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听命的,哪一个不乐意,当下拖到无人处将薛子丰和冯达打到稀烂为止。
次日一早,梁道立三人又命将薛子丰带进厢房问话,诸如在哪家酒楼吃的饭,吃了什么菜,花了多少钱,河右街上可有什么人见过他俩,又问那偷儿长的什么样,大约什么岁数,可有说上话等等,问完又将薛子丰重又堵上嘴带下去,接着又命将冯达带过来,同样问了一遍。
两人的回答基本都能对上,都说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青小个子偷的荷包,脸黑黑的,穿着青色短褐。
梁道立几个便令梁境先带了梁九月与梁十月回府,自己和梁道亘着家丁押了薛冯二人一直来到北镇抚司门前。
越过所有级别步骤,梁家兄弟直接找上了镇抚使薛也中。
薛也中闻讯十分震惊,听过双方的供辞之后,连呼冤枉。
梁道立冷冷地觑了身形精悍的薛也中一眼:“冤枉?!薛大人,北镇抚司是替皇上办事情的,您手下的人都可谓百里挑一的高手,专理诏狱。且我听说这薛子丰还是个小头目,这样的人连自己的钱袋子都管不好,让人当面窃了去不算,甚至追了几十里地都没追上!”
薛也中被如此问诘,面上下不去,本就阴沉的脸一时眉毛紧扭,阴骘地瞅着被打得血肉模糊满头疱的薛冯二人,第一眼见到时的心疼早散了去,此刻只觉十分不解气。
梁道立见薛也中不回答,便敲了敲桌子再次提醒:“薛大人,既然你手下的人不肯认罪,那就请薛大人帮忙将那偷儿捉回来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有本事从北镇抚司眼底逃脱的贼,要那十两银子做什么?!”
薛也中听得背上汗津津地,无奈只得先应承下来,否则闹去衙门他可丢不起老脸。
梁道立临走又丢下一句话:“依我看十日足够了吧,若是十日之内薛大人无法给梁某一个交代,这两人的性命应该就不用留了吧。”
说罢,与梁道亘一起甩袖而去。
薛也中眼巴巴地望着梁家兄弟气哄哄的背影,头痛之下,转脸又看向跪地不起的薛子丰和冯达。只见一向精神抖擞的二人如今异常地惨淡不安,浑身的泥水血水早已干透,那两条腿显然已经废了。
这两个蠢货,竟这样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来!
什么人不惹,偏要去惹梁家!
梁晓那只老狐狸如何肯善罢甘休啊!
想到此处,薛也中不禁摇了摇头,喊了两个校尉来:“将这二人关押到牢房里去,找个医生来给瞧瞧伤,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
又呵斥薛冯二人道:“管住你们的嘴,若是被我听到一句半句不应有的传言,就等着被丢去乱葬岗喂狼吧!”
看着两人被拎下去,薛也中长叹一声。
他堂堂一个镇抚使,几可一手遮天,只有人求他的时候,平日里在百官面前耀武扬威,谁见了都要忍让三分,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吞不下吐不出的闲气?
可梁晓是当今圣上的开蒙恩师啊!
薛也中不甚吝惜地拍拍额头,这件事情虽小,弄得不好……不知道梁晓会如何拿他开刀。
薛也中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然而心情抑郁的何止薛也中一个。梁家虽说将此事瞒得紧紧的,但是梁九月和梁十月两位尚书府的千金小姐,被两个粗鄙的下级军士破门而入看光已是不争的事实。
梁尚书梁晓将此事交给儿子们处理,梁家老小瞒着徐老夫人,却并没不瞒梁九月和梁十月的母亲。
大夫人得知消息之后,当天晚上哭得两眼通红,觉得天要塌了。待梁九月回府之后,直愣愣地瞧着梁九月摔了一屋子的东西,接着闷在房中不言不语,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也不哭也不闹地,大夫人不敢出声,叫人看着梁九月,她自己回房对着梁道立又哭又骂、撕咬发泄了一通方罢。
大房里近身伺候的丫鬟人人自危,一个都不敢上前劝解。
梁道立脸上手上被抓伤,气得去了小妾房里寻求安慰,半天也没有出来。
梁境无法,只得与大奶奶一道陪着大夫人,大夫人拉着儿子媳妇叫苦哭个不住。
可是四房却不一样了。
梁十月虽然也没有要死要活,没有摔一只茶盅,可却一语不发只一味哭泣,且不吃不喝。四夫人统共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眨眼地守着,也不敢说话,更不敢打骂,娘俩看似安安静静地。反倒是梁道亘一个人在正屋里躁立不安,跨着大步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走了两个时辰不肯停下。
四房贴身服侍的下人上前解劝,还未开口,梁道亘就一个“滚”字赏了下去。
二房听说了此事,二夫人倒是个热心的,原本出于好意想过去抚慰,被二老爷梁道全一把拉住,二房的大小姐梁五月没有去寺里上香,避过了这趟祸事,若是二夫人过去,岂不是去戳大房四房的心吗?!
三老爷梁道青外出办事不在府里。三房向来与大房不睦,去大房那边看了一眼,听下面的丫鬟说大夫人与大老爷吵了一架,三夫人表面喟叹不已调头走开,心底却是称快不迭。三夫人又去四夫人那里走了一圈,倒是陪四夫人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