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李毒子的外貌,那就是,不起眼!
作为制毒世家苏家的孩子,哪怕是庶出,也都是相貌不俗的。可苏家这一辈,偏偏出了李毒子这么个异类。
本来,他应该是苏家的嫡长子。可是,不知他母亲犯了何错,被贬为了妾室。从此,李毒子从嫡长子沦为庶长子。
其实苏家的传言是,李毒子样貌不似其父母,可能是他母亲跟人通奸生的。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样貌平凡,不太起眼的庶长子最好的下场,就是在成婚以后,被分出苏家,打发到不知道那个角落,去看守一间苏家的药铺,了此残生。
谁知道,他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制毒奇才。
苏家每三年都会有一场制药比赛,不仅考量族中子弟的制药功夫,更是考验他们制毒的本事。凡是拿到最优胜的,就有资格进入磐石院,参与制药师的学习。
磐石院是个好进不好出的地方,凡是进入磐石的子弟,除非通过考验,否则一辈子都出不来。相对的,凡是出了磐石院的,将能成为苏家的师者。
所谓师者,不仅制毒,而且制药。
天下的毒与药,掌人生死。
师者中最顶尖的,又称阎罗司。
可惜,阎罗司百年也难出一位。
而李毒子便是这百年一出的阎罗司。
当李毒子在旁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下,成为阎罗司的时候,他复仇的时刻也到来了。
直到李毒子的父亲苏白灯跟继母李荷月死于他的毒药之下,众人才知道,李毒子的母亲当年之所以被贬为妾室,不是因为与人通奸,而是因为,苏白灯那个负心人宠妾灭妻,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小妾坐上苏家主母的位置,故意污蔑了她。
男人要么不恋爱,恋爱以后,都是脑子不清白的,比女人还能惹事。
尤其是,当这个男人爱上一个能惹事的女人。
李毒子的父亲,就是这么个缺心眼的货。
年轻时候,顺从父母娶了样貌平凡的第一位苏夫人,李点秋。因为家世登对,父母之言,苏白灯无悲无喜,就这么成亲了。
谁知道,成亲回门那天,见到了李家小妾生的女儿李荷月。
李荷月的母亲,是个青楼艳姬,自然生的花容月貌,加上她有心勾引,苏白灯那个缺心眼的货,自然是沉迷地不能自拔。
两人暗通款曲,李荷月怀孕了。
事情再也瞒不住,两人在李点秋快生产的时候将事情暴露出来,硬是逼着苏老夫人将人抬进了府。
苏老夫人宠爱自己的儿子,再加上李荷月怀有身孕,苏老苏夫人自然不愿意苏家的血脉流落府外。
自此,这李荷月便稳稳当当进了苏家,之后,还剩下一个样貌俊美的儿子,苏贤和。
而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继承苏家,李荷月便让人散布谣言,说样貌平凡的李毒子,不是苏老爷的儿子,苏老爷本来就不喜欢李毒子,这样的谣言让他心里产山怀疑。
最后,李月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样貌跟李毒子十分相像的男人,坐实了李毒子私生子的传言。
苏老爷大怒,将第一位苏夫人贬为妾室,关进寺庙。而李毒子,则任其自生自灭。要不是苏老爷的弟弟苏二老爷看不过去,让人暗中照料,李毒子早就被害死很多次了。
后来,李毒子学会了制药制毒的本事。
可惜,他制药制毒的本事招来了苏贤和的嫉妒。苏贤和不甘心自己被一个野种比下去,处处为难他,想要置他于死地。
李毒子无奈报考磐石院,想借此躲避苏贤和母子的迫害。
在磐石院里三年,李毒子过五关斩六将,不仅学成归来,还成为百年一见的阎罗司。
李毒子那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母亲犯了错,只要自己有了本事,就能将母亲救出来,谁知道,后来才查出,是母亲被人诬害了。
李毒子成为阎罗司之后,终于有能力为母亲报仇。
当他拿出母亲被诬害的证据去找苏大老爷时,苏大老爷却冷冷地说,知道了,一点为母亲平反的想法都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苏大老爷早就知道是李荷月陷害的李点秋,可惜,苏大老爷喜欢李荷月,根本不在乎。
李毒子痛苦不已,想要带着母亲离开苏家。可到了寺庙才知道,苏大老爷为了防止李毒子将母亲救出来,把丑事外传,竟然让人将李点秋毒死了。
这一刻,李毒子彻底心灰意冷,誓要报杀母之仇。
他不仅查出李荷月如何谋害的母亲,还查出,李荷月在跟苏大老爷私通前,早就跟外边的浪荡子通奸,因为怀了身孕,那浪荡子又不见了踪影,这才顺势勾引苏大老爷的。
苏贤和才是真正的野种!
当真相揭开的时候,苏大老爷不仅不相信,还辱骂李毒子,说他狼子野心,自己当年就不该留下这个野种。
面对蠢到极致的苏大老爷,李毒子愤怒地投毒,这毒药狠辣无比,让李荷月跟她儿子那个贱人生生痛了七天七夜才七窍流血而死。
而苏大老爷,被绑在屋子里,废了功夫,眼睁睁看着李荷月跟苏贤和痛苦而死。
当苏二老爷找到苏大老爷的时候,他已经疯疯癫癫了。而李荷月与苏贤和,被野狗吃的只剩下脑袋了。
奇怪的是,那些野狗居然安然无恙!
自此,李毒子叛出苏家,与苏家断绝关系。
苏家本想追杀李毒子,可一来,苏大老爷没有死,只是被吓到了。而来,死掉的不过是个淫妇野种,苏家没必要为了这两个贱人,追杀苏家的嫡长子,阎罗司。
苏二老爷继承了苏家,成为苏家新任掌门。
李毒子因为他的庇护,活了下来。
可苏家,再没有他的地位。他成了无根无家的人!
离开苏家以后,李毒子在江湖上流浪,用李毒子的名字卖毒卖药,混迹三教九流。
大概是卖的药多了,免得别人找麻烦,才会暗中记下这些买卖记录。
周心悦离开蝉衣家,边走边思索繁叶花的事情。
照老和尚的说法,给她下毒的人,只怕是马夫人了,可是,为什么如今又给她下解毒的药呢?
这位马夫人,让她觉得很诡异。要说好,她似乎做了许多对阿言不善的事情。要说不好,她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救了阿言的性命。
这是什么心态?
相爱相杀?
呸呸呸,什么鬼!
不知不觉,周心悦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一条陌生的巷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心悦刚想回身,准备离开,却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挡在了自己身前。周心悦转身,准备换条道走,然后看见了另外两个黑衣人。
她这是,被人围堵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大白天的穿成这样,想打劫吗?我我告诉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周心悦紧张地往后退,别怪她怕,电视剧里,凡是穿黑衣的,都不是好东西。
“姑娘,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黑衣人抬头看看暗下来的天色,这都快天黑了吧!
“不要我的命,难道你们想劫色?”周心悦吓的捂紧胸口“虽然我长的花容月貌,但是我告诉你们,我是个纯爷们,你们有需要还是去青楼比较好!”
黑衣人
“大哥,少跟她废话,小娘皮,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画花你的脸!”另一个黑衣人道。
“什什么东西!”不劫财不劫色,那就好办了。
“姑娘今日在李毒子的住处拿走的东西,还是交出来比较好!只要你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那大哥道。
周心悦闻言大骂“还说不是劫财的,老子今天在那里就顺了七八个金元宝!你穷疯了,竟然抢劫穷人!”
“姑娘,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们要的可不是金元宝,而是你拿到的册子!”那大哥耐着性子解释。
为册子来的?!
周心悦转了转心思,毫不犹豫道“什么册子,那破屋子里都是蜘蛛青蛙,要不是为了捡金子,我才不进去呢!”
“你个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另一黑衣人叫骂,拔出长剑指着她。
周心悦估算了一下,这几人可不是普通地痞流氓,自己未必打的过,她害怕道“别别别,我给,我给还不成吗?”
眼见几人逼近,周心悦将手插入怀里,似乎在摸索。
就在既然不备的时候,周心悦摸出一个药瓶,快速打开,撒了出去。
一瞬间,几人被药粉呛到,打开了缺口,周心悦赶紧逃离。
“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非要扒掉你的皮!”黑衣人回过神,追击而来。
娘的,这是倒什么霉,居然碰到这破事。周心悦边跑边骂娘。怎么回事,老和尚的药不起作用吗?怎么还不发作。
周心悦累的大喘气,腿都软了,怎么还有力气追啊。
“你这死丫头还跑!!”身后的黑衣人大喊。
“救命啊,非礼啊!!”周心悦好不容易跑出暗巷,看见有人就大声呼喊。谁知,那个刚准备关店的小二,看见周心悦身后的黑衣人,立马把门关上了。
你大爷的,天还没黑,你关什么门!我诅咒你一辈子当老光棍。
他娘的,这天色还这么早,人都到哪里去了。
“来人啊,天上掉金子啦!”周心悦大喊,结果,传来一阵马蹄声。
远远的,周心悦看见一辆马车驶来。
“快来人啊,天上掉金子啦!”
那辆马车停在周心悦眼前,周心悦大喘一口,有救了。
“何事?”马车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主子,有位姑娘拦在车前!”马夫回禀道。
“救命啊大哥,有人在追我!”周心悦慌忙呼救。
说话间,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追到眼前。
“姑娘还是老实把东西交出来,免得我们为难!”黑衣人恶狠狠道。
“青天白日的,几位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一个小姑娘吗?”车门打开,出来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
众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黑衣人是被惊艳的,周心悦是被吓的,卧槽!他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文!
自从上次大佛寺一别,两人已经有十日未见。长陵城又大,自己又躲着他,自然许久没见过他。
“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拿走了我们的东西,只要她还给我们,我们自然不予追究!”黑衣人道。
“哦?”司徒文抬抬眼,看向周心悦。
周心悦冷笑一声“胡说八道,你说是就是啊,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大哥,她赖皮!”另一个黑衣人叫喊。
“这位公子,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阁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黑衣人冷声对司徒文道。
不知不觉,周心悦自发地站在了司徒文的身后。司徒文目光不明地看着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爪子,淡淡道“要是我非要插手呢?”
“大哥,废什么话,干死他!”
我去,这么粗暴!
周心悦看着司徒文冰冷的表情,心里对这家伙默哀一秒,你完蛋了!
果然,一分钟都不要,那几个黑衣人就被司徒文打飞在地,口吐鲜血。说脏话的那个更惨,直接被挂在了人家的屋檐上。
在周心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司徒文拉上马车,驾车而去了。
“那个我们是要去哪儿?”周心悦忐忑的问。
司徒文淡淡扫视她一眼“去吃饭!”
去吃饭?
这么一说,她好像真的饿了。摸摸咕咕响的肚子,周心悦尴尬一笑,低下了头。低头的瞬间,错过了司徒文眼里戏谑的笑容。
马车很快到达司徒家的宅子,周心悦跟着司徒文一路走,七拐八拐,出现在一座阁楼。
进了客厅,饭菜已经准备好,婢女将最后一道菜方向,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么多菜”周心悦看着眼前十几道菜,偷窥一眼,心里嘀咕一声,真浪费。
司徒文看看她纠结的表情,笑笑“不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
周心悦挡不住鸡腿的诱惑,啃咬起来“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吃吗?”
“嗯!”司徒文淡淡吃了一口。
“你的家人呢?怎么不陪你一起吃饭?”周心悦好奇。
“我没有什么家人”司徒文道。
周心悦心里一咯噔,真是不会说话“你妹我是说玉儿小姐呢?”老天保佑,古代人不知道你妹是骂人的话。
司徒文笑笑“她快嫁人了,在自己房里吃!”
“哦!”周心悦呐呐点头,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可是这样光吃饭不说点什么,她真的很不自在,总觉得尴尬。
“那个,你一个人吃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浪费?”周心悦问。
司徒文笑笑“你关心我?”
不要调戏我。
周心悦在心里呐喊,慌乱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吃这么多菜,完全就是浪费啊,外面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呢?你”卧槽,我在说什么鬼。
司徒文放下筷子“你是在指责我浪费粮食?”
“没有,没有我”我就不该说话,周心悦碰见他就嘴拙。
“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我家里人少,平日里都是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没什么食欲,我就多做几个菜,多摆几副碗筷,这样就好像有人陪我吃饭一样!”司徒文面露哀愁道。
听到这番说辞,周心悦一阵心酸,看来有钱人也是烦恼多,连个陪他吃饭的人都没有。
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司徒文又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啊?周心悦诧异惊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呢,生日快乐啊!”
“今日若不是遇到你,大概就没有人陪我过生日了!”司徒文的话让周心悦心软,那个小寺庙里的可怜孩子司徒文又浮现在她脑海。
“生日怎么能没有酒呢?让下人拿酒来,我为你祝寿吧!”周心悦一说完,司徒文便吩咐奴婢上酒。
周心悦举杯敬酒,祝司徒文生日快乐。
模糊间,周心悦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祝你生日快乐!这个东西我做了好久了!在老和尚的庙里就开始做了。”
司徒文看着眼前因为醉酒,面色绯红的女子,只觉得诱人可爱。他轻轻搂住差点跌下矮凳的周心悦,温柔地问“为什么那时候不给我?”
周心悦摇头晃脑,想要清醒一点,无奈后劲太足。“你走的时候,我才做了一半,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后来后来”
没说完,睡了过去。
司徒文盯着她的睡颜,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眼睛柔光似水。
“就算我走了,你还是把它绣完了,你心里最爱的还是我,对不对?!”
可惜周心悦已经睡过去,无法回答他。
那一晚,周心悦睡的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她。她还梦到了鬼压床,不断想醒来,可是怎么也醒不来,又一个东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到天亮,周心悦在钱志的引到下,离开司徒家,临走前,周心悦没有去跟司徒文告别,但是,她看着钱志,欲言又止。
钱志被她的表情弄的好奇,问“阿言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周心悦纠结了一下道“嗯~~钱公子,我给你提个建议啊!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你们司徒家好歹也是武林名门,可这客房怎么能有跳蚤呢?!”
什么?跳蚤?
我司徒家怎么会有那种穷人家才有的东西“姑娘确定?”钱志不敢置信。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看看!”周心悦露出自己的脖子,上面果然有红色的小点。接着,她又要撸起袖子,展示手上的红点。
钱志慌乱地阻止她“不用,不用,我相信姑娘了!”开玩笑,要是让主子知道自己看了她的脖子,不得弄死他。
“我没骗你吧!”周心悦挠挠脖子“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点药,痒死了!”
看着远去的周心悦,钱志为自家的主子默哀。
主子,你这么偷偷的,合适吗!