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聊天之后，陈楠楠眼里的红色已完全消退，激动心情也开始逐渐平静。
“以后，我也回不去第二区了！”
赵辉对她微微一笑，“也不一定，等过了风头再说！”
即便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不愿意灭这对方的希望。
“你可以，我不可以！”陈楠楠很悲伤。
赵辉安慰她道：“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绝对，我还等着到奥康集团去拜访你呢！一起完成那些没完成的心愿。”
“真的？”
“很期待！”
看着赵辉眼里无比坚定的神色，陈楠楠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故意装出来的镇定，“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
“能怎样呢？丢了工作，真不知道如何给妈妈交代。”赵辉一改刚才的坚毅，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你妈妈不住这里？”
“在第六区，上次不好意思告诉你而已。”
陈楠楠点头，非常理解赵辉的隐瞒，“原来是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社会就是这样，把人类分为多个等级不是你和我能决定的。”
交谈得还不错，至少到目前两人之间并无敌意，甚至很友好。
良久，赵辉突然逼视着陈楠楠，严厉地问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了？”
赵辉瞟了一眼木柜的方向，那后面就是被陈楠楠打开过的暗格。
“你，也是？可是”
“是的，我是！而且是个无法被任何仪器检测到的暴风病毒携带者。”
陈楠楠听到这话，很快警觉起来，从她的眼里还能发现一丝丝仇视。她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与赵辉之前的那次接触，所以才会感染上病毒。
赵辉完全猜透了她的心思，笑了笑，站起身来为陈楠楠找毛巾。
水盆和毛巾以及肥皂递给她的时候，他才解释说：“你可别冤枉我，暴风病毒在人体内的潜伏期长达几个月，只有特殊环境才会激发最终的病变，那是一个综合过程。你这种情况至少已经感染了四个月以上，只是你很幸运，从来没有被抽检到。”
这种说法陈楠楠是接受的，因为宣传册和教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她接过毛巾，走到水龙头边开始清理起来。还好这里没有镜子，要不然的话看见自己的形象必定会吓死。
赵辉为她一一找出需要用的东西，指甲剪和梳子等等，然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待她尽可能恢复正常模样。
“晚上，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陈楠楠也没理由拒绝这种安排，只能说谢谢。
赵辉提醒说：“感染了暴风病毒之后，最重要的是保持良好心态，不能将自己置于烦躁之中，那样最容易出事儿。”
陈楠楠好奇地问道：“你就是这样做到的吗？”
赵辉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说：“我比你强一点。”
对于这种结果她很不能理解，不论是自己亲身感受到的，又或是从小学到的东西，暴风病毒一旦过了潜伏期开始发作，就必然被检测到，于是她问道：“为什么你能安然无恙？”
赵辉摇摇头，这个问题还真是没办法说明白，打记事开始就从妈妈那里得知自己是暴风人，但却从未被检测到。
“但我依然时时保持平静心态，要不然的话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也许你上次已经被我吃掉了。”
陈楠楠笑不出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屋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辉打开灯。
收拾一番的陈楠楠看起来恢复了他的美丽，甚至在特殊的穿着之下更有一番韵味。
她红着脸，不敢直视赵辉。
“好了！你就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等着我回来。”
“嗯嗯！真是太感谢你了！”
看着赵辉离去，陈楠楠紧紧地关上门。
夜风扰动，赵辉感觉有点儿冷，出门的时候应该多穿些衣服才好。
天上的星星很稀少，进入这个季节都会这样。
穿过荒草地，顺着九号站的钢轨向东一公里远的地方有超市。一个来回，再加上购物所需时间，最快一小时之后才能返回。
等在屋里的陈楠楠再一次产生矛盾心理，到底要不要去打开那台电脑。并非闲得无聊，而是想从网络上了解最新的动态，看看家人是否遭到祸及，警察已经搜索到了哪些范围等等。
可这是赵辉的电脑，未经过允许就打开真的好吗？再说，没有密码也是进不去。
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坐下，不一会儿又站起来。她搓着双手，对家人的担心战胜了应有的礼貌和矜持，最终还是忍不住按下开关键。
“嘿——”
不知是谁，打了声招呼。
陈楠楠吓得不轻，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可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在，于是她把目光收回屏幕上。
原来是那个赵辉介绍过的虚拟姑娘，x-os系统里的司徒瑶。可她为什么会自动出现，难道赵辉一直都没关闭电脑吗？
“你，你好！”
司徒瑶也表现得非常惊讶，很显然她已经知道发生在陈楠楠身上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新闻的主角儿会出现在赵辉的住处，“陈小姐，你现在可是整个北宁市甚至蓝梦家园三期移民星的焦点人物，怎么会在这里呀？”
陈楠楠很无奈，“你都知道了？”
司徒瑶点点头，语气平和地说：“二十四小时的新闻，我不会漏掉任何一条，何况你的事一直都在头条。”
“那么”陈楠楠很担心司徒瑶是否会向警方泄露信息。
其实司徒瑶却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她解释说：“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这是你和赵辉之间的秘密，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不用自己动手搜索，陈楠楠很快从司徒瑶嘴里知道了事件的最新动态。还好她的家人只是被监视起来，警方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陈楠楠变成了人类公敌，只要出现在任何可能被采集到信息的地方，都会立即遭到围捕。
她算是个理智的人，在奥康工作了几年见过不少大场面，明白有些事情凭一己之力无可挽回。当下自己身份的转换已然成了事实，没什么可纠结的。
保持良好心态，并且想清楚以后如何生存。也许在未来的生活中有一个人将是不可或缺的伙伴，那就是此时正在商场里的赵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