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在京城东直门外的大街上,虽算不上什么禁地,平日也鲜有人来此闲逛。
一大早楚天豪便出了门,估摸着坐轿子也不合自己的性子,瞧着天色也还不错,让人撤了轿子牵了马来,也不用人跟着,只身便往兵部去了。
到了兵部也算有些熟人,却连连的给他道喜,楚天豪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只得一路打着哈哈。
待见到尉丞方淳才给他透了底,竟是兵部已给自己派了差事,御侍校尉,也算皇差,专门给练兵的,虽不入秩,俸禄也不高,可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楚天豪料想是四皇子授意的,领了差事,却见忠叔寻到兵部来,说是有贵客临门,正在府中书房等候,此处人多耳杂,也没仔细询问,楚天赶紧回转府中,进书房一看,正是当今的四皇子刘煜。
“卑职拜见四皇子殿下,不知殿下莅临,卑职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四皇子正在书房中四处打量着,见了楚天豪一进门便拜倒下去,皱了皱眉头。
“起来说话吧,怎么样,本殿下给你安排的差事,可还满意?”
“蒙皇上和殿下看中,信任卑职,卑职自当尽心尽力,哪里有满意不满意的说法。”
四皇子见楚天豪还是跪在地上,许是真有些不高兴了,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你怎么又这样没趣,昨日我们不都说好了的,在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刘公子,我们是友朋之交,不是君臣,起来吧,起来说话。”
瞧着楚天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四皇子似乎这才觉得有些意思了。
“怎么?难道你昨晚喝多了,都忘了跟本殿下说了些什么了?”
“殿下,我”
“刘公子!”
楚天河一愣,见四皇子并不是开玩笑的,只得依了他,起身好好想了想,可昨晚上只记得和四皇子喝了许多酒,至于说了些什么,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刘公子,昨日卑职不胜酒力,真是记不住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殿刘公子海涵则个。”
四皇子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一只手不住的指着楚天豪,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行行行,我也不笑你了。你快快收起你那副苦瓜脸来,我跟你说正经事,昨个你不说想和禁卫军过过手嘛,我琢磨了一宿,觉着这事可行,正好父皇过些日子要考较诸位皇子的文韬武略,我便把这事给父皇提了提,没想父皇竟答应了,所以啊,我特地给你领了这个差事,你必须在月内给我练出一只新军来。”
眼瞅着四皇子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一副越说越兴奋的模样,楚天豪有心想说两句,却哪里插的上话
“诶对了,你那儿不本来就领着一军嘛,还去过墨雅,战过三十万辽军,昨个你不说已经用新法练了段时间?就他们了,咱也不算欺瞒父皇,你再抓紧时间练练,要钱要粮只管跟兵部开口就是,我可再跟你说一遍,月内必须练成,不对,必须给我胜了禁军才行。”
听说皇上都同意了,楚天豪再想拒那就成抗旨了,也只得答应下来,陪着四皇子又聊了会儿,听他说还有事要办,楚天豪陪着送到了门口,却没想临到了,四皇子轻声念叨了一句,吓得楚天豪浑身发软,险些没跪下去。
“那契丹的小郡主我也见过了,长的的确是花容月貌,不过本殿下还是喜欢咱们汉人家的女子,温婉贤淑,知书达理,不过,这契丹小郡主绝对不能放跑了,本殿下就命你把她拿下,也算为我大汉争光,这事儿先悄悄的,等过些日子我去我母后那儿给你领旨,咱得办得风风光光的。”
瞧着四皇子已经大笑着出了门,楚天豪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琢磨着,自己这酒量怎么就这么差呢?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吐啊,不过这些事儿也不敢说,只得哑巴吃黄连,赶紧的送了四皇子出得府门。
要说这校场练兵,不管是这辈子还是记忆中的上辈子,楚天豪除了上大学那会儿军训了两天,哪里有什么经验,一套理论知识还是看电视学来的,原本琢磨着让底下的人去想法子,可如今四皇子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差事,再想马虎却是不行了,当即和许倩交代了一声,领了人赶往驻地。
之前楚天豪领军回京复命,被安置在了禁卫军胖,连营房都是自己搭的,跟在野外宿营也查不了太多,可如今自己好歹也算领着皇差,四皇子也的确没有慢待,竟是在宫内批了一处皇庄,让楚天豪先用着,虽说得皇家如此信赖,平日相熟的,不熟的都纷纷登门道喜,忠叔一一的都给记了下来,说是今后都得回礼的。
不过楚天豪也知道,这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如今显贵了,自然门庭若市,可若是哪天落了难,哪里有谁搭理你,只吩咐先记下,也懒得多理会。
到了军中,楚天豪也来不及歇,唤来诸多自己封任的指导员,军长之类的将领,一问才知道,其实新法的进展颇为缓慢,当兵的有几个识字的?愿意读书识字的,谁还会来当兵,所以军中将士对楚天哈的命令都是颇多微词,平日训练也是懒懒散散的,加上楚天豪人又没在,也没人镇得住这些兵,大半个月过去了,不仅一点变化都没有,看上去反而士气还有些低落。
楚天豪找来张海峰王成等人一合计,决定先来个杀鸡儆猴,当兵的不怕别的,就怕有人带头,只要闹得最凶的几个软下去了,其他的慢慢也就好收拾了,事不宜迟,当即校场点兵,除开民夫,剩下的四军统统都到齐了。
楚天豪也不露面,先由着众人按往日的规矩来,结果还没开始呢,光点将的时候,便发现有不少人根本没来,一问之下,居然是去了京城之中,寻欢作乐去了,楚天豪发现事情比自己听到的还要严重,这些军士通常都是报喜不报忧,要不是今天自己来的突然,怕是这些人还会帮着打掩护,这一下子,反而坚定了楚天豪练军的决心。
“海峰,你说,这群新兵擅离军营,按规矩,该怎么处理啊。”
“启禀大人,擅离军营者按律当斩。”
楚天豪点了点头,见校场之上,数千双眼睛都看着自己,一旁的一些将官似乎有心想为那些人开脱,可看着楚天豪冷冰冰的神色,一时也不敢做声。
“王成。”
“末将在。”
“令我军令,即刻派人去城中将那些人给我拿来,抗令不遵者,格杀勿论。”
眼看着楚天豪动真格的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第二军参谋赶紧走到楚天豪身边,小声了说了几句,楚天豪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
“你当这是菜市场啊,有事就禀报,军营之中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人见状,赶紧跪下了,忙大声的说道。
“启禀大人,离营的不下数百人,其中,更有您当初任命的第二军的军长,他,其父乃辕门校尉黄炳轩黄大人,他是黄家独子,历来受宠爱,若是因此开罪此人,怕是事情不好办啊,还请大人三思。”
见这人居然还敢拿这些话威胁自己,楚天豪冷笑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叫万春来吧,入伍之前也是地方举荐的孝廉,我瞧着你也算有些学识,亲自任命你为二军的参谋,没想到啊,好好一个参谋,你给我当成狗了,我还留你作甚。来人啊,把万春来拿下,发回原籍,通报地方,余者还有何人愿为那黄霄求情的,都一并出来把,省的我麻烦,还得一个一个的批。”
万春来听闻,顿时三魂丢了七魄,一下子趴跪在地上,死命的给楚天豪磕头,要知道,这种被军伍退回之人,不仅功名的会被革去,家中田产会被收没,便是其子孙后代也会受到牵连,三代不可参加科举,此时万春来后悔的连死的心都有了,起码死了还能落个清净,不会连累家人,如今这杯发配,哪里还有脸面回家,连声不停的哀求着。
“大人,我觉着,还是稍稍克制些,若是闹的太厉害了,惹得兵变那就不好了。”
楚天豪默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分寸,王成早已领了人去京城中拿人,楚天豪见日头渐渐的快要升上中天了,往常这个时候,军中都已开锅造饭了,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各位兄弟,你们都是跟着我楚天豪从墨雅城回来的,在墨雅城三十万辽军面前,没人跑过,可是回了京城,居然就有人敢擅自离营,你们自己说说,这是当兵的样吗?也不是我楚天豪不留情面,大家也都看见了,咱们现在待的这地方,是皇庄,那是皇上休息的地方,我受皇上信赖,命我练新军,月后皇上还会亲自来验军,你们还得喝禁卫好好较量较量,可你说,你们现在这样子,我拿什么给皇上看,那什么去和人禁军比。”
楚天豪似乎气着了,顿了一下,稳了稳情绪才又继续说道。
“这事儿本来是件好事,咱大汉多少当兵的,谁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可我不想露脸的时候,被人笑话,咱当兵的,吃的是皇粮,可你们这样子,谁愿意浪费米粮养你们?你们这样子,有什么好在皇上面前表演的。今我楚天豪就把话撩这了,谁要觉着我楚天豪年纪少,好说话,大可来试试,辽人三十万大营我敢闯,这数百颗人头,我莫非还不敢砍了不成。今日,我就教教你们,什么是团队精神,那些人没回来,你们便统统的给我站这候着,还得给我站好咯,谁要扛不住,就给我站到能抗住为止,一人站不住,全队跟着站,一队站不住,全阵给我站,这要是一军站不住,别说今天,明天你们也别想走了,都给我死这儿得了,先站齐了,咱们再说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