
看得出,老头子这是又要拿自己开刷了,想将自己作为负面教材,告诫孩子们,要勤学苦练,否则就会像自己一样落难在森林中。只是这一次,石阳决定不再隐忍,准备给这老家伙一点小小教训,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除了灵力丧失外,体能和武技还在,应当不会输给这个老人。况且,一味的退让不见的是好事,在这样的蛮荒村子里,没有一定的实力,意味着没有自主生存的能力,这显然很难被众人所接受。
他嗖的一下跃到了场地中,与雷老爷子面对面。
“咦,小子好胆!”
雷老爷子对石阳的主动有些意外,因为以往这个时候,眼前的瘦削青年都会选择退避,以身体有恙为借口,这一次竟一反常态。
“晚辈正想向老前辈请教呢!”石阳咧着嘴笑了笑,随即面色严肃了起来。
见此,雷老爷子也是认真了起来,他毕竟是老猎手,即便在轻视对方,也不会大意,就如同面对猛禽,丝毫的放松都会遭到生死的反击,而且,他也很想掂量掂量眼前的小子身手究竟如何,究竟能否有资格在村子里生活下来。
当雷老爷子认真起来后,气质明显有所改变,整个人都凶狠了起来,不复平日的嘻嘻哈哈。
这一刻,石阳只觉得面对的不再是一个老人,而是个正在狩猎的猛兽。两人正面交锋,气势在碰撞。
一群大孩子自觉的开始后退,散出一片场地来,有小家伙在挤眉弄眼,为两人呐喊助威,斗武在这蛮荒的村子里最是盛行,毕竟他们十分尚武,这对孩子们来是教育,也是最有趣的事情。
只见有几个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的,太幼小,还未开始习武,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哼哼哈吉的,模仿着打斗的动作,歪歪扭扭的,憨态可掬。而一旁,另一片场地中盘坐在一块块石板上呼吸吐纳的一些老人也停下了运功,微笑的看来,显然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新来的年轻人,是否有资格,生活在这个村落里。更有许多村中的少女,放下手头的活计,站在那里观望。
“小子,看拳。”下一刻,雷老爷子龙行虎步,一拳打来,拳风呼啸,气势惊人。。
这一刻,雷老爷子不显老态,反而像最强壮的猛兽一般,扑杀而来,带着浓重的杀意,这是他杀戮野兽一生所养成的煞气,对普通人来说,往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石阳瞳孔微缩,感觉到这一拳的威势,脚步后退,暂避其锋,眼下他灵力尽失,不占优势,只能靠**与对方周旋。
生活在这苍莽的大山中,整日与野兽争斗,让这些村里的汉子身体极度强健,即便如雷老爷子这般高龄,也足足比石阳大了一个块头。
砰!砰!砰!
只见石阳与雷老爷子拳脚碰撞,发出阵阵响声,两人竟势均力敌。
“咦?想不到这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能跟雷老头拼力气!”有些老人惊讶道,对这个战果很意外,在那里品头论足。
“得了吧,我看多半是老雷不行了,年纪大了,手脚发软了!”一旁另一个老人促狭道,引起一群人哄笑打趣。
石阳和雷老爷子在全力搏斗,对耳边的话语声充耳不闻。
只有交手后,石阳才真正体会到,眼前的老人很不一般,普通的招式,普通的攻击,但蕴含着大道至简的真理,他曾不止一次的看过其教给孩子们,是村民必修的体术,但到此刻才发现不凡。
不愧是曾经的猎头,即便体力衰败了,也依旧很强,他的拳脚招式很简练,显然是从猛兽的搏杀中提炼出来的,威力极大。
相比起来,石阳的招式就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尽管他一贯奉行着简洁而直取要害的武技,但比起雷老爷子从生死搏杀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而言,还差了许多。
慢慢的,石阳开始开始放弃这些招式,与雷老爷子硬碰硬起来,直来直去,这样反而更加有效。
这种战斗,显然更合这些单纯村民的胃口,一个个大呼小叫,摇喊助威起来,直打的两人热气腾腾,酣畅淋漓
两人贴身肉搏,以最原始的方式在对战,如野兽肉搏,很是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受伤,转眼之间就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其中的惊险都难以道清。
渐渐的,场中的这些变化也被旁观的老人发现了,一个个脸色严肃了起来,同样开始正视这场战斗。
最终,石阳躲避开了雷老爷子的一招猛虎下山,身子爆退,结束了这场战斗。因为他发现老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有些耗力过渡了,毕竟他年岁太大了,体能下降的厉害,难以支撑长久的战斗,而且,石阳也感觉身体到处酸痛,正面的对战他不占优势,尽管年轻力壮,但老人的拳头实在太结实了,自己双臂到现在还在隐隐发颤,这不是生死之战,显然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住手吧,雷爷爷高招,小子受教了。”石阳很干脆的认输,没什么好丢人的,如果对方再年轻个十岁,输的必然会是自己,单论肉身而言,他确实不敌。同样,这一场大战也让他隐隐有些领悟,肉身的修炼同等重要,一切都是为了获得更强的战力,显然这些生活在大山中的猎人,对炼体上的成就很高,就连一个老人的体魄都比自己强健,这让他有些吃惊。
“呵呵……拳怕少壮啊!”雷老爷子也收手了,心中明白,叹了口气,最终离开了。见此,围观的一些老人也都散去了,一个个叹着气,摇着头。
“岁月不饶人啊!”
“可不是,连雷老头子也不行了!”
对于这场对决,众人显然都看的很明白,看着老人落寞的样子,石阳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心有不忍,有心想说些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
“无妨,不需介意,小雷子只是有些惆怅罢了,人总会到老的时候,迟早要接受的,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一张大手拍了拍石阳的肩膀,那是一位老人,个头很高,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叫他虎爷爷,年龄比雷老爷子还大,很和蔼,也只有他说的出小雷这样的称呼,是村子里曾爷爷辈分的人。
“好了,收功吧,今天到此结束了!”
随着一位老人的大喝声,所有孩子都一阵欢呼,而后一哄而散,冲向各自的家中,准备吃早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