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卫兵们浑身是血,手里提着明晃晃的长刀,刀上粘着模糊的血肉。惨叫声像是古代凌迟处死的刑场,许多无罪坐在位子上的人也开始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因为他们身边就有人被卫兵粗暴地拖到走道上,刀起刀落活活砍死。那些被砍死的人有很多都是各个战区政坛的一二号人物,即使是那些被砍死的五六号人物,也有传闻他们的位置会很快变成一二把手。可现在他们就这么被杀掉了。卫兵杀他们时一通乱砍,粗暴残忍地像是屠宰牲畜。
有的女士已经受了过度惊吓,开始呜咽流泪,大部分男士仍然保持着正襟危坐,任凭鲜血飞溅到自己衣服上甚至脸上。他们都是军部的高官,强硬如铁的军纪是他们必须坚守的,哪怕周围惨叫冲天或血腥扑面。
两个身影突然猛跳起来,疯狂地吼叫着,拼尽全力向会场大门冲去。他们脸色像醉酒般血红,眼神几乎和疯子无异,身上的冷汗水淋淋的像是刚掉进了湖里。卫兵肆无忌惮的屠杀把他们逼疯了,会场里凄惨的尖叫声在撕扯他们的神经,长时间的等死能让人彻底丧失理智!这是两个逃跑的死刑犯。他们离会场大门只有三十步的距离,几秒钟他们就能冲出去,冲出去他们就自由了!
有两个卫兵站在他们前面,想要阻止他们逃跑。可他们跑的太快冲的太猛,卫兵的刀还扎在地上的尸体里拔不出来,他们不顾一切地猛撞卫兵,居然把卫兵撞倒了。
他们突破了卫兵的防线!
十步,只剩十步他们就能冲出门去!
两个逃亡者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他们眼神通红如同嗜血的野兽!皮鞋早已跑掉了,甚至衣服都被剧烈的跑动撕扯地开了线。
大门后突然出现两个黑影,黑风衣黑皮靴,手持光芒刺眼的长刀。他们一直站在门后。
两个逃跑者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像是受伤发狂的野兽。他们失算了,门后还有埋伏的卫兵,但他们不甘心,只是一步之遥怎么能阻止他们活命呢!他们像炮弹般拼尽全力撞向卫兵。
长刀猛然砍下,卫兵劈刀的狂暴像是正面刀砍冲来的战马。两个逃跑者只一刀就被砍翻在地。鲜血像是用盆泼出去的水,哗啦飞溅在地面的红毯上。
……
……
尼伯龙根学院,临时标本室。
巨大的玻璃罐像是柱子,一根根伫立在地上。白色的照明灯光从天而降,照亮了玻璃罐里古怪诡异的东西。
这些玻璃罐是生物标本罐,罐里充满了胶水般粘稠的透明液体,大多是混合了福尔马林的防腐液,细胞浸泡在里面就像时间静止,数百年都不会腐烂。无数巨大的人影悬浮在一个个标本罐里,它们像人一样长着四肢,却全身都是瘆人的细长白毛,如同无数真菌寄生在他们皮肤里。他们的脸部狰狞可怖,如同腐烂了的婴儿,嘴里尖利的长牙已经扎破了牙龈,眼睛里散发着木炭燃烧般的红色。
他们像外星人,又像魔、像地狱里逃出的鬼。正常人看到他们一定会毛骨悚然惊声尖叫。即使他们只是一些尸体,被封存在标本罐里,但可怕的外形仍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人影站在标本罐前,他显然不是正常人类,没有惊声尖叫,而是欣赏艺术品般啧啧赞叹,并发出******的欢乐笑声。听上去十分变态。
“保存的多好啊!好久没见到这么完整的不化骨标本了!”穿科学家式白大褂的人影站在标本罐前,伸手抚摸那些罐子,好似在抚摸自己儿子的头。
“你们说是不是?”人影看向远处的黑暗,笑容有些傻呵呵。
“海因里希,你真是变态,这些东西我看着就恶心,想吐。”远处的黑暗里有个肥胖的人影,嫌弃地对他说,说完响亮的做出了呕吐的声音。
黑暗里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炝黄瓜,两个人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白酒瓶和酒杯。其中略胖的人影正在呵斥海因里希并假装呕吐。
“来吧,海因里希,别摸那些恶心的标本了,来喝喝酒。喝完酒我们斗地主。”另一个人开口了,声音嘶哑雄厚。黑暗里他胸前隐约闪着光,那是勋章的反光。那是个穿将军礼服的老人,白发苍苍,一双老虎般的三角眼。他刚刚在礼堂主持完一场会议,散会后就立刻赶来喝酒,像个退休老头来寻找多年的老酒友。老酒友们准备了炝黄瓜和花生米。
“说好了这次我当地主。”海因里希走向小酒桌,酒桌旁两个人扭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
“邵老头啊,你刚刚主持开会我去旁听了。”酒桌旁那个胖影子喝了一小口白酒,开口了。
“我看见你了,鬼鬼祟祟地缩在最后排角落里,像一只趴在路口垃圾堆里、准备到肉店偷肉的野狗。”穿着将军礼服的“邵老头”把礼帽脱下来,放在桌子上。
“我哪有那么猥琐。”胖子不满了,吵吵嚷嚷,“你这个比喻很不恰当。”
“我得向上面递辞呈了,开这种会议太累了。我觉得真的老了,挺不住这么长时间的会议了。”邵老头没有理会胖子的吵吵嚷嚷,有些疲倦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你这次怎么让卫兵开着会杀人?就算死刑立刻执行,也应该让卫兵把人拖出去,拉到刑场再杀嘛!”胖子也回归了正题,口气里有些指责,“还有你这次杀人太多了,上百号高官,说杀就杀?”
“杀的一点也不多,现在联盟里贪腐太严重,就是因为掉的脑袋太少了。”邵老头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抿了一口,“上面拨款九百亿的军费,落实到作战部门手里才四百亿。那些军需总长拼了命的捞钱啊!******……军费也敢贪。上个星期我去斯德哥尔摩旁听元老会议,元老会那些快进坟墓的老东西都快气疯了。我今天在会场上杀人,就是为了起一个震慑作用。告诉大家这一阶段收手吧。”
“我上个星期去德国卡塞尔那个实验室,实验室里的那些糟老头子也找我抱怨,说后勤部给实验室的试剂都有问题,都是贪便宜买的假试剂。好多昂贵的实验体都因为这些假试剂报废了。”胖子口气唏嘘,感慨地说,“好比重金造出来了大炮和炮弹,炮弹里的火药却全是面粉顶替的。”
“你们上星期不是去夏威夷沙滩看比基尼美女了么?”旁边一直在嚼花生米的海因里希开口了。
“这种屁话是谁给你说的?!”邵老头和胖子同时一惊。
“派珀给我说的啊,他说你们两个副校长在学校里闷了大半年,春心思动,飞去夏威夷看美女了。”海因里希用筷子夹着花生米,吃的很带劲。
“妈的,真是造反!明天我就扣他的学分!”胖子怒骂道。
“有这种事!”邵老头吃惊了,“海因里希你居然相信了!你觉得我们两个二战遗老、土埋半截、偶尔中风、颤颤巍巍的老东西有能力对美女感兴趣吗?”
“你好像不近女色。”海因里希开始吃炝黄瓜,“但弗兰西斯的办公室里可是有好多不良书籍,那次我看见他电脑上有不穿衣服的女性照片,他还一直向上申请在学院游泳池举办女生泳装party的经费。”
“噫!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邵老头扭过头来,震惊地看着身边肥胖的老头兼副校长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也震惊了,“邵老头你怎么用这种第一次认识我的眼神看着我?你都不知道的吗?我年初还去过巴西红灯区。”
“……”邵老头表情有些凌乱,但短暂的震惊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沉痛又沮丧的叹息,“我一直听派珀说你是个老淫贼没想到你真的是……”
“妈的派珀居然这么说我!明天我就扣光他的学分!不!把他开除!让他去学校厕所做保洁员!让他去正在施工的学校羽毛球馆搬砖头!”弗兰西斯恶狠狠地抓着酒杯。义愤填膺地诅咒派珀并开始骂娘。
“对了,今天派珀好像煽起学生暴动了,怎么回事?”弗兰西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好像是派珀看上了一个餐馆歌姬,带着学生们把歌姬抢出来了。”海因里希挠着头上不多的几根白毛,回忆道。
“小孩嘛,没闹出事就好。”邵老头拿起筷子夹黄瓜片,不以为然。
“那个龙级的孩子李隆桦也去了。”海因里希像是想起了什么,“而且李隆桦全天都跟派珀在一起。我担心派珀会不会把李隆桦这种好苗子带坏。中国不是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对啊,派珀这种黑的像煤球一样的学生……万一污染了我们纯洁无暇的小隆桦怎么办?”弗兰西斯也表现出了担忧。
“不会的,如果他真是好苗子,派珀再恶也不会把他带坏的。就让他们在一起吧,祝他们百年好合。”邵老头微笑着举起酒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