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两只前爪了没缠了,珠儿一伸手去抓老母猪的前爪,老母猪急忙举起前爪来冲着珠儿摆摆手,背靠着土墙,一溜烟儿的在上面蹭了起来,背竟然这么痒?
所有的老母猪都吃惊的望着她,太不注意形象了,这么多人看着她呢!
珠儿一脸的嫌弃。
老母猪的背上,其实不痒,只是脸皮厚,蹭着蹭着,竟然靠着土墙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两只脚,说,
“两只手就算了吧!”
没想到珠儿点点头,答应了,
老母猪的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手舞足蹈的问,
“为什么要给我缠?”
轮到珠儿,开怀大笑了,笑得滚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喊疼,
早就听到了猪圈里的动静闹的挺大的,小凡生怕珠儿被老母猪欺负了,赶紧踩了一双便鞋就飞过来了,还远着呢,就看见了珠儿一个人像在表演,躺在地上直打滚,围了一圈老母猪在看他,
小凡气的压住了火,心想,果然是猪的孩子,跟猪在一起看把你高兴的,
老母猪听到脚步声,都知道是小凡来了,见小凡的脚上的一双便鞋,显得比她的脚要大了很多,这才想起来,小凡是缠过小脚的,珠儿想给她们美美容,也给她们缠小脚了,珠儿真是天降的福星啊!
从家里飘过来一阵阵饭菜的香气,珠儿早就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但是一巴掌朝自己的头上打了过来,刚翻了翻口袋,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别再做白日梦了,
珠儿张开嘴巴,朝着一个烤的黄灿灿的玉米上咬了一口,味道绝伦啊,比街上的小贩烤的好吃多了,说句夸张的话,差点把舌头当成了荤菜,配着一块儿咽下肚去了。
只剩下这一阵阵的香气还没有到嘴了,珠儿抽了抽鼻子,使劲儿的吸了吸,
小凡按时给珠儿送来了饭菜,但是从猪圈里传来了一阵腐烂发臭的味道,小凡本身就对有异味的东西有点过敏,当然不想进去了,就喊珠儿出来,拿饭菜,
珠儿倒立着走了出来,这是什么阵势,小凡吓的连连后退,真恨不得把手里的饭菜赶快送出去才好,
珠儿慢腾腾的走到了门口,脚勾在了门框上玩起了倒挂金钩,背着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一副悠闲的模样,眼睛却没有闲着,在下面贼溜溜的注视着小凡,待小凡看傻了眼儿了,珠儿荡了起来,从门框上一跃而下,稳当当的站在了小凡的跟前,冲着小凡呆滞的眼睛,嘿嘿的笑,用脚从小凡的手里接过了饭菜,走了。
小凡吓得跑回到了家里,紧紧的关上了大门,就靠在了大门上,回想起刚才珠儿的怪异的举止,险些惊厥了过去。
屠夫不放心把珠儿一个人放在猪圈里,早早的就回到了家,就见小凡在门口晕倒了,小凡靠在屠夫的怀里,稍稍安心了些,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动了动,屠夫把耳朵凑到了小凡的嘴边,听到小凡气若悬丝的说,
“珠儿变成动物了”,
屠夫一开始才不相信,这才到猪圈半天时间,怎么着也只是在猪圈外面呆着的,小凡又大哭了起来,说着,“吓死我了。”屠夫,放下小凡,横眉立目朝猪圈走去了,
只是远远的朝猪圈里望去,果然跟小凡说的一样,珠儿用两只手在走路,
屠夫揣测,莫不是因为自己杀了太多的猪,老天爷就派珠儿来惩罚他了?
屠夫赶回到家里,搀起了小凡,收拾了些东西,离开家逃跑了。
一个年轻气壮的黑衣男人,走到了屠夫的家门前,轻轻的推了下门,门就开了,
黑衣男人进来之后,就到处乱翻一气,把原本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屋又给弄乱了,不过啥东西也没找到,最后看到床头还放着一个米缸,就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准备偷点米,用外套装走,
屠夫已经带着小凡远走高飞了,珠儿晚上便回到家里来住,不过他睡觉的时候有个坏习惯一直不改,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床下,
小偷进来的时候,珠儿才刚刚躺下,小偷的一举一动都被珠儿尽收眼底了,
小偷看到了米缸,免为情的笑了,把外套铺在了地上,揭开米缸的盖子,看到了满满的一大缸米,有几分喜形于色,
珠儿,趁他发呆,用一只手拽住了外套的一个角,像道不起眼的亮光闪了一下子,就把外套扯到了床底下来,一咕噜的塞到了脑门底下当枕头,又开始注意起小偷的一举一动,
小偷,揭开了米缸,手伸到了米缸的最下面,摸到了一个缺口的大碗,从最底下狠狠地舀了一大碗米上来,手先是颤颤的捧着,后来又双手捧的妥妥的,生怕掉了一颗米,要往外套上倒下去,
可是外套不见了,
小偷急的出了一头的汗,万万不可以把到手的米再倒回去,那把米装哪儿呢?外套不见了?
小偷第一次来屠夫家,怎么也想不到从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把他的外套偷走了,
地上拖着一条又黑又长的影子,小偷照着上面,呸的吐了一口唾沫,说,
“不好,好像有贼?
这家这么穷,怎么会有贼光临?
他妈的,没有贼,
没有贼我的外套被谁偷走了?”
小偷抱着一大碗米灰溜溜的走了。
珠儿,像青蛙一样弹跳到了床上,激动的把外套里里外外翻着看了一遍,虽然说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口袋缝的可结实了,以后只要抓住鸡了,摸着鱼了,就往口袋里一塞,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白捡了这么一个宝贝,珠儿的运气可真是好啊!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暴雨倾巢而下,像九天上的银河决堤了一道口子,怎么填也填不住了。
狂风卷起雨丝,扬起了无数条鞭子,朝墙上的缝隙上抽打过来,雨水趁机的入侵到了裂缝里,顺着墙壁往下流,
一声惊天的暴雷,在屋顶上炸开了。
屋子前面的小池塘里,已经积满了一大滩黄水,
水面上的浮萍,缩成一团,蜷在了角落里,
又是一夜未归,等回到了家看到了倒塌的房子,瞬间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席卷了珠儿的全身,不过一滴眼泪也没有留下来,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
李秋山从屠夫的家门前过,看到仅剩下珠儿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就故作一副轻松的姿态,说:
“这不是珠儿吗?”
珠儿知道,他是赵霞的老公,李磊的阿爹,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是李晚秋,
李秋山朝着残砖瓦砾望去,心想,这屠夫的心也太狠了,大不了不盖房子了,也不能丢下孩子一走了之啊!
要不是赵霞拦着,自己早就把孩子接到家里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李秋山拍了拍珠儿的肩膀,说,
“你家的房子也倒了,正好今天我要到集市上去给赵霞和李磊买点生活用品,你就跟我到县城里去吧,要是能在县城里讨个生活,混口饭吃,不知道要强过乡下多少倍呢!”
珠儿牙一咬,点点头,说,
“好,我们这就到县城去吧!”
李秋山高兴的拉起了珠儿的手,李晚秋也乐意在路上多个人作伴,三个人就向通往县城的小路上走去了。
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李秋山的心却沉重了起来,有很多的话想告诉孩子,又怕孩子一时不会接受不了,
脚下的这条就是通往县城的小路了,李秋山,放慢了些脚步,问,
“珠儿,等一会儿到县城了,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想好以后得日子,该怎么过了吗?”
珠儿方才的愁容,早就烟消云散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说,
“还是跟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一样,偷鸡摸狗,过我的逍遥日子,”
李秋山听了,有些难过,问,
“万一你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要把你打死,怎么办?”
珠儿,咬了一大口果子,“吧唧”两口说,
“跑,我不光会用两只脚跑,还会用两只手跑,要是我同时用两只脚和两只手跑,你们谁也追不上我,”
李秋山和李晚秋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李秋山眨眨眼睛,一副要哭又没有哭出来的样子,说,
“那你不成狗了?”
李晚秋,指指前路说,
“珠儿,你快看前面有狗腿子,去把狗腿打折了,”
狭窄的像羊肠一样的山路,只能容下一人通过,上面铺满了落叶,之前也被暴雨浸透了,湿漉漉的,踩在上面,脚底直打滑,
李秋山瞅着前面的河堤,一下暴雨,河里的水又涨高了,河堤旁的小路,绕城而建,两边种着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的,像撑开了一把把绿色的大伞,枝叶搭在了一起,连成了一个遮阳的大棚,走在上面,让人感觉凉爽舒适,
李秋山问,
“珠儿,你听说过,一上高城万里愁吗?”
珠儿,疑惑的摇摇头,偷偷的瞟了李秋山一眼,心想,别看他是个木匠,其实他的境界还是蛮高的,
珠儿问,
“是担心我以后的生活吗?”
李秋山,使劲的点点头,说,
“是的,但这个还不是我最担心的,”
珠儿心想,就是担心我会闯祸啊!这一点珠儿可不会同意,他会闯祸不都是被逼的吗?
望着前路,珠儿的确有点迷茫了,就在这时,李秋山拉着李晚秋跟珠儿告别了,望着他们的背影,珠儿迟了迟,向他们挥挥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